刚蒙蒙亮,云浦市的城门就开了。进城做生意的老百姓在城门外排起长队。等候鬼子的检查过关。
猴子和竹青每人挑着一担豆草进城去卖。豆草是大豆的秸秆,质地坚硬,火力强,几乎没有什么灰烬,很受城里人欢迎,价格不比木柴低。
一个一个检查,鬼子很认真地查看良民证,然后查看货物。最后搜身。
轮到猴子和竹青了。二人把良民证交给鬼子,鬼子问猴子:“你的叫华山?”
猴子弯弯腰:“我叫华山。”
又问竹青:“你的叫黄山?”
竹青笑笑:“太君辛苦,我叫黄山。”
鬼子说:“举手!”
二人把手举起。鬼子上来,从猴子上身拍到下身。当然不会有什么发现,他们的东西都藏在草里。
搜完猴子就要来搜竹青。竹青当然是不能让鬼子碰的。
这时,另一个鬼子正用刺刀朝草捆子里面捅,忽然叫道:“把草打开!”
“太君!”竹青一下跳过去,笑道:“这里面就是草,没什么!”
那鬼子叫道:“打开!”
竹青看看猴子。猴子走过去,把手伸进草里,向外一抽,就抽出一只野兔来。
那野兔当然已经死了。青灰色,很胖,很有肉,足有七八斤。提在手里沉甸甸的。
猴子笑着说:“太君,是这个。”
那鬼子接过兔子,用手捏捏,脸上露出笑容:“哟西!”
竹青说:“太君要买兔子?”
鬼子脸一冷:“嗯?多少钱?”
竹青说:“按照市场价格,要值……”
猴子一拉竹青,瞪了她一眼,转脸接过兔子,对鬼子笑道:“太君喜欢?”
执勤的鬼子不想要这兔子,他们们吃这东西要费很多事,但是可以送给长官吃。长官有老婆,自己有厨房,吃起来很方便。长官一高兴,自己升职就有希望。
但是要他花钱买,不仅浪费了钱,还很没面子。如果这两个卖草的一定要他买。那就狠狠地刁难他们一下。
叫他们把草全部打开检查,然后再叫他们把这里弄得干干净净。这样一折腾他们的草今天就别指望卖了。
当然,还要揍他们一顿。如果反抗,就枪毙!
猴子举着兔子说:“太君,这兔子肥啊,八斤二两。太君喜欢?”
两个鬼子点点头:“好东西!”
猴子说:“太君喜欢,就送给太君了!”说着,把野兔朝鬼子手里一送。
两个鬼子眉开眼笑,拍着猴子的肩膀,:“你的良心大大的好!”
猴子一脸媚笑:“太君威武!我们可以走了?”
鬼子满脸堆笑,一边捏着兔子,一边对猴子挥挥手。猴子和竹青跳起豆草。通过关卡,直奔市场而去。
猴子和竹青其实不是卖草的,那价钱自然好谈。买草的是一家小客栈。猴子和竹青把豆草挑到这家客栈的后院,按照店家的要求,把草堆好。
他们的步枪和背囊都藏在草堆里。二人出了客栈,时间不大,又转回来。
这回,猴子已经变成一个商人,竹青则是他的助手。二人在店里住下来。等到后院没人了,便去草堆那里,取回步枪和背囊。接下来就要考虑如何开展工作了。
猴子和竹青出了深山,找到川岛留下的痕迹,一路追踪过来。但川岛的踪迹在一个跌路小站不见了。
他们和云台县委取得了联系。云台县委立刻向西北行署汇报。很快,西北行署派徐盛来找到了猴子和竹青,传达了两点指示:
一,川岛身负重伤,在逃跑时,又跌下悬崖,再次受伤。正在云浦市连云医院治疗。希望猴子和竹青能够相机将其处决。
二,鬼子对根据地实行严密封锁,八路军和根据地群众的食用盐,一直靠私盐维持,不仅开销大,也没有保障。要求猴子和竹青争取搞到一批食盐。
这次行动,云台县委会积极配合,云浦市地下党也会给予帮助。
连云医院是日本人办的一家医院。服务的对象是云浦市鬼子一个联队的驻军,和那些军官家属,还有是日本的商人和从事其他活动的侨民。当然还有战场上输送过来的伤员。
如果不是伪职人员,一般的中国人是无法进入这家医院的。
猴子和竹青在客栈里休息,他们现在还不知道从哪里着手开展工作。他们手里只有一个地址:浦南路三十四号。
猴子说:“妹妹,我们去浦南路三十四号看看。如果他们接到上级指示,我们会很容易接上头的。”
竹青说:“我们什么时候去连云医院?”
猴子说:“恐怕我们只能夜里去侦察一下。现在我们不知道情况,去了也会打草惊蛇。”
浦南路不远,转过两条街就是。猴子和竹青找到了三十四号门牌,这是一家店铺,大门上方有一块匾额,扁上有四个字:“恒泰商行。”
商行的大门紧闭,门上挂着一把大锁。显然,这里已经没人了。
发生什么情况了?这是他们进入云浦市唯一能够取得联系的地方。如果这里发生意外,被鬼子破获了什么的,那他们就不知道该和谁联系了。
离商行不远,有一个补鞋匠,正低头缝补一只旧鞋子。
竹青说:“可以去打听一下那个补鞋匠。”
猴子说:“如果恒泰商行出了问题,这里的每一个人都是可疑对象,我们不知道他是一个补鞋匠,还是一个特务,或者是地下党。”
竹青说:“各种可能都是存在的。”
猴子说:“我们从他面前走过去,就可以看出他是不是一个补鞋匠了。”
二人从那鞋匠摊子面前走过去。猴子说:“这人是一个真的补鞋匠,他的手粗糙、皴裂。他的手指是扁的,那是被锤子钉鞋钉时敲打所致。他的脸色黧黑,是常年在户外工作被太阳晒的。你看他把鞋钉从嘴里取出来的动作,不干这行的人是做不出来的”
竹青说:“能确定他不是日本特务吗?”
猴子说:“不能确定。”
正说着,背后有人说:“二位客官,可是要喝茶吗?”
猴子一看,补鞋匠的旁边是一家茶楼,茶楼有名:云雾茶楼。说话的是一个白面皮中年人。
猴子说:“正有些口渴。我们来喝杯茶再走吧。”
老板说:“二位请!”
二人随老板进入茶楼,猴子用默听法对竹青说:“妹妹,我们被包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