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了吗?徐家的姑娘回来啦!”
“咦?她不是被抓到慰安所了么?没听说去了那里的姑娘还有能回家的啊?”
“听说是被一个去那里的男人给赎出来了。”
“吓,那是要给那个男人做小了?”
“我估计应该是,要不然人家干嘛花那么多钱把她赎出来啊?”
“诶、你说,那个男人之所以肯花大价钱赎她,是不是因为她在床上把人家给伺候舒服了?”
“那还用问?要不然干嘛那么多女人不赎,单单赎她?”
“真没看出来啊,平时挺端庄的一个大姑娘,居然会这么放荡。”
“所以说人不可貌相么。对了,你可得提醒点你家老郭,别没事儿就往她身边凑合,在慰安所呆过的女人谁知道她身上有什么脏病。”
“说得对、说得对,咱们也离她远一点。”
最初听到类似这样的流言蜚语,徐蓝心都恨不得过去跟她们大吵一顿,可后来她发现无论自己怎么辩解都没有用,所有人都坚定的认为自己是被日本鬼子糟蹋过的,而那个方先生之所以肯救自己就是为了让自己给他当姨太太,甚至自己越是辩解他们越是坚定的相信自己这其实是心虚。
但这还不是最可恶的,最可恨的是那些男人,个个都想占自己便宜,就连刚才买菜的时候卖菜的老牛都要摸自己一把,甚至被自己骂过之后,还不服气的说:“你都能让日本人干,凭什么就不能让我摸一把?”
好不容易到了家,徐蓝心刚想找母亲哭诉的时候,却看到屋子里已经有了客人,这个客人不是别人,正是之前与她订下婚约的大春哥的父亲秋伯,于是她立刻上前乖巧的招呼了一声,可是让她觉得奇怪的是秋伯这次看自己的目光可就不像以前那么慈祥了,而是带着一丝厌恶与躲闪。
正当她疑惑的时候,母亲将她拽到了厨房,让她帮忙,可她还是躲在了门边偷听到了里面的对话,然后顿时浑身冰凉。
只听里面秋伯先开口说道:“徐老弟啊,我这次来是想跟你商量一下蓝心和大春的事儿。”
虽然徐父已经有了一丝不妙的预感,但还是带着万分之一的希冀说道:“秋大哥,其实今天你不来我也想去找你的,这正好蓝心也回来了,我觉得他们俩的事儿咱们就趁早办了算了。”
可惜秋伯的话很快就打破了他的这个泡影,冷冷的说道:“不好意思啊、徐老弟,我家大春最近突然得病了,而且病的特别重,所以我就琢磨着要不他和蓝心的事儿就这么算了吧,别再因为大春的病耽误了蓝心这孩子。”
徐父心道,就你家大春壮的跟头牛似的,怎么可能得病?而且大家都在一个弄堂里面住着,怎么可能你家大春得病我们一点都没听说?这分明就是你们家看到蓝心被抓到慰安所、所以想要悔婚!
于是他立刻摆摆手道:“诶、那怎么行,我家都已经收聘礼了,那蓝心就是你家大春的人,别说他现在病了就算他现在走了,那蓝心也得抱着牌位嫁过去。”
听到徐父这么说,秋伯心里暗骂道,你个姓徐的真狠啊,不仅咒我家大春,还想把你家那个破鞋闺女硬塞过来,你想得美!
“只是聘礼,又不是拜堂,没关系的。徐老弟你还是再给你家蓝心找个好人家吧,那份聘礼我就不要了,徐老弟这事儿就这么定了,我还有点别的事儿,我就先走了。”说完,秋伯就好像生怕徐父继续纠缠似的慌慌忙忙的就跑了。
而在门外听到这一切的徐蓝心则彻底的傻了,她怎么也想不到原本对自己就好像亲生姑娘一样的秋伯居然会来悔婚,难道、难道也是因为自己曾经在慰安所里面呆过?可是自己的身子真的是干净的啊!
不行,我得去找大春问问,问问他是不是也是这么想的?可就当她刚要出门,徐母就在后面叫住了她:“蓝心,你干嘛去?”
“我去找大春问问,问他为啥要悔婚?”徐蓝心气鼓鼓的答道。
徐母叹了口气道:“这还有啥好问的,这几天外面的人都说的啥,你又不是没听到,那你说换成谁还敢把你娶进门?”
“可、可他们那都是造谣啊,我明明什么事儿都没有的啊!”徐蓝心不服气的辩解道。
“孩子、别嘴硬了。别说慰安所那种地方,哪个女人进去能干干净净的出来。就即便你真是干净的,又有谁会相信呢?难不成你还能挨个的去跟人家解释?行了、孩子,这都是命啊,你的命就是太苦了。”
尽管徐母这么说,但徐蓝心还是不甘心的去找到了大春,当面向他质问道:“大春、我问你,你爹到我家退婚这事儿,你知不知道?”
大春目光躲闪的答道:“我、我知道。”
“你既然知道,那为什么不阻止?难道你也认为我被小鬼子给糟蹋了?”徐蓝心气愤的问道。
“那、又不光我一个人这么想,大家不都这么说么。”大春嘟囔道。
听到大春这么说,徐蓝心气得一耳光扇了过去:“就算所有人都这么想,你也不能这么想啊,我真是瞎了眼,以前居然真的打算嫁给你!”
可能是被徐蓝心这一耳光给打出了火,大春再也压抑不住的怒吼道:“我怎么就不能这么想?你见哪个大姑娘小媳妇被抓进慰安所还能完完整整出来的?而且就算真像你说的,你没被小鬼子糟蹋过,我就不信那个姓方的能没睡过你,要不然他干嘛肯花那么多钱把你救出来?!”
“你、你滚!我再也不想见到你!”
原本徐蓝心以为这就已经是最为悲惨的事情了,没想到第二天她又遭到了更大的打击。
PS:这几章的情节有点虐,但作为一个侧影我觉得可以展现当时的一些情况,其实我一直觉得最让人痛苦的并不是流血而是流泪,英雄如此、普通人亦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