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靠暗中舍粮予敌之计,固然成功让柔然大军留下,却也因此置哈密于险境。
解决了断粮之忧,柔然人对哈密展开了猛烈攻势,一度让哈密危在旦夕。
“杀,给我杀……”
郁久闾社仑已陷入疯魔,脑海中只有一个念头:不计后果,攻破哈密。
在柔然人不断冲杀下,哈密城终于到了最后关头。
此时,哈密城内只剩下不到三百士卒,不仅早已体力不支,且各个身上带伤。
眼看援军依然遥遥无期,让李恂与残余士卒不由心生绝望。
“河西军唯有战死之袍泽,却无投降敌人之将士。”
“今事已至此,不可挽回,我等唯以死明志。”
“都尉说得极是,老子宁愿战死得个烈士称号,将家人托付给大都护,也绝不愿做出投降这等丢人之举。”
“不错,大丈夫死则死矣,有何惧哉?!”
得益于河西完善的抚恤制度,河西军上下并不担心身后事。
因为,大都护已经用无数人鲜血向所有人证明:敢侵害烈属利益者,杀无赦!
最后时刻,李恂拎起横刀霍然向柔然人杀去。
剩余士卒一看主将冲了上去,没有丝毫犹豫,也纷纷跟着杀了上去。
哪怕一个又一个倒下,他们也没有选择投降。
厮杀了一阵,李恂浑身是鲜血,意识也渐渐模糊,而周围柔然人攻势却不减反增。
眼看着哈密即将陷落,忽然从柔然背后响起巨大的马蹄声。
李恂努力抬眼望去,但见远处烟尘四起,明显有大队骑兵正快速袭来。
在队伍最前面,赫然是高高飘扬的日月战旗。
原本他已绝望,结果一看见日月军旗,李恂神色猛然一震。
他兴奋地冲周围喊道:“援军来了,援军来了,杀,给我杀……”
援军来了!
城墙上百余名残存士卒不由士气大振,身体里也仿佛凭空多了一膀子力气。
面对惊天变局,柔然人感到一股前所未有之恐惧,郁久闾社仑脑袋中更是一片空白。
……
公元394年初冬,王买德率军绕道东天山,从侧后突袭柔然大军,拉开了廓清西域大战之序幕。
与士气高昂的远征军不同,经过一个月血战后,柔然人已是强弩之末。
经充分休整歇息,在哈密将破未破之时,铁骑大军骤然发动,响起轰鸣雷声。
柔然人根本没料到河西军敢深入大草原,只得仓促应战。
好快!一万八千名河西铁骑,犹如飓风吹来,向着柔然人大阵,直接践踏过来。
凶猛的河西铁骑一冲而入,瞬间便冲垮了柔然人阵势,如入无人之境。
河西铁骑凭借着强大机动力、冲击力,在柔然大阵中不断穿插。
看到这一幕,柔然可汗脸色巨变。
若是在正常状态下,郁久闾社仑绝不相信有人可轻易穿透柔然骑兵大阵。
但是现在,柔然全军已被哈密守军拖疲了,拖累了。
在河西铁骑反复不断冲杀下,大军阵势渐呈崩溃之势。
“杀,杀啊。”
“万胜,华夏万胜。”
近两万河西铁骑一边冲杀,一边发出呼吼,引得李恂等残余守军也跟着狂呼。
在这一刻城内守军的心,似乎与城外骑兵的心紧密联系在一起。
他们心心相印,为同一个目标而奋战。
王买德目标十分明确,将手中骑兵分成数股,分别交由沮渠男成、叱干阿利、秃发傉檀三将统领。
三将排成梯次状,一波又一波不断朝着柔然中军大纛方向冲杀。
看着一万八千名河西骑兵水银泻地般地攻势,柔然可汗额头冷汗直冒。
完全陷入混乱的柔然人,根本挡不住河西铁骑前进的步伐。
“挡住他们,快挡住他们。”
在郁久闾社仑严令下,终于有柔然将领带着人马上前拦截,柔然人拼死反击总算延缓了一下河西军攻势。
不过,战场主动权仍然掌握在河西手中,柔然人想要反盘并不容易。
因为在战场上,柔然不仅体力跟不上、战术、装备没有一样能与河西军相提并论。
总体而言,柔然人显然正处于绝对下风。
“杀!”
怒吼之后,河西骑兵开始肆意地砍杀,一切试图阻碍他们前进的柔然人。
在河西骑兵奋勇冲杀下,那些拦路的柔然骑兵终于将要崩溃。
“大汗,撤军吧。”
国相眼看情势危急,忙上前劝道:“再不走恐来不及啦。”
郁久闾社仑面容抽搐,转身恶狠狠地盯了国相一眼,怒道:“再敢乱我军心,本汗决不轻饶。”
“眼下全军危在旦夕,本汗正是军心士气所在。”
“一旦抛弃大军独自逃走,大军势必溃散!”
“传本汗将令,任何人敢后退一步者,杀无赦!”
旁边国相刚要再劝,结果被郁久闾社仑虎目一瞪,吓得他不敢再多说一句。
尽管局势十分不利,郁久闾社仑也没想过退缩,他深知牵一发而动全身的道理。
中军一旦有任何不良举动,必将引发全军崩溃,届时局势真将无可挽回。
既如此还不如死战到底,说不定还能博得一线生机。
更何况此次西征可是赌上了柔然大半本钱,一旦战败,恐天下再无柔然栖身之地。
突遭袭击,固然让柔然人乱了阵脚,好在郁久闾社仑没有失去理智。
在柔然可汗不断激励下,柔然人一个个奋起余勇围杀上来。
一直在幕后指挥骑兵冲杀的王买德,看到这一幕,嘴角露出一丝冷笑。
柔然人零星发起的反击,看上去固然充满血性,却因缺乏统一指挥,造成了更大混乱。
并间接地帮助河西铁骑完成了冲杀、分割、包围等战术任务。
眼见时机成熟,王买德当即下令对敌完成最后一击。
“杀胡!杀胡!”
随着一阵怒吼声,忽然从河西军冲出一队人马,领头者赫然是骁将秃发傉檀。
整支队伍以秃发傉檀为箭头,瞬间刺穿了柔然阵势,距离柔然大汗只有一步之遥。
密集的铁蹄声响了起来,那铁蹄声仿佛有节奏一般,一下一下,践踏在所有柔然人心脏上。
当郁久闾社仑惊觉时,秃发傉檀已即将冲到他跟前。
马背上,那个勇猛无敌的河西大将,正瞪着一双阴冷的目光,死死盯着他。
“杀了他!”柔然可汗指着秃发傉檀大吼道。
亲卫骑兵得令,立即冲了上去。
他们分为两队,从两翼向一马当先的秃发傉檀包抄上来。
此时郁久闾社仑嘴角发出一声冷笑,他在嘲笑秃发傉檀不知死活,单枪匹马竟敢冲阵。
然而还不等郁久闾社仑嘴角冷笑褪去,只见秃发傉檀上下长刀飞舞。
一片光华过后,硬生生地在亲卫骑兵围杀下,杀出一条血路。
那些柔然骑兵甚至都没看清楚什么,只感到脖子一凉,瞬间失去了知觉。
这怎么可能?!柔然可汗很快从惊愕变成了恐慌。
刹那间,他只看见银光一闪,人马已经冲到了近前。
尽管经常上阵,但作为柔然大汗,郁久闾社仑已经很久没有亲自动手了。
当他挥动佩刀,试图砍向秃发傉檀时,才发现现实与理想相差很大。
几乎在呼吸之间,秃发傉檀犹如一阵风一样,从郁久闾社仑身边掠过。
同时,柔然可汗觉得整个身子,像腾云驾雾一般飞起。
无论是柔然人,还是河西人,所有见到这一切的人几乎都不敢相信。
柔然可汗,就这么轻易被秃发傉檀给生擒了。
很快战场上所有河西人开始疯狂叫喊起来,连城头上观战的李恂等人也狂呼起来。
“河西军!河西军!”
“河西军!河西军!”
与此同时,所有柔然人开始从内心深处感到恐惧,士气也开始疯狂跌落。
随着大汗被俘虏,他们再也兴不起任何反抗念头。
在无数柔然人震惊当中,近两万河西骑兵已经将他们团团包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