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宫弄阙阁,长公主与韩贵妃对面而坐。
“姐姐,允儿何必多此一举?”
“妹妹是心疼默儿吧?”
“我揍允儿姐姐莫要心疼便是。”
“揍的好,也好安静一些日子。”
“姐姐在想什么?”
“妹妹又在想什么?”
“还是以前打天下的日子过得爽利。”
“终究已经太平了,有些事你以为允儿不争就能不争?”
“大姐走的早,按说玄儿应该跟我们更亲近才是。”
“身为太子,容不得他感情用事。还有个老二呢,那是摆出阵仗争的。虽然我跟姐姐一母同胞,更是与陛下、长公主相识于微末,但是皇家就是皇家,我近日总感觉心神不宁,仿佛这宫墙内处处刀光剑影的。”
“宫外又何尝不是?即便是我揍允儿,揍了几下,伤在何处,是轻是重此时应该在很多人的案头了吧。”
“呵呵,听说驸马终日饮酒作乐,却暗中跟老二的人暗通款曲。何苦呀。”
“驸马已经很久没有回府了,外人以为是我跋扈,不让驸马进府,姐姐也以为是我的意思?”
“妹妹多想了,我一妇道人家能想什么呢?终归是默儿的父亲,切莫误入歧途才好,这京城呀,风雨欲来的,谁知道会发生什么。”
周莳沉思良久,问:“姐姐,其实默儿也十五了,要是能封个小王爷,封地远些也无妨。”
“也好。”
回府的路上,周莳面露冰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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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清晨广华殿,周帝高坐龙椅。
大太监刘匡高唱:“有事早奏,无事退朝。”
只见礼部尚书谢阳出列启奏道:“陛下,大夏国二皇子完颜嵇康率观礼团不日即将抵达京城,按照律法由礼部左侍郎以国礼相待。”
“谢尚书老成持重,朕放心,不过大夏国狼子野心,不用过于迁就。”
“启奏陛下,兵部丑时收到边关加急公文,大夏国的陈兵20万,一副大军压境的态势。”兵部尚书萧慈出列启奏。
“一个二皇子正常观礼,为何要劳师动众惺惺作态,难道我大周国还能坑杀他们的二皇子?”镇国公,同领镇远大将军武烈幽幽道。
“萧尚书,除了与大夏国接壤西边,兵部是否有其他边光加急公文?”
“回太子殿下,暂时没有。”
“启奏父皇,儿臣认为,大夏国不会只是为了一个二皇子压阵特意在边关陈兵20万。事有蹊跷。兵部当立刻派出碟子主动前往东面和北面,如果没事则罢,如果有事也可尽早知晓。”太子谨慎启奏道。
太子周玄早已参与朝政,大周国以武立国,但凡皇子皆熟读兵书,顿时就看出了不寻常。
“准。”
周帝接着说道:“蔡爱卿,朕近日时常梦见幼时与长公主追随太上皇征战天下的场景,不免心中唏嘘,爱卿,朕是不是老了?”
“回陛下,大周国国运昌荣,陛下正当壮年何来老了一说,想是陛下与长公主兄妹情深,故有故此感怀。臣记得长公主育有一子,一表人才,文治武功出类拔萃,按大周律法,皇室子嗣可封王。”吏部尚书蔡坤急忙回到。昨夜子时收到传话,如此这般。
“嗯,默儿昨日作诗《念亲恩》,朕觉得文采斐然,且孝心可表,着吏部草拟,封忠孝王。”
“遵旨,敢问陛下,忠孝王的封地……”
“嗯,想当初,我大周国定鼎之地乃‘安夏’,就定‘安夏’城吧。”
众大臣心思各异,这事有人要保护周默,有人嫌弃周默,有人埋怨长公主碍事,也有人在警告驸马爷。
得知消息的周默心中狂喜,他对这个京都没什么感情,恨不得立马飞封地,从此过上安乐王爷没羞没臊的幸福生活,不用担心自己的特殊身份被揭穿。殊不知,安夏城乃是大周国与大夏国的接壤之城,城外80里就是边境,常年摩擦不断;殊不知因长公主的身份以及那未见过面的驸马父亲在党争中的牵扯,导致周默将面临一场场突如其来的危机。
御书房,周帝批阅着奏折,似乎对跪在下方的长公主视而不见。
大太监刘匡大汗淋漓的站在一侧,这对兄妹剑拔弩张的气氛让人后背发凉,曾几何时,都是冲杀在前的厉害人物。
“陛下,臣妹不曾做过一丝对不起皇室的事情,默儿更是无辜,无论驸马参与了什么,都不该默儿受苦。这是我唯一的儿子。”
“朕如你所愿封王封地,让默儿远离京都,享一世太平,皇妹为何如此质问为兄。”
“为什么是‘安夏’城?”
“为什么不能是‘安夏’城?”
“你这是要默儿去死。”
“随父皇征战天下的时候,我,十五岁,你十三岁,多少回死里逃生,默儿为什么不可以?”
“文仲必须死?”
“他是自己找死,还想拖着你们一起死,默儿去‘安夏城’,朕仁至义尽了”
“臣妹愿前往边关带兵,望陛下恩准。”
“胡闹。回去帮默儿做些准备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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弄阙阁,韩贵妃轻拨琴弦,只是没有兴致弹奏。
“大哥,我是不是有点残忍?”
“回贵妃娘娘,自古党争便是血雨腥风,无论长公主在其中扮演了什么角色,以驸马的‘意外’加上忠孝王的外放,应该是最仁义的做法了,至少也保留了皇室的颜面,以及一些情分。”
“情分吗?莳妹妹幼时便心性耿直,我真的不相信她会参与。”
“贵妃娘娘,长公主已经嫁人了,是一个满腹经纶的状元才,长公主也有了儿子,是唯一的儿子。那么心性有些变化也属正常,不管长公主如何,驸马为二皇子奔走已是事实。一时妇仁,或许就是‘我为鱼肉,人为刀俎了’。”
“太子岂不是坐收渔翁之利?”
“刑部是太子的禁地,最终还是要手上沾血的,这可由不得他。”
“其实如果姐姐还在,玄儿与允儿也不至于如此境地,那容的老二上蹿下跳。”
“即便皇后娘娘尚在,你又怎么知道太子怎么想?允儿又是如何想的呢?”
“做过这一场,有些情分算是尽了。”
“贵妃娘娘心存善念便是大义,我韩家上百口不得不赌,如果真的万劫不复,韩文鼎一人先赴死。望贵妃多多教导三皇子,切莫操之过急,也切莫再做些欲盖弥彰之事。结果一样,意义不一样。”
“知道了,哥哥费心了。”
“文鼎义不容辞。”转身告辞,背景萧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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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周五年春,忠孝王周默的车马一行百余骑离京,穆总管亲自护送。
当夜,周默和秋月二人一身便服,趁着月色离开车架,黑暗中隐入林中不见。自始至终,长公主未送,未言,在驸马府用雁翎刀劈砍一日不停,是的,长公主惯用雁翎刀,曾经杀敌无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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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周五年春,当朝驸马死于刑部大牢,死因不明。
太子周玄震怒,所有狱卒一夜杀尽,下官都尉韩武卸甲,送至韩尚书府,断一腿。
二皇子周承震怒,御前进言,剑指刑部尚书黄吉安监管不力,大周的刑部千疮百孔,堂堂驸马未曾定罪即死于刑部大牢,皇家威严已经荡然无存。恳请陛下降罪刑部尚书。太子据理力争,刑部大牢已经清洗,罪魁祸首乃刑部右侍郎陈游。
周帝下旨:刑部右侍郎内外勾结,枉顾国法,流放三千里。刑部尚书黄吉安御下不力,罚俸一年,再管后效。
太子及二皇子、三皇子皆前往驸马府吊唁,被阻门外,长公主一律不见,驸马府至此正门不开。
大周五年春,驸马做了什么?如何惨死?背后各方达成了什么样的协议,成为悬案,知之者甚少。 23832/1090989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