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天前,冥浔大婚的前一夜。
冥浔穿好金丝嫁衣凤冠霞披,端坐在铜镜面前,镜中的那张脸,百般诱惑。或许,狐妖是逃脱不了魅惑众生的诅咒的,不管是人还是仙,爱得只有那张皮囊。
拿起铅笔在脸上胡乱画着眉。
主人还在天界的时候,日日画眉,她说女子画眉只为博得倾心的人一笑。
眉若细柳,皓齿明眸,不经意间的一抹笑,便惹得他人春心荡漾。
缥缈的烟雾下,一切都那么的若隐若现。他看见镜中,莲理站在他的身后,依旧那张冰冷的脸庞,毫无表情。
冥浔没有理会,画着所谓的远山黛,青山眉。
在烛火的微颤下,冥浔趴倒在桌上,莲理在他肩上的重重一劈,使他昏昏欲睡。
莲理抱起冥浔,来到床边,褪下那件深红的嫁衣,盖好被子。
看着那张俊秀的脸,她自己或许都有点心动。
冥浔对她来说到底是什么呢?她也曾多次的问过自己。
第二天,日光照亮整个天宇,冥浔在刺眼的光照下,醒了。
睁开眼,自己还处在若夏宫内。
他知道,昨夜是莲理敲晕了他,他不愿自己嫁给星德真君,她只考虑自己的安危,他是只令人唾弃的妖狐罢了,他的身份被识破莲理便会受到牵连。
她只考虑自己的感受,莲理圈养自己在身边是为了乐趣罢了。
可是如今他又能做什么呢?被困住的自己,毫无法力的自己,只能寄人篱下,在这若夏宫苟延残喘。
冥浔依旧如往常来到琼花宫,跟在宛桑后面做些杂活。
今日宫中仙娥们的眼光分外犀利。他每到一处,都有人对自己指指点点,冥浔没有放在心上,旁人的评价他是从不在意的。
从小就被家族中的人瞧不起,以至于被抛弃荒郊野外,他已经麻木了。
他只记得,自己为了拼命地活着,和野狗野猫抢食,冒着风险去凡人家中偷食,被人人喊打。
在快要奄奄一息的时刻,他看到自己黑暗的世界有一束明亮而又温暖的光,那是青鸾,青鸾的到来使他重获新生。
“呵呵,你就是那个狐媚子呀?”紫菱拽着冥浔的衣裳,举起右手准备一巴掌扇过去。
“哟,你还敢躲。”紫菱接着又是一巴掌。
冥浔伸出右手抓住紫菱袭面而来的手腕。“你要干嘛?”
“我要干嘛,你心里没半点意识吗?”紫菱阴阳怪气的声音让冥浔感到不适。
“我不打女人。”冥浔冷冷地回答,用力地握住紫菱的手腕。
紫菱感觉手腕被抓得火辣辣的疼,大声嚷着:“你快放开我,痛死我了。”
冥浔松开手,紫菱忿忿地跑回殿中,将素馨带到他的眼前。
“就是这个小贱人,不让我教训她长长记性。”紫菱指着眼前的人,一脸怨气。
“长得好看就可以为所欲为了吗?”素馨绕着冥浔转了一圈。
“我倒是没发觉,琼花宫什么时候招了一个你这样落落标志的美人儿,把我的夫君也拐跑了。”
素馨大声吼着“你倒是一点仙术也没有,还在琼花宫不知天高地厚。”她那双眼睛仿佛要瞪出眼框。
素馨打开凤羽扇,用力一挥,数百根银针齐齐落下,扎在了无处可逃的纤弱女子身上,冥浔顿时被银针麻痹,摔倒在地。
身后的一大片花在毒针的袭击下,枯萎衰败,消失殆尽。
“琼花宫不是你解决个人恩怨的地方。”红绡的声音响起。
素馨立马行礼:“参见百花仙子,我这就处理好。”
素馨命令几个仙娥搬着晕过去的冥浔随她去,紫菱也紧跟其后。
一行人来到天界颇为偏僻荒凉的山洞,曾经圈养的神兽已经离开此处。
冥浔就这样昏厥着,被沉重的锁链捆绑在石柱上。
几巴掌刮下,冥浔的脸已肿得通红。疼痛感使他无力地睁开眼,看着眼前不曾熟悉过的两名女子,她们正怨恨地瞪着自己。
冥浔没有作声,波澜不惊的面孔上,对眼前的所见所遇没有任何感觉。
素馨看着她狼狈不堪的模样,大笑。“你知道自己做了什么嘛?”
没有任何反应,深处险境的那个女子无视了自己。
素馨大怒,“你还挺倔的吗?一个不起眼的女娥还敢这么猖狂。”
“你不清楚就让我告诉你”素馨握紧拳头,骨头咯咯作响。
“你抢走了我的夫君,你知道我为了当上他的正房花了多少心血吗?”素馨捏住冥浔的下巴,怒目圆睁。
“你的这张脸,勾走了我苦心积虑才拴住的他,我多年的计划功亏于溃,一瞬间就消灭了。”
素馨打开凤羽扇,凤羽扇如蛇般在空中狂舞着,千百根银针簌簌而下,所扫过的地方无一幸免,密密麻麻的银针荆棘般丛生着,扎根的地方一片毛骨悚然的紫色熏迹。
遭受毒针侵蚀的冥浔再次昏厥过去。
“你这几日帮我看着她,她醒来一次我便折磨她一次。”
这个贱人死了也不为过,她要慢慢地折磨她。
素馨面目狰狞,她心中的怒火让她失去理智,完全不知道自己现在的这幅模样是多么的让人害怕。
那个突然出现的女人,她几十年的心血,几十年的计划,就这样烟消云散了。
为了让星德真君爱上她,她四处寻找办法,用尽了无数根的姻缘线,殊不知那一根线她要帮月老理清多少凡人爱恋,日月潭每年虔诚的祈祷,一跪便是七日。
她做了那么多,就在快要成功,快要成为星德正房夫人,获得无上权利,在天界叱咤风云的时候。那个女生,一张脸,打碎了她的美梦。
这重撕心捏肺的痛苦,她杀她一万次都不够偿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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