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湖上,吴钩榜出世的消息不胫而走,连一些资历极老的江湖前辈都有些静极思动了。有消息称岭南弥陀寺已经派出许多行脚僧,就连一些偏僻的山野都有行脚僧出没,更传有人曾亲眼见到数名不知姓名的行脚僧尸体被悬挂在拈花城的城门楼上。还有消息称隐匿江湖已久的门派也出动了,比如缺月宫、血冰宫、剑楼、天刀门……受“飞雪劫”的影响,这些避世门派当年的先辈们定是十分担心十六国联军会一鼓作气将他们的门派一网打尽,但事隔数百年,先辈们早已逝去,联军也早已解散,可见当年联军也并没有要剿灭他们的意思。这些门派到三百年后方才出动行走,各派掌舵人也算是对其先人们的遗言极为遵从的了,不过也可见“吴钩榜”对他们的吸引力有多大!
“什么?薛堂主,此消息可当真???”葛家堡内金碧辉煌的议事大厅上,一名中年男子惊座而起,长发随意披散,面若冠玉,身着左黑右白的两色长衫,手扶镂空玉雕蛟龙的大椅,此人正是的葛从云!
“回主上!千真万确!”葛家堡负责江湖情报的堂主薛无通身着金丝蓝衣长衫,此时的他单膝跪地,回答的十分肯定!
葛从云很快从惊诧失态中回过神来,缓缓坐回大椅对薛堂主说道:“薛堂主,你先退下吧,此类消息以后不必干预,你只当不知,任其发展,下去后多加注意那些隐世门派的动向!若有异动随时报来!”
“是!”薛无通抱拳缓缓起身,弯腰后退出了议事厅。
“从明,你怎么看?”葛从云看向左手副座上的一位身着白底青纹长衫的白面男子,这人面相看似年轻,但一头白发为一支玉簪束起。他手里折扇轻摇,颇有一番儒生的风雅,但儒雅中却又多了一丝阴柔。
“大哥,此事不可参与!”葛从明定眼望向葛从云。
“哦?怎么说?”
“大哥,你不是已经决定了么?”
“成则葛家堡重塑当年辉煌!”葛从云目露精光。
“败则一无所有!”葛从明轻摇折扇道,“隐世门派的实力我们无从得知,纵然有我国皇室支持,但与他们抗衡仍然…”
“我又何尝不知!可那最后一剑…”
“大哥!”葛从明打断了他的话语,“不管你决定如何,我必全力助你!”葛从明眼神坚定。
“哈哈哈,既如此,你我兄弟同心!”葛从云边笑着说边走向葛从明一把拉住,“大哥给你说了个媒,走!跟大哥一起去见见人家!”葛从云哈哈一笑便要拉着葛从明一起向外走去。
“大哥!哎~大哥!你别…大哥你快放手!”葛从明甚是难为情,“大哥,你这不是害了人家嘛!”
葛从云不管不顾,拉着葛从明径直向厅外走去。
“那也得留个后先!”葛从云语气坚定,不容拒绝。
两人就这么你一拉我一退地走出了议事大厅。
自从上次给少爷当陪练的剑桩,梅若开的左手掌没个十天半月怕是好不了了。与往常一样,父亲梅处仓没有说任何安慰的话,只是默默地给他包扎好。此时的梅若开只能百无聊赖地躺在床上,手掌传来的阵阵疼痛让他无法安心入眠。其实他心里是开心的,这是任何人都无法理解的,包括自己的父亲。每次给少爷当陪练,梅若开都凭借着挨打无数,也渐渐学会了如何躲掉少爷的剑,久而久之也就逐渐有了自己的一套步法,但是将之称为武功却简直侮辱了武功这两个字。毕竟是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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瞎摸索出来的,而且姿势很是怪异,旁人看来只会觉得他是在狼狈躲避。只有他自己知道,这是他受伤无数而得出来秘密经验。这次受伤之后,他又可以像往常一样将自己的步法完善了。
伴随着阵阵疼痛,梅若开又开始了他的冥思苦想,回想着葛志武凌空刺来的那一剑,那重重剑影逐渐在心底里不断重复、重复、再重复……以及用那一剑前的每一个动作,每一个细节……不知道过去了多久,也不知道自己何时入睡的,只知道再次醒来时已日上三竿了。自那年被父亲带来陪少爷练剑以后,父亲就要求梅若开不顾伤痛地去思索如何躲避,说这样就可以让自己忘记疼痛。这么多年过去了,这也成了梅若开每次陪练受伤后的习惯。不知道何时起,梅若开就连做梦都在琢磨着如何躲避,甚至一连好几晚都在不断地重复做着相同的梦,梦到练剑时少爷的剑总在不停地向他攻来,而他自己也慢慢地能看到攻来的剑会在何时直刺、如何上挑,甚至接下来的动作都能被自己预判。梦醒以后,梅若开又异常的疲累,就连梦里的内容也只能记得个模模糊糊,甚至于全部忘记,直到再次陪少爷练剑的时候看到剑招,莫名像是在哪儿见过,甚至于条件反射地开始用梦里的学到的姿势来应对。意识到这种情况后,梅若开十分困扰,但又无法跟父亲言明,毕竟父亲只是一个普通的下人,丝毫不懂武艺,就算自己跟父亲说了,怕他也只会说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吧。奇怪的是自己又好像就算是知道了还是无法控制这种情况的发生,仿佛这是他自己的身体本能作出的反应。
梅若开揉了揉惺忪的睡眼,本能地抬起左手,一股刺心的疼痛再次传来,忍不住“啊~”的一声惨叫。听到梅若开的惨叫,梅处仓急忙走进屋内。
“开儿,你醒啦,手别乱动~”梅处仓关心道,一边走来坐在床沿。
“没事儿,爹,好像没有那么疼了~”梅若开傻笑道。
“傻孩子……”梅处仓微笑着抚摸着梅若开的额头,“下个月十五日便是你十六岁的生辰了啊……”
“是滴呀,爹~我终于十六岁了~~”梅若开笑嘻嘻地答道。
“这样一来,你的誓言期也满了啊~”梅处仓有些惆怅道,“你这孩子,也不好奇爹为什么要你发誓么?”
“爹……”梅若开欲言又止。
“行了,到时候爹会告诉你的。”梅处仓说着又在梅若开的额头上敲了个脑瓜蹦儿。
梅若开无奈地捂住额头。
“快起来吧,爹把午饭给你带回来了,你吃完就好好休息一下,二堡主召集了所有丙仆,有些任务要安排,爹要出去了。”梅处仓说完便要起身出去。
“爹!”梅若开喊住父亲,“那你下个月十五还能赶回来么?”
梅处仓微微一笑没做回答,走了出去,反手关了房门。
空荡荡的房间里只剩梅若开一人了,父亲要出去的时间恐怕不短,怕是自己这段时间都要一个人生活了,看了看自己的左手,梅若开不由得一阵苦笑。
梅若开的房间紧邻父亲的卧室,葛家堡的这一片角落都是仆从的住所,唯独梅若开跟父亲的住所离其他仆从的较远一些。原来的这两个房间是杂物房,被梅处仓清理打扫之后倒也整齐干净,也算是葛家堡内唯一一处仆人能拥有的院落了。当年梅处仓还是一名驿站的马夫,葛从明从他手里抢过一匹马而仓促逃走,原本梅处仓因失马罪要被判死刑的,但是因为葛从明的一封来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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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死里逃生,顺便被二堡主从管驿那里要来了,自此以后便留在堡内做起了仆从,但也因为受过刑罚,左腿留下残疾。
梅若开用完餐后走出房门,熟门熟路地拐过几道弯后来到一处偏僻的墙角,细心打量四周,见无人后右手轻轻搬开几块青石砖,一个膝盖高的狗洞便出现眼前。梅若开果断钻了进去,还不忘拉倒外面的一捆干柴挡住洞口。懒得掸去身上的脏土,梅若开沿着院墙又走去百米距离,见到堆有半米高的青石堆有些迫不及待地爬了上去,院墙地另一边也恰好被一株盛开桃花的桃树挡住,不然就很容易被人发现了。梅若开踮着脚看了看,见人还没来,又把头缩了回去。不一会儿,院墙的另一边传来了一群女子的娇笑,梅若开知道,三小姐来了。
葛兰身着紫色紧身衣,显得格外爽朗,不爱红装爱武装的葛兰此时在梅若开的眼里显得格外迷人。几个女剑侍跟在葛兰身后,几人有说有笑地来到一片空地。由于视线中间隔着一片桃林,这么些年来,梅若开看清葛兰面容的机会屈指可数,好在她们说话的声音还能清晰入耳。
“小姐,今天要练什么剑法呀?”一名女剑侍笑问道。
“今天咱们练坎水剑!”葛兰边说着便抽出宝剑。
“小姐,听说少爷使出的坎水剑差点儿都把剑童的手都给砍断了,你可不能对我们也下这么重的手啊!”另一名剑侍娇笑道。
“他那算什么坎水剑,拿着把木剑过家家,还是不会武的废物陪他练剑!要是我,都直接让他脑袋搬家了!”葛兰边说着边拿剑虚空比划起来。
梅若开一阵苦笑,心里涌起一股自卑感,这自卑感又刺激着他那作为男人的尊严,心里更加不是滋味儿。
“或许,在她看来,我不过是一个废物,永远也配不上她吧,也是,像她那样的天之娇女,也只有武道天才才能入她法眼。”梅若开心里自卑地想着,“要是我也是那样的天才人物该有多好。”
“小姐,听说江湖上热闹了,有好多奇怪的事儿~”一名女剑侍说道。
“都有些什么事儿?说来听听~”葛兰收起长剑,也不禁好奇起来。
“听回来的一个甲仆说,怀虚公子一个人就杀了漠北七狼~”那名女剑侍兴奋说道。
“我也听说了,我还听说怀虚公子闯上了弥陀寺,还全身而退!”另一名女剑侍搭腔道。
“是吗?”葛兰听得也有些神往了。
“我还听说弥陀寺的行脚僧在拈花城全部被杀了,尸体都挂在城门楼上?”那名女剑侍依旧兴奋说道,“大家都猜肯定是拈花城主出手了!”
“天哪,难不成拈花城要和弥陀寺开战了吗?”又一名女剑侍惊奇问道。
“行啦,开不开战我没兴趣,快说那怀虚公子还有什么消息?”葛兰止住八卦的女剑侍问道。
“小姐,你就这么关心怀虚公子呀?”那名女剑侍调侃道。
“闭上你的乌鸦嘴,本小姐是要和他比比剑法!”葛兰心虚地解释道。
“哦~”四名女剑侍心知肚明地齐声回应了一声。
“快,本小姐要开练了,你们四个一起上吧!”说着便量出长剑,四名剑侍也立马手捏剑诀将葛兰围成一圈。
当听到怀虚公子之时,梅若开心碎一地,心想怕是此生也无法达到这样的武学高度了,更何况自己就要满十六岁了,还不知武为何物,倒是江湖的争斗仇杀故事听得越来越多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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