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大夫人于是看着清秋言道:“此次鲲儿来杭州接你们母女去汴京享福,好生让人羡慕!”
孙大夫人顿了一顿,眼眶湿润:“要是梧桐还在就好了!这次去汴京享福的就是梧桐了!婵娟也能去东京郑府呆上一阵子透透气!”
孙二夫人倒是大气:“嫂嫂莫要如此感伤!婵娟如果想去东京,随时都可以去呀!”
孙二夫人一脸真诚,看着婵娟!
婵娟面露喜色!
那孙大夫人巴不得弟妹如此说!眼见婵娟似有心动,便试探清秋:“清秋呀,你说婵娟郑府可否去得?”
清秋的性子像其母亲,孙老太爷早就说过!如玉的性子也像其母亲!
孙清秋面带善意:“伯母何故这样说!刚刚如玉欲言又止的,想来就是想带婵娟去东京,又怕伯母舍不得!东京郑府,只要婵娟想去,如何不能去呢!”
如玉点点头!
孙二夫人有些担心:“现在正是盛夏!天气炎热,路途又远,就怕婵娟吃不消呀!”
孙大夫人点点头:“弟妹说得不错!我又何尝不是这样想的呢!”
孙大夫人一脸无奈看着婵娟:“天气炎热,路途遥远,姑祖母呀还真担心你吃不消!”
婵娟倒也懂事:“姑祖母请放心!婵娟心知自己的身体,就不给清秋姨母添麻烦!婵娟在家好生伺候姑祖母!”
那如月一脸天真:“唉,婵娟姐姐说什么添麻烦!这次呀恐怕是个好机会呢!”
如玉温婉轻语:“这次兄长的几位仁兄同去,安全就不成问题!”
孙大夫人反应过来了,拍桌而起:“噢,对呀!当真是个好机会!只要安全没有问题,这夏天在哪里不是热呢!婵娟,你若真想去东京,姑祖母现在就去找你外祖父去!”
管家来报:“大夫人!太老爷和大老爷想请婵娟小姐为贵客演奏琴曲!”
那孙大夫人一听,越发来劲了:“娟儿,你的机会来了!想必是你太祖和外祖父的意思,在那东京来的公子们面前表现一番!”
孙大夫人开始遐想:“倘若娟儿的琴声打动了某位公子的心呢,哪怕是做妾也是一件好事!再说,不是有你鲲弟在吗?羞怯什么呢?你怕什么呢?”
孙大夫人的思绪越想越远:“说真的,这些公子中呀,我觉得那个王公子真是不错!杨先生是好呀,可惜已经家有贤妻!那个赵公子看上去太凶猛了些!”
孙大夫人自言自语中:“刘公子也不错,不过听说他未过门的娘子也是不好惹的人!只有那王公子一脸正气,且生得玉树临风!娟儿,好好表现一番!”
婵娟羞怯一笑:“姑祖母,婵娟就去准备去了!”
那如月好笑地看着孙大夫人在那自言自语!
孙二夫人反倒觉得嫂子说的有些道理:“嫂嫂刚才所言极是!那个王公子当真看上去是很好的一个公子!听说他还没有婚配!婵娟,于你真的是一个好机会!”
听孙二夫人也如此说,婵娟不觉心有所动!
如玉和如月相看一眼,齐看母亲!
郑夫人听了伯母和母亲的话,心下细想,也觉得伯母言之有理!遂鼓励婵娟好好表现!
那孙大夫人见弟妹和侄女终于和自己想到了一起,突然脸上现出了少有的温馨!
众公子饮宴完毕,与孙老太爷闲聊拉家常!
那孙大老爷讨好道:“各位公子少爷,虽说你们来自汴京,什么样的歌舞琴艺都见过!婵娟虽然身子弱但是弹得一手好琴,比如玉差不了多少!”
那刘公子低声对王公子嘀咕:“都说如玉妹妹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可来杭州这么久了,也未得一见呀!”
王公子看了一眼杨先生:“大概是怕吓着我们吧!”
杨先生笑而不语!
郑大少爷嗔道:“你们当如玉是什么人呀!”
刘公子不解了:“鲲弟,我们是什么人呢!”
杨先生终于接话了:“自从出了抢轿那事后,如玉妹妹在未出阁之前就不会让任何男子见其容貌!至于这琴棋书画自然也就不会轻易展现!”
王公子看着鲲弟,点点头:“噢,原来是这个意思!可以理解!”
那刘公子想不通了:“什么,我大宋朝如此开放的民风,如玉妹妹怎么如此保守?”又拿眼看着赵公子!
那赵玉郎充耳不闻,只顾着与孙二老爷聊得欢起!
那赵小智瞟了一眼刘公子,似乎在说:“与我家公子何干?”
一阵悠远琴声绝地响起,缠绵旖旎动人心弦!
一悦耳女声轻声吟唱:“凤兮凤兮归故乡!遨游四海求其凰!时未遇兮无所将,何悟今夕升斯堂!有艳淑女在闺房,室迩人遐毒我肠……”
刘公子一听,忍不住喊出了声:“凤求凰!竟然是凤求凰”!
王公子狠狠地盯了刘敏一眼:“休得聒噪!”
刘公子不解地看了一眼王公子,连忙噤声!
那杨先生随着婵娟小姐清新明快的曲调轻声和唱:“有一美人兮,见之不忘!一日不见兮,思之如狂!……”
曲毕!众人齐鼓掌!
王公子更是大声喝彩:“看婵娟小姐弱不禁风的,没想到琴弹得竟如此之好!吟唱也是轻柔婉约!”
见刘公子以异样的眼神看自己,遂言道:“我王勤乃是一粗人,见杨先生轻声而和,想来一定是打动了杨先生!能入杨先生的耳,定是极好的!”
婵娟小姐向王公子莞尔一笑,深施一礼:“多谢公子谬赞,婵娟献丑了!”
王公子面如春风,与婵娟回了一礼!:“婵娟小姐的确是琴弹得好,歌声也美妙!”
那赵公子拿眼看着王公子:“莫非王勤兄终于动了凡心!”
那郑少爷更是笑若春水:“没想到婵娟姐姐的琴艺增进得如此之快!外祖父说的没错,与如玉相差不了多少!”
郑大少爷把他那艳若桃李的脸转向王公子:“本少爷知道王勤兄尚未婚配!几次‘五马分尸’王勤兄巍然不动!”
“五马分尸”?婵娟和孙家众人吓了一跳!
刘公子哈哈大笑:“就是拉郎配!榜下捉婿!抢夫君!”
众人明白了相看一笑!
这回轮到那孙老太爷来劲了:“倘若王公子不弃,我孙府愿意把婵娟送往王府做妻做妾随你们王府安排!”
孙大夫人见孙太老爷如此说,怎地不起劲:“是呀,是呀!王公子相貌堂堂一表人才!我家娟儿虽然身子差了点,但是相貌清纯美丽,性情温和良善!”
孙大老爷也来劲了:“王大人与鲲儿父亲同朝为官,王公子与鲲儿又交好!倘若婵娟能入你王府,做妾也是一桩美谈!想来你们王府也不会亏待娟儿!”
王公子直来直去:“做妾,恐怕委屈了婵娟小姐!”
郑大少爷也来劲了:“那就让婵娟做你们王府的大少奶奶!以后,鲲弟得称呼你为姐夫了!”
刘公子笑得前仰后合翻:“姐夫?!”
赵公子一脸坏笑:”姐夫?王勤兄,鲲弟都称呼你为姐夫了,你就应允了吧!”
杨先生倒是认真:“王叔父为人正直,王婶母又宽宏大度!孙家乃江南大户和王府也算是门当户对!王勤相貌堂堂,婵娟小姐温婉可人!良配!”
赵公子笑得停不下来,倒让如玉不觉多看了他几眼!
赵公子笑看王勤:“王勤兄一表人才,婵娟小姐色艺俱佳,良配”!
王公子有些难为情:“玉郎兄你休要取笑于我!也让婵娟小姐难为情!”
赵公子收敛笑容:“本公子何来取笑,本公子是在成人之美呀!”
杨先生见王公子一副五心不定的样子:“这样吧王勤,让婵娟小姐和如玉妹妹一起去东京散散心!”
刘公子一听:“此言甚合我意!有那三小厮在,安全不成问题!如玉妹妹沿路也有个伴!”
王公子看着婵娟,露出欣慰之色:“如此甚好!那就麻烦玉郎兄了!”
赵公子一脸无所谓:“别客气啊!不过是一根竹竿再加一根竹竿的事嘛!”
郑大少爷反应过来,娇嗔道:“什么竹竿?赵公子此话何意?知你不喜瘦削之人,但是也不要如此讥笑人吧!”
王公子也反应过来了,直言:“是呀,玉郎,休要伤了如玉妹妹和婵娟小姐!”
赵公子放肆大笑:“鲲弟护妹心切,本公子可以理解!王勤兄这是护妻心切,还是……”
笑得刘敏根本停不下来:“王勤兄自然是护妻心切呀!”
孙老太爷跟着刘敏哈哈大笑!
满堂一片喧笑声!
郑大少爷一脸娇嗔:“杨兄,你看玉郎兄和刘敏兄!”
杨先生拍拍鲲弟的肩:“玉郎是何种毒舌之人,鲲弟莫非不知!刘敏是何种搞笑之人,鲲弟岂非不知!”
杨先生顿了一顿:“不过,倘若婵娟小姐与王勤真能成一对凤凰相谐,举案齐眉的天作之合,倒也是一件好事!”
众人在那里欢笑一堂!
郑如月在那里东张西望:“孙志豪呢?本小姐来了一天了,也没有见到这个混世小魔王!”
小郑鹏悄悄的说:“二姐,你说志豪哥哥会不会又去找创立舅舅去了!”
孙二夫人叹了一口气不言语!
孙大夫人一脸不快:“休提那混账东西!”
孙大老爷啐道:“还不是你教子无方!”
孙大夫人一脸委屈:“我教子无方?也不知创立学的谁的!”
一个小厮浑身是血哭进来:“大夫人,志豪少爷让人给打了!”
刚刚还一脸委屈的孙大夫人,脸色突变哭将起来:“哎呀,我的乖孙子呀,怎么又让人给打了?”
孙大老爷一脸着急,看着孙二老爷:“这可怎么好哟?”
孙老太爷一脸不在乎:“打死活该!两父子都不是好东西!把我好好的孙府弄成什么样子了?”
孙二老爷看着孙老太爷:“父亲,我派人去看看吧!”
那孙志豪浑身是伤,跌跌撞撞进得大堂,只看着孙二老爷:“我爹快被人打死了!”
郑鲲一急,站起身来:“到底发生了何事?”
孙大老爷,孙大夫人齐看着孙志豪:“你爹他又赌钱输光了?”
孙志豪一脸的血也不擦:“赌坊老板出老千,被我爹发现了还倒打我爹一耙!”
孙老太爷叹了一口气:“败家子啊败家子啊!”
王勤站起来:“我去看看吧!”
那婵娟满眼都是感激!
赵公子不慌不忙:“你去做甚?赵小刚,你去看看怎么回事?”
赵小刚应声而去!
孙志豪跟着他带路!
赵小礼不放心:“公子,我也去看看吧!”
赵公子点点头看着众人:“相信我的小厮!”
郑大少爷一脸伤感:“果然都是败家子啊!”看着孙大老爷和孙大夫人!
夫妻俩一副无奈,只看着孙二老爷!
孙二老爷一脸惭愧:“抱歉今天让各位公子看我们孙府的笑话!”
那王勤当真不把自己当外人:“孙二老爷为何如此说!家家都有本难念的经不足为怪!”
听王勤如此说,那刘敏由好奇转为赞赏!
郑大少爷大概没有想到平时直言直语的王勤,今日如此通情达理!不由向王勤投出了感激的眼光!
杨先生见怪不怪:“的确家家有本难念的经!这么大一个孙府总不可能事事如意!”
孙大夫人看着婵娟,哭啼啼:“娟儿呀,你也看到了!你舅父根本靠不住!我和你外祖父以后只能靠你了!”
郑鲲连忙对外祖母说:“鲲儿无论如何也不会弃外祖父外祖母于不顾!”
孙老太爷用拐杖指着孙大夫人:“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
老太爷看着郑鲲:“你以为他们真的是无人可靠?他们在打婵娟陪嫁的主意!”
老太爷今日也豁出去了:“我也老糊涂了!这孙家的家也当不好了!今日当着大家的面,就把家给分了吧!”
众公子一听,纷纷起身!
老太爷摇摇头:“你们都坐好!老朽不把你们当外人!烦请你们就给我孙家当个见证!你们也长长见识!”
众公子又坐下!
孙老太爷看着孙大老爷:“维明,你自己说说看,这个家是你当得好?还是你二弟当得更好!”
孙大老爷一脸惭愧:“自是二弟当得更好!”
孙老太爷又问长媳:“美丽呀!老朽问你,当年老朽交给你们的家业去哪里了?”
孙大夫人一脸委屈:“让创立全给输光了!连媳妇儿也输了!”
孙大夫人哭将起来:“我现在也管不了创立了!我也不知道怎么办了?”
老太爷看着大家:“大伙都听明白了吧!”
众人点点头!
老太爷叫来管家,正式宣布:“从今日起,我孙府就由我儿孙维清当家做主了!一切事务我儿维清全权负责!老朽老矣!”
老太爷看着婵娟:“你虽不是我孙府的人,你本姓高,但是你是我孙女宛如唯一的遗脉!”
婵娟扑通一下给老太爷跪下:“婵娟感谢太祖收养教诲之恩!”
老太爷也没有叫婵娟起身:“你自小在我孙府里长大,自然就是我孙府的人了!你姑祖母的意思,老朽都懂!”
老太爷看着王勤:“你将来想要嫁给好人家,没有像样的陪嫁是不行的!”
老太爷转头看着郑鲲:“鲲儿,婵娟呢太祖就交付于你了!他们都靠不住!”
老太爷指着孙大夫人和孙大老爷:“都靠不住!”直摇头!“都靠不住!唉!”
老太爷看着孙二夫人:“家有贤妻,才旺夫旺家!夫妻同心,其力断金!我儿维清,娶了一个贤惠大度的好夫人!是我儿之幸,亦是我孙家之幸!”
老太爷看着跪在地上的婵娟:“娟儿,速与你清秋姨母去汴京!你的陪嫁,就是汴京孙记绸缎铺!一直都是你叔外祖父请人打点!”
老太爷看着孙大夫人和孙大老爷:“他们不知道!不敢告诉他们,尤其是你创立舅舅,怕他们给你败了!”
那婵娟怎么也想不到!以为自己只是一个无根的浮萍!今日方知看似老糊涂了的老太爷早已为她谋划周全!
婵娟见那王公子拿温眼看她,心下突然起了涟漪!不觉用润眼看着王公子!虽然心里清楚,或许那王公子可能只是起了怜悯之心!
但是,婵娟心里还是很温暖,能得到来自东京的上榜进士王公子的怜惜此生终无憾!
一直冷冰冰的心,今日终于感受到了夏天的热情!婵娟喜极而泣抱着老太爷疼哭!
孙大夫人见王公子对婵娟怜惜有嘉,或许是突然想明白了有些事!对着老太爷扑通一声跪下:“不孝儿媳感谢父亲对我高家遺孤的厚爱!”
老太爷摇摇头:“已然这样了!婵娟的事情你就放心交给清秋吧!不是还有鲲儿吗?那个不孝的创立莫要再管他了!被人打死也算他活该!只是志豪你们就要多用心了!”
孙大老爷点点头:“儿子不孝!这是儿子应得的报应!”
刘敏悄悄和王勤说:“赌博果然是万恶之源呀!得亏我们和玉郎兄平时不好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