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口中的『那东西』,或者『怪物』到底是什么?吴凡问道,双眼直视的珍。笔在此刻横躺在他的手中,不过在吴凡打开笔记后,基本上没写上什么字。
我……那东西……那东西……是怪物……珍惶恐的说,上下唇在脸庞上颤抖着。
我知道,所以才问你那东西是什么?
吴凡不以为然的说。他叹了口气:您的态度,我合理的怀疑你该看精神科,而不是在这对我回答。你在信中也只说是怪物,这点我早就知道了。即使这样,我还是不懂什么是怪物,而您的保留,可能会成为我们把这件事,视为普通事故来看待。
我……珍欲言又止,眼中浸淫着彷徨与无助。她左顾右盼着,大白天的,房厅中犹如会有什么妖物向她伸出魔爪,又好比空气间缺少了氧气,逼得她必须大口呼吸。
随着时间分秒的流失,珍的呼吸起伏,也随着急促转变成原本的平稳,期间吴凡只是盯着她,没有要离开的意思,亦没有开口问任何的话。
珍咬着下唇,双唇颤抖着:有个故事…
恩…吴凡点了点头。
流传在这个镇的故事…人们会献祭活品给魔神,魔神也因此赏赐人民丰衣足食。
这是许久之前流传的故事,后来…经过不知道多久,也许十年,也许百年,甚至千年,我不清楚,但是…后来人们不愿意用将活品献给魔神了。
因此惹来魔神的不满,他降下天灾。河水干固了,居民陷入了干旱,生活潦倒,城里也开始闹着饥荒。即使这样,人们依然不愿将活口献祭给魔神。有些人纷纷出走。也因为这样……
魔神更加生气了,他降下水灾,还留在这个镇的居民开始了痛苦的生活,旱灾时早已经将谷物吃完,谁也没料到大雨连连,后来……后来发生了一件血腥的历史。
血腥的历史?吴凡喃喃的说,看着珍,她如今面如铁灰,手在身旁拨阿拨的彷彿想把内心的恐惧从脑海拨散。
是的……是镇里的人……绝……口不提的事……珍说,声音满是恐惧。
我想知道,或许我必须知道,不过在那之前,我想问的是,活口是指什么?牲畜,还是?
牲……牲畜……对!对他而言我们就是牲畜,我们全都是……让……让他养肥后,待宰的牲畜。珍说这话时,激动的瞪大眼睛,本来已经相当大的眼睛,如今像整颗眼球都会掉出来一样。
这一方面是由于内心的恐惧,而另一方面是心田里的愤怒,只见她搁在桌上的双手紧紧的握着,用力之下不停的颤抖着。
好吧!人类本而言之也是动物没错,活人献祭这是在过往的历史中并不少见。您继续吧!吴凡摊手示意。
好,好的……珍回道,开口之前又一次左顾右盼着,像是她口中的怪物无所不在,无孔不入一般。那时,镇民饿昏了……真的饿昏了,他们自相残杀……鲜血染红了整个镇,腐尸满街都是……没有孩子的人在外面撕杀,有孩子的,关起门来……
……吴凡不语,脑海中浮现某种恐怖的画面,或许他不怕恶心的怪物,但是他最怕的是人的本性。
当生命遭到威胁后,人的本性会暴露出来,这也是为什么法律要存在。
珍深吸了一口气,缓解了内心的挣扎,继续说:好不容易,熬过了洪流,人们也将这段黑暗史埋入内心,此后魔神已经对人们死心了,他不再强求人们献祭,而是……是偷走孩子。
每次偷走孩子,他就会送来一个相似的孩子,而这个孩子往往过不到几天就会夭折。这是他给的惩罚,要我们恐惧他的存在,要我们永远记得!永远记得!曾经……曾经背叛过他。
恩,故事颇精彩的,只是没有任何根据。吴凡吐了口气:这只是个传说吧?你并没有确实掌握过你口中的怪物存在的证据。
我……珍再度左右张望着,而且这次检查的更仔细,她起身将门上的帘子拉上,眼神落到还在弹钢琴的女童身上,似乎连对这孩童都警惕着。见女童没有什么反应,珍站了起来,径自走到一旁的书柜抽出一本老旧的书,双手捧着它回到沙发上,她将书递到吴凡面前。开口说:这……这是证据,您……您看了就会明白。珍的声音压的低低的,虽然是对着吴凡说,眼睛却是盯着钢琴坐椅上的女童。
恩。吴凡不在意的点了点头,翻开了那本书,这根本不是书,而是日记,写着一件诡谲离奇的事情。
今天是7月31日
往事不堪入目,过去的事已经是好久远了。久远的我的记忆变的模糊,我讨厌他们的沉默。
恨透这些埋藏在镇里的秘密。
不过…这都只是外在的,我真正愤怒的是那些该死的人们,他们伪装成一切都是理所当然的……
我可能会死…我做好了觉悟了,即使这样我还是有我想完成的事情。
8月1号,万里无云。
你爱我吗?恨我吗?那都无所谓了。
我的离开不是为了什么,是为了将来,我希望我们不会是下一个受害者,所以我挺身而出。
也许在你眼里,我不是个负责任的男人,也许我是个抛家弃子还说着大道理的人。但是我们不能再这样下去了,这样下去,总会有轮到我们的一天,我不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绝对不允许。
8月2号
今天,天空有点灰,其他人看我的眼神变了。
我抛弃了幸福,抛弃了该有的工作,更抛弃了两个月的她……
他们的眼神是恐惧的、害怕的,这种气氛渲染了整个镇。
那一双双恐惧的眼睛盯着我,对我保持的远离的态度……
我不得不说,我动摇了,内心真的动摇了,我害怕他们的眼神,不过让我彻底害怕的是,我如果这时候回家,亲爱的~你会不会和他们有着相同的眼神?
每当想到你,我就会笃定,我不能后退,就算事情不是我们这一代发生的,总会有哪一天,也许很久很久以后,也许几年后的某天,他会悄悄的出现,偷走我们的希望,我们的爱。
我好想…好想好想,看着她长大。
我想我是疯了,才在这个时候选择离去,在你怀胎两个月时离去,但是为了给我们的爱一个健康的未来,为了让她有个健全的未来,我必须挺身而出。
我是个男人,唯有这个时候,我才真正感受到我的责任,我该让恐惧完全远离这个镇。
我想说的是…我爱你,亲爱的
我想好了孩子的名子了,如果是男生的话,我希望他叫班杰,如果是女孩的话,我希望叫珍。不过,我内心希望的其实是女孩子,所以我用她。这样孩子可能像你一样温柔,而不会像我这样的罪人抛家弃子,我爱你…亲爱的。
8月3日
那段记忆已经深远了,还有谁记得?记的那天的一切?知道的人大多都死去了,不是真的死去!
和我同年纪的人,他们应该都记得才对,可是他们都死了!他们把这些事情给埋葬了!永远的埋在心里。
我永远记得,那是我脱离诅咒后的某一年。那次魔神偷了谁家的孩子?
他可能是随机偷的,也许我运气比被偷的孩子好一些,不管如何,我和死神曾经擦身而过。
该死的传说,该死的诅咒,还有那可憎的魔神,他凭什夺走孩子的生命?
那是在我家数过去第三间房子,乳白色的房屋。那孩子,比当时的我还小,我依稀记得是三岁。
他在那天夜晚被偷走了,替代品在几天后死亡了,大人们将它安葬在墓园里。那是我们第一次反抗他……
我永远记得,那些刚成年的青少年,忿忿不平的双眼,他们咬紧牙关辱骂着魔神,一个个紧握着拳头,那对伤心的父母哭倒在地,说什么也不相信自己的孩子死了。
这让魔神愤怒了,因此他做了更让人心碎的事情。三天后,那家人的孩子出现了,只是…他的血被抽干了,干扁发黑的身子,就这么该死的被架在垃圾场中,那该死的铁器从他的下身刺穿了他的头颅,彷彿那是个串烧一样。
那是个警告!他妈该死的警告。
后来,这些年轻人,更加不满,他们提着火炬,寻找了好几个夜晚,却被夜里的东西吓疯了,他们说尸体在夜间行走,啃食着小动物,腐烂恶臭。
每个人的说法几乎相同,有些正常点的人,决定寻求帮助,我记得很清楚。
年轻人带回来一个叫警察的先生,他开始着手调查,只是三天过去,出现在大家面前的事一具惨遭分尸后冰冷的躯体。
随后,镇上又来了许多叫警察的先生,他们问着我们每天晚上的行踪,大人小孩都问,后来他们也展开了调查。
又过了三天,这些人连滚带爬的撤离这个镇,我永远不知到他们见到什么,我只知道,这些叫警察的人,比原本少了好几个。
看到这段话的人,不管你记不记得这件事,请记住一点,我将解开这个谜团,为了让我亲爱的宝宝出世,我不会怯步的。
但是…如果我不是那个拿这本笔记给你看的人,希望你告诉我亲爱的,和我的宝贝女儿,我永远爱她们…
8月10日
接连几天,我没找到让人恐惧的东西,我什么都没发现。当年那些匆匆离去的人到底碰上了什么。
我高无头绪,可是我会继续找的。
8月11日
该死!我就这样眼睁睁的看着他在我眼前偷走一个幼童!我不是该坚强的?我到底在做什么?
我是人,我很害怕,也许你觉得我很懦弱,但是…那东西…那东西到底是什么?他浑身都是刀子。
我…我是说…不…我该怎么形容…那不是带刀的人…那些刀子就插在肉上面。
一个从身子里长出刀子的人,这…这怎么可能?!那…那是怪物,该死的怪物!
我…真的觉得死亡近了…我还是有线索的,我…需要武器…
8月12日
我偷偷溜进了家里,取出猎枪。亲爱的已经歇息了。看着她疲倦的样子,我好心疼,也想在她的脸上印上一吻…可…算了,我不想写这些。
我有线索,我是说,我知道”那东西”的老巢在哪了,而我现在就去催毁他们。
8月13日
该死…那东西难道是不死之身吗?我明明开了好几枪了,最少三枪打在他的胸口,为什么他还能动?为什么他没死?这到底是什么?
吴凡吐了口气,这一页字迹变的十分潦草,他往后翻去。
铁婴儿床孩子我爱你,最后一页写着这些字,没有标点符号,字体相当潦草,而且并不是用笔写的,而是鲜血。
吴凡呼出一口气,这人在死前把他想说的事情说出来了吗?这些字会是关键,可是他看不出来,关键的字眼到底表达着什么。
当他抬头看向珍,只见一双惊悚的眼睛朝自己这边盯着不放。
不过并不是看着他,而是看着更上面的地方,他的右边肩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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