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到工坊内的木工房中,指导者农庄唯二的木匠,与他们大概说了下雪橇的原理。
两人闻言,互相对视一眼,眼中的茫然让他两知晓,对方也不知晓这种事情。
一年长木工遂出言道:“三爷,这此法古未有之,无有轮子又如何行进。此法当是平白浪费木料与时间。或无必要如此行事。”
贾琼看了看两木工的神色,面上带些懒散。年长之人虽然话语恳切,然担心的眼神中又夹杂着一丝怀疑,一丝不满。
那种被外行指导了自己的工作,教自己做事的不满。
贾琼看着两人,面色也有几分复杂,眼神也有些闪烁。这或许是为自己好,但也多少小看了自己,而且有些不太听话,自己庄上的人当面反驳自己,多少有些心里不舒服。
虽然他也明白这是人之常情,就如前世在部队时质疑班长;工作时知晓领导说的不对,又质疑领导一般。虽然不至于生气,然多少有些心中不舒服。
也不思忖,只是看着两人笑了笑,只是落入那年长之人眼中,这笑容多少有些意味深长。
随即又听贾琼说道:“这工匠需有探索的能力,想当年鲁班若没有那些奇思妙想,或许也没有现在这般多的物件吧。
老丈尽管做便是,这些木料俱是庄上产物,我让你做,若是做差了,断无让你赔的道理。”
贾琼话虽说的客气,然其中的一丝不悦却让年长的木工感受到了,也知晓自己两人只是在庄上做活求生,并非主家。
老木工毕竟阅历颇多,闻贾琼所言便明白自己说话有些僭越了,或会引起主家的不悦。
想到这里,老木工便喝令了一声年轻木工。两人随即按照贾琼的描述,取来木工锯将一圆木锯出两块木板,又将其放在火上微微加热,进行弯曲。
以绳固定,使其定型。
接着又打造了一辆板车,下面留下框架使其固定,最终成为上面平整的板车,而下面的轮子变成了雪橇的样子。
看着已经做好的雪橇车,贾琼不由转身对着丁仲说道:“丁叔,车子已然做好,你去牵一匹马来,尝试看看。再在上面加些重物,看看是否可以拉动。”
见着模样甚怪的马车,丁仲皱了皱眉头,疑惑的看向贾琼,又听起言,只得去牵了一批驮马。
套上缰绳后,又般了几袋货物,随后几人皆坐与车上。
丁仲回身看了看已经坐好的几人,不由一抖缰绳,伴随着‘驾’的一声,雪橇车在雪地中慢慢行驶起来。
看着动起来的车身,丁仲回头茫然的看了看贾琼,又不信邪的低下头看了看板车下并无轮子,只有两块木板,在雪地中慢慢滑着。
见此,其双眸不由圆圆的瞪起,双手猛地一抖缰绳,马儿吃痛之下,不由沿着工坊大道上快速奔跑。
车上三人随着马儿的加速,不由一个趔趄,差点被甩下马车,连忙抓住两旁的扶手,方缓缓稳住身形。
两位木工看着马车这飞奔的模样,不比平日马车慢多少,互相对望一眼,皆是不敢相信这样的物件是在两人手中诞生。
下得马车后,随即同时看向贾琼,异口同声道:
“三爷,这无有车轮如何这般行驶如飞,好似装上了翅膀一般。不知是何原由,三爷可否指点小老儿一二。”
听着两位木工的话语,贾琼心中也是有些自得,看你们日后还敢小觑他人。
这原理他自是知晓,前世物理课也不是没上,不过却无法与几人解释,正想着如何以现世的方法解释时。
突然听到丁仲长叹一口气,随即说道:
“若是当初在辽东时,我们有这雪车,粮草便能快些到达。另外几个营也不会是那般下场,那些兄弟也不会因为饥饿交加,受不了寒风刺骨而体力不支,被建奴得了便宜。
若非如此,这些兄弟必然建在,若是这车子在草地上也能健步如飞就好了。只要粮草能够跟上,我们必然可以远追鞑靼人与蒙古人,甚至将他们赶出草原都可以。”
听着丁仲的感叹,又见其面色复杂,贾琼面上忽然一惊,随即有些游移不定。
看了看还在感叹的丁仲说道:“将此车毁了,车子劈成材火送到厨房。所有货物等化雪之后让薛家来运输,不得向任何人提起这辆车。”
老木工听着丁仲所言,本来兴高采烈的表情微微收敛,随即又听贾琼这般说,不由浑身发抖,拉了拉年轻木工,打断了其的兴奋,随即看向贾琼说道:
“三爷,小人觉得这个车子还能改进,现在运送货物是有些不方便,小老儿与这本家就在庄内给三爷您改进这个如何。
且小老儿两人家人俱在庄内,平日里足不出户的,也无甚亲戚需要走动,这样更可以安心为三爷您上工。
且小老儿祖上乃是隋朝的李春大人的其中一支,不光木工手艺精湛,架桥也有几分本领,曾主持了顺德府的赵州桥,已有几百年历史,多有使用,至今无事。”
旁边年轻木工见老者如此说,且声音因为紧张而有些颤抖,随即说道:
“二大爷,你怎么结巴了,老毛病犯了啊。”
说完又对着贾琼说道:“三爷,您能否与我们说说这是什么原由啊,也好让我们开开眼界,我看隔壁村的赵老头再敢小看我们。”
听到两个木工的话语,贾琼不由眼神复杂的看着两人,面上多有纠结,也不说话,只是静静的看着两人。
而丁仲见场中几人几句话之后,变得有些冷场,本来感叹之后也想与贾琼说些话,然见到贾琼时而变冷,时而纠结的眼光,又想起方才自己的话语,不由也是反应了过来。
抽出随身携带的短刀,将贾琼护于身后,大有贾琼一声令下,便将两人格杀于此的样子。
思考良久之后,贾琼不由叹了口气,说道:
“你两的家人接到工坊处来居住,不住在前面的农庄里了。小点的孩子全部送入儿童亲军,参与日常训练,至于庄子,以后你们就别出去了,差什么由庄子提供。
至于原理嘛?”
说着又看了一眼丁仲,随即说道:“我去年见一群稚子,拿这木板,垫于臀下,从山坡草地之上滑了下来,又见平日里拎不动的东西,拖着反而能走的起来,若是在下面垫些东西反而更快。所以今日方有此想法。”
将原理简单的说了之后,思忖一会,不由深深的呼吸了一下,心中轻轻叹了口气,随即又看向丁仲,拍了拍其肩膀,说道:
“丁叔,他俩以后就在你手下做事,就做些像鲁班那样的发明创造之事吧。做好的一应物件,若是有用,便毁了,留好记录。”
说完,便头也不回的离开了工坊。贾琼相信丁仲能听明白自己的话,他自己有很多事需要丁仲做,现在也只能选择信任丁仲,且其子也在庄上练武,倒还好些,不担心其外出。
再说外面还有石电带着的年轻人把守着,只需再与其说上一二即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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荣府,贾珠院落。
贾琼看着已经下地的贾珠,心中不由长舒一口气,至少贾珠熬了过来,想来不会如原著那般早早便夭折了。
再看看一旁的李纨微微隆起的腹部,正担心的跟着被丫鬟搀着的贾珠,不由笑着说道:“师姐,你这般不放心大兄,是担心大兄纳妾嘛,然大兄现在这身体想来是不行的。”
本来有些虚弱的贾珠,听贾琼这般说,不由没好气的笑了笑,随即用手虚指了指贾琼,笑着说道:
“琼弟,以往为兄怎么就没发现你这般嘴贫,真正是个不下于凤表妹的,你师姐不是这般人,只是担心为兄而已。”
李纨听贾琼这般言说,不由白了其一眼,又听自家夫君这般说,心中一甜,面上笑容自然而露。
随即笑着对着贾琼说道:“师弟,在你眼中师姐就是这般好妒吗?你珠大哥若非身体受累,师姐都准备为其纳上两房妾室了。”
说完看着两人正笑着看着自己,知晓两人可能是有事要谈,随即又白了两人一眼,说道:
“得得得,是我白担心了,也枉做小人了,你们两兄弟聊着。
素云,碧月,将大爷交给琼三爷搀扶,你们扶着我回屋休息。”
看着俩个丫鬟仍有些不放心的样子,随即没好气的说道:“快些走吧,别舍不得了,你们随我一起长大,自是我的陪嫁丫鬟,日后有你俩的分。”
说完当先便走向小院,两个丫鬟看着李纨当先的身影,又看向贾珠,在贾珠点头后,便将贾珠交给贾琼搀扶。
随即齐齐的追向李纨,去搀扶李纨回房。
贾珠见状,不由笑了起来,笑了一会,中气有些不足,看着李纨走进房中的背影,随即看向一旁的贾琼。
见其嘴角噙着淡淡的笑意,正看着自己,随即对着前面的书房的茶室指了指,说道:“我们去那边坐着吧。”
两人坐定后,贾珠又接着说道:“这天降大雪,都有三尺之厚,你怎么突然回城了,路上可得注意安全。”
“也无事,只是这次在庄子呆了不少时间,好久没来看看珠大哥,也不知珠大哥身体恢复的如何了,心中有些放不下,便回来看看。
而且年前时,母亲便与我说,二月十九要去寺庙祈福,眼瞅着还有半月不到。这大雪也不知何时可以化去,索性我便回来一趟,到时与母亲一起前去,也不至于到时候太赶。”
贾琼说完,又看向贾珠的身体问道:“珠大哥,身体如何了,还需多久能恢复,找的是什么样的医者。”
贾珠诧异的看了一眼贾琼,随后说道:“是太医院正堂主官王君效为我诊治开药,约莫着还有半月左右就能恢复。怎么了?”
见贾珠这般说,贾琼仔细思忖了一会,随即又斟酌着说道:
“不如在外面多找些医者,看看是否有不同的看法,毕竟大兄这次病的时间有些长了,毕竟我们再过几月就得前往金陵了,我担心你这身体是否吃得消。”
贾珠闻言,目光也不由闪烁了几下,随即说道:“好,我试试琼弟的建议。”
愣了几面,贾珠又问道:“其他旁支的兄弟怎么样,可有出色的值得培养。”
听着贾珠的话语,贾琼有些不明就里,疑惑中只得顺着贾珠的话题,实话实说道:
“练武的这两位兄长,两位侄子都还可以。芸哥儿是个能做事的,我让其在薛姨妈家的商铺里学些东西。可惜其不愿学文,虽然其心性可以,但武功还是差了些。
至于。。。至于族学的兄弟子侄,嗯,俱需要再给些时间吧。”
听着贾琼的话语,贾珠也不由感觉其变的比以往更有些圆滑了,不由仔细打量了一眼贾琼,随即笑了笑。
仿佛想起了什么,又对着贾琼眨眨眼,问道:“你这年龄,下半年便要前往金陵,待后岁回神京便十三了,按理来说便可以定亲了。
婶娘可给你考虑了,需不需要为兄给你建议个,而且琼弟你倜傥风流,或可以选择兼祧之法,继你两位伯伯的门楣,一门兼祧三门,娶上三房正妻,我觉得沈家妹妹倒是不错,你觉得呢。”
贾琼闻言,不由笑容一窒,愣愣的看向贾珠。心中暗道,这贾珠怎么连自己这想法都看出来了,自己以往还小,他怎么会有这样的想法。
不过既然他知晓,也没必要否认,平白让贾珠小看了。随即说道:
“既然珠大哥有此心,还请珠大哥代为与政伯父说上一声,日后帮小侄一忙,待过上两年,为小侄说上这门亲事。”
见贾琼也不反驳,还一口承认,并且又让自己帮忙,倒是让贾珠愣了一下,心中也是暗道‘这琼弟的风流,面皮或不下三国之曹操吧。’
两人一阵笑谈之后,贾琼看了看四周,随即小声对贾珠说道:“珠大哥,今日有一事需与你商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