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翠儿,你怎么看,如今山贼刚刚袭击过吴岩他们的村子,我们这里离的不远,不安全。”诸葛洪率先开口,眉头微微皱起。
“洪哥,按照你说得天下各地都是起义,我们去哪里呢?要知道,我们现在有三个孩子,吴启那个小家伙,怕也只有三岁样子。”翠儿说出了她的担忧。
“吴岩吴启兄弟怕是身世不简单,我想想啊,”诸葛洪一边想着,一边来回踱着步子,“我们还是得躲一躲,起码要让孩子们都长大一点,而且吴岩吴启根本不知道他们的父亲在哪里,即便按照他们所说,他们的父亲在北方入伍,据我所知,从我们这里到北方边疆起码有700余里,我们就是沿着官道走,那都得两个月左右,更何况,具体在哪无从得知。”
“那我们去哪里呢?”
“我有徭役在身,当时大部分人起义了,我不放心你们娘俩,就偷跑回来,如今又多了吴岩吴启两兄弟,我们边走边看吧,找一片山泽之地,入城恐怕是不行了,到时候我肯定会被带走的。”
“翠儿,你这样,你先回去照顾三个孩子,顺便简单收拾一下。明天我们就走,一路向北。先找个地方安顿下来,再找时间入城,看看现在天下的大势,顺便也打听一下,吴岩吴启兄弟俩父亲的下落。”没多久,诸葛洪就做了决定。
夫妻两个说完就一前一后的回屋,屋里两个年纪相仿的少年,倒是很快熟络起来。
“我今年12,你多大了。”吴岩问着诸葛宇。
“我今年11,比你小一岁,以后就叫你大哥。”诸葛宇倒也实在,直接大哥大哥地叫了起来。
翠儿从门外走进屋内,瞧见两个半大少年正互相拱手作揖的样子,不由一乐,翠儿三两步走到诸葛宇面前,拍了拍诸葛宇的后脑勺,说道“别大哥小弟的,我和你爹商量了下,明儿我们就离开这里,阿岩还有伤,好好休息,阿宇,你把家里能带走的东西和你爹好好收拾一下,为娘去照顾小启去了。”
“知道了,娘亲。”诸葛宇冲翠儿吐了吐舌头,然后就跑去和诸葛洪收拾东西去了。
“我也去。”吴岩从床上蹦跶起来,也跟着诸葛宇往外跑。
“你还有伤,好好休息。”翠儿担心地说道,并且伸手把吴岩按住,“没事的,干娘,我就破点皮,我和阿宇一起帮干爹去。”
也不等翠儿多说什么,吴岩就往外冲。翠儿摇了摇头,回里屋去照顾小吴启了。
两个少年,从屋后推出一辆木质小车,然后和诸葛洪一起从屋内把包袱、坛坛罐罐,需要带走的东西装在木质小车上,而后用粗布麻绳捆住稍加固定,不到一个时辰,父子三人就把该带走的东西,收拾妥当。
能带走的东西倒也不多,除了这间草屋是诸葛洪辛辛苦苦搭起来的,惹得诸葛洪一阵心疼。
第二天一早,诸葛洪把两柄柴刀,简单擦拭了一下,而后一把背在身后,将另一把和扁担一起横放在木质小车的边缘,用包袱压住。随后又将重要的比如财货塞在怀里,家里剩的余粮,一半装在木质小车上,另外一半一分为三,父子三人每人身上背了一袋。翠儿怀抱着吴启,一家五口人就这样离开了这间小屋。
诸葛洪有点不舍,一步三回头看了看这间草屋,轻轻叹了一口气。
“走吧,别看了。”翠儿轻推了诸葛洪一把,诸葛洪回过头,推着木质小车慢慢走着。
诸葛洪倒也拿得起放得下,没走多远,诸葛洪一边推车一边和两个儿子炫耀起自己的捕兽经历来。
诸葛宇和吴岩听得津津听得津津有味,缠着诸葛洪不停地讲,更是缠着诸葛洪教他们捕兽技巧,枯燥的赶路生活倒也显得乐趣十足。
这一连走了七八日,也算走的相对安全,一路上也没遇上几个人。
在路过砀县的时候,只见砀县东北方向,有一片崇山峻岭,诸葛洪打算在其中一片山脚下安定下来。
这片山泽,环境秀丽,前有小河流水,后有低矮山林,诸葛洪一眼就相中此地。诸葛洪一路走来,越觉得此地适合定居,尤其是诸葛洪发现穿过一片竹林之后,发现了一块不大不小的空地,不穿过竹林根本发现不了这片地方,诸葛洪越发的满意。条件虽然艰苦,但是胜在十分静谧。
除了没有办法开荒种粮之外,倒是可以靠着渔猎度日。本就是猎户出身的诸葛洪倒也能够带着妻儿生存下来。
诸葛洪和翠儿一致决定就在此地定居下来。
诸葛洪的第一件事,就是带着两个少年,用柴刀劈竹,来搭建竹屋。
刚开始的几日,大家席地而睡,以天为被、以地为床,就是苦了两个少年被虫蚁叮得满身包,苦不堪言。
随着竹屋的盖好,五人就此定居了下来。
五年时间一晃而过。
“大哥,二哥,你们快来看,我捉到了一只野鸡。”只见吴启满身的碎叶,凌乱的头发之中还夹杂着两根五彩斑斓的羽毛。吴启死死抓住扑腾乱飞的野鸡,踉踉跄跄的一边往竹屋跑去,一边大声喊着两位哥哥。
五人定居的竹屋,现在已经搭建的非常漂亮了。在竹屋前,还有一块用一米余高的竹片栅栏围起来的空地,空地中间有一间和竹屋半高左右的小屋,是三个少年用来圈养山林中捉来野禽的地方。
吴岩一把拉开竹子栅栏的简易门,让吴启可以顺顺利利地跑进来,诸葛宇生怕小竹屋内的禽类逃走,把小竹屋的门虚掩了一条小缝,用自己的身体挡住缝隙,待得吴启进来之后,双手抓着野鸡,透过缝隙往里一伸,双手随即松开。诸葛宇见状在吴启抽出双手之际,迅速关上竹屋的门,整个动作行云流水,三人配合相当默契,一看就不是第一次干这种事了。
“哈哈,小启,干得漂亮。”诸葛宇兴奋地拍了吴启的肩膀,吴启被诸葛宇拍在肩膀的同时,脸上露出吃痛的表情,肩膀顺势往下一沉,好像不能动弹了,“二哥,你把我肩膀拍脱臼了。”吴启表情狰狞的样子,吓了诸葛宇一跳,“不会吧,小启,你没事吧。”说着,这手就要往吴启的肩膀伸去。
“别闹了,小启,你这伎俩唬谁呢。”吴岩看到这一幕,嘿嘿一笑,立马拆穿了吴启的装模作样。
“大哥,你干嘛拆穿我。你看二哥都相信了。”吴启见瞒不过,索性恢复正常,活动了一下装脱臼的肩膀。
“小启,你讨打,连你二哥都敢骗了。”诸葛宇“怒”了,“说吧,你想干什么。”诸葛宇转念一想,大概已经明白了吴启的用意。
“嘿嘿,二哥,我想要二哥帮我一个忙。”吴启顺势凑到诸葛宇的耳朵边,说了一句悄悄话。
“不行,娘亲知道要骂的。想也别想。”诸葛宇头摇得像拨浪鼓。
吴岩一听就知道吴启动了想要入砀县的念头。
诸葛洪曾经带着三兄弟一起入过五次城。
第一次,诸葛洪一个人去的,想要看看砀县的情况,也许砀县城池易守难攻,也相对比较贫困,还没有遭到起义军的攻击。诸葛洪带着诸葛与吴岩两兄弟入城也很顺利,也没有人查到他们是不入籍的流民。
后面的几次诸葛洪打算卖掉一些渔猎的收获,换取一些粮、盐、铁等用品,以维持生计。在经过两三次相对还算安全的经历之后,他就带着三兄弟分别入过城。
几兄弟从小就在山林之中长大,哪怕就是不怎么繁华的砀县,都让他们大开眼界。
尤其是孩子心性的吴启,什么都觉得新鲜,第一次入城,就险些惹出大麻烦来。
大概一年前,跟着诸葛洪入过城的吴岩和诸葛宇,也是激动非凡,回来之后就和吴岩描述着外面的世界,使得吴岩心神向往。而后吴岩缠着诸葛洪翠儿夫妇,要求带着他一起去。
诸葛洪耐不住吴启的纠缠,后一次入城就把他带上了,第一次出门的吴启,什么都很好奇,见着新鲜事物,就让诸葛洪跟他说是什么东西,这当然也怪不了吴启,毕竟自他懂事起,就生活那片竹林之中,也只是偶尔在诸葛洪带着吴岩诸葛宇渔猎的时候跟着他们一起进出过山泽。
这一次出门,絮絮叨叨一路问个不停的吴启,也不知道要注意自己流民的身份,在诸葛洪和其他农民交换物品的时候,好奇地问吴启诸葛洪,“干爹,这是什么东西,我在山里从来没有见过。”
说者无意,听者有意,当时的这个农民本就觉得诸葛洪吴启他们脸生,随口问诸葛洪的来历,诸葛洪用探亲之词搪塞。
而听到吴启的话之后,觉得诸葛洪吴启他们来路不明,震惊的农民去告了官,也幸亏诸葛洪的警觉,在看到农民脸上震惊的表情之后,担心发生意外,很快就带着吴启离开。
有惊无险地回来之后,诸葛洪和翠儿夫妇就严令禁止吴启三五年之中再次入城。而后的吴启就跟随诸葛洪他们一起学习渔猎技巧。
吴启很聪慧,诸葛洪教授的渔猎方法、渔猎技巧、辨物认物、制造陷阱、动植物的生长环境、喜好、习性等等,几乎是一学就会。
自从上次入城到现在,快过去一年了,这一年的时间,吴启很快融会贯通,没多久就能独自跑出去自己渔猎捕获,这不又捉到一只野鸡回来。感觉枯燥乏味的吴启,知道诸葛洪近日择期要再去一次砀县的时候,动起了心思。
而诸葛洪每天都早出晚归,在山泽之中渔猎、收集草药等。吴启就打算让大哥二哥去说服诸葛洪,将他一起带上。
“小启,你别闹,听干爹干娘的,现在天下不太平。”吴岩安慰了吴启一句。
“大哥~”还没等吴启开口,吴岩制止了吴启,“不要说了,听话。”
刚刚捉到一只野鸡热情高涨的吴启,犹如被泼了一盆冷水,闷闷不乐地回了竹屋。吴岩和诸葛宇相互对了一眼,摊了摊手,表示无奈。
到了傍晚时分,诸葛洪带着一天的渔猎收获回到竹屋,翠儿已经做好了饭,一家人一起吃饭的时候,诸葛洪就说道,“阿岩、阿宇明日我们就去砀县,明日早点起来,收拾一下东西。”
“干爹,我也想去。”再也忍不住的吴启放下碗筷,和诸葛洪说道。
“不行”,“不行”诸葛洪和翠儿几乎异口同声地同声地出声。
“为什么?”吴启不甘心地问道。
“启儿,你就待在家里和干娘一起,现在天下不太平,你不要给你干爹兄长他们添麻烦!”翠儿颇为严厉得对吴启说到。
“我怎么就添麻烦了,我也想去。”
翠儿难得生气,“砰”的一声,拍了拍桌子,“说了不行就是不行,休要多言!”
吴启见状,饭也不吃了,干娘翠儿难得对他发火,眼泪瞬间在眼眶里打转,再也忍不住,夺门而出。
“启儿~”翠儿起身想要拉住吴启,却没想到吴启动作太快。
“我去找弟弟回来。”吴岩说着就出门去寻找弟弟。
“我也去。”诸葛宇也放下碗筷,和吴岩一前一后就出去了。
“我是不是对他太凶了。”翠儿有点后悔,对诸葛洪说道。
“没事,启儿还小,小孩子脾气,过会就好。明日我看看有什么稀奇的玩样给启儿带回来。”诸葛洪把翠儿的右手握在手中,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背,出言安慰道。
“哎,也没有办法,这几次入城我发现官府现在设置了更多的关卡排查。我现在很担心明天是否能够顺利入城。”诸葛洪有点担忧此行是否顺利。
“洪哥,你一切小心,明日如果发现入不了城就不要勉强了,按照前几年的新皇登基颁布的律法,如今的岩儿宇儿十之六七,早已过了十五这个戊卒的年纪了。”翠儿听闻诸葛洪的话也是十分担忧。“我担心...”
就在这个时候,吴岩和诸葛宇生拉硬拽地就把吴启给带了回来。诸葛洪和翠儿见兄弟三人回来,也不想他们听到这些话,就终止了谈话。而后催促兄弟几人早早地休息入眠。
吴启则是一言不发,也不管吴岩和诸葛宇如何相劝,匆匆入眠。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翌日寅时,诸葛洪就带着吴岩和诸葛宇早早动身前往砀县县城。 20254/1076011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