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悟过来的柴进立刻就智商在线了,当即便手书一封,交于林冲,当做入梁山的敲门砖。
武大见缝插针的找乔道清联络感情,对于这个道士,武大可谓垂涎三尺,直觉上就能感觉到这家伙气度非凡,搞不好就是一方大才。
乔道清看见武大也是喜笑颜开,连忙招呼着落座,更是亲手煮茶待客。
武大耐心的看着乔道清一丝不苟的烹茶,行云流水之间,一股安宁的气息弥漫开来。
乔道清分了两杯茶,请武大品尝,武大咂了一口,品了又品,无奈说道:
“小弟身无三两雅骨,这茶让我来品,简直是牛嚼牡丹,焚琴煮鹤,浪费了。”
乔道清哈哈大笑道:
“茶这玩意儿,仁者见仁智者见智。其实,说多了就是胡扯八道,能解渴就是好茶。”
“贤弟没有附庸风雅,装模作样的夸几句好茶,足见也是赤诚君子,我很喜欢。”
武大揉了揉鼻子,讪笑道:
“其实我也不是在谁跟前都老实,只是觉得道长投缘,正所谓白首如新,倾盖如故,道长你我也算是打出来的交情,骗谁也不能骗道长。”
乔道清笑得更加欢畅,开口问道:“贤弟与林冲都已经被官府通缉,不知对前途有何谋划?”
武大心里一动,咋感觉这是要招揽自己的节奏?于是直言不讳道:
“我和林教头已经说好了,我们一起上梁山入伙。”
乔道清扼腕长叹道:“可惜可惜!邀请贤弟晚了!”
武大好奇道:“莫非哥哥是哪方势力的扛把子?”
乔道清正色道:
“实不相瞒,哥哥我现在是河北田虎田大首领麾下军师,行走江湖就是为我家首领物色人才,本来以为能替我家大首领招揽林教头和贤弟,共聚大义,做一番事业呢,谁知道下手晚了。”
武大这才知道,原来人家已经名花有主了,所谓无欲则刚,没了念想的武大反而更加坦然了,直言不讳道:
“哥哥休怪,就算我等没有决定入梁山,小弟也不会选择跟随贵大首领。所谓,宁为鸡首,不做牛后,小弟心高气傲,不愿屈居人下,仰人鼻息。”
乔道清微微一愣,认认真真的又打量了一番武大,这才哈哈大笑道:
“是哥哥老眼昏花,竟没能看出贤弟胸中藏日月,气吞天下。好!又是一条潜龙。”语气至诚,毫无讽刺之态。对武大这一无所有的小年轻,能大放厥词也毫无轻视之意。反而感叹道:
“天下动乱在即,潜龙在渊,群雄逐鹿,贤弟可知道,一步踏出,再无回头路,成了化家为国,败则万劫不复!”
武大也昂然答道:“生逢乱世,自当奋勇争先,成,固然喜,败了,无怨无悔!”
乔道清抚掌大笑,眼神灼灼发光,能在此遇见武大这等有意思的人,实在有趣。
武大却大着胆子说道:
“哥哥既然已经得遇明主,小弟也就不枉作小人了,只是要大胆想和哥哥做个君子之约,不知哥哥可愿一听?”
乔道清笑眯眯说道:“只管讲来。”
武大说道:
“小弟自信,梁山必是我等囊中之物,你我可约定,有必要时,我们两家可以联手抗拒朝廷。既然踏上此路,胜败难料,如果我被朝廷所灭,我的下属,只要不死的全归哥哥。如果贵首领被朝廷所灭,乔大哥须保留有用之身,过来相助于小弟,不知哥哥意下如何?”
乔道清第一次见武大这等人物,对于自己有可能身死族灭的后果如此坦然,顿时豪气大发,朗声说道:“君子一言!”说罢,伸出手掌。
武大接口道:“驷马难追!”两只手掌啪的一声拍在了一起,二人同时哈哈大笑。
没能招揽到乔道清,却意外的提前找了一个盟友。权当是意外之喜!
二人凑在一起,谈天说地,讨论最多的还是天下大势,对于几股反宋势力,作为田虎的军师,乔道清掌握的内幕远远多于武大这个空知走势,却有点不通实务的键盘侠,许多内情都听的惊讶连连。
如,田虎是如何踏上造反道路的,王庆如何靠着女色走上人生巅峰的。许多八卦,听的武大如痴如醉。
可惜,形势不饶人,林冲三人行踪已经暴露,需要早点跑路,否则一旦陷入重重围困,九死一生!
武大只好依依惜别乔道清,三人向着梁山奔去。
富安和陆谦各自带领着人马向着沧州猛扑,二人各有分工,富安负责联系官府的力量,抓捕林冲。
陆谦则被高俅逼得成了马前卒,要和林冲不死不休。
富安跟随高俅已经有了不少年头,更受信任,他有自己的立身之本,武功和智计双双在线,不像陆谦缺少门路,急吼吼的出卖林冲博取上位,显得人品太过卑劣,就连坏人也有些瞧不上这等货色。
富安手拿一副地图,盯着沧州这个中心点,对着几个下属分析道:
“林冲在逃命时还一定要赶到沧州柴府,必有缘故,我料定他不会在柴家逗留,恐怕现在已经跑了,咱们就围绕沧州,在周围布下天罗地网,等着林冲自己跳进来。”
一个下属诧异道:
“咱们不去柴府询问吗?这可是太尉大人交代下来的大事!”
富安一脸鄙夷道:
“你以为跟随了太尉大人,就能横行无忌?收起你那狗眼看人低的毛病,这世道你得罪不起的人多了,还想去柴家放肆?柴家那是你这狗都不如的东西能欺辱的?信不信人家砍了你,你连说理的地方都没有,这大宋天下,能动柴家的,除了官家,谁都不好使。”
那下属顿时缩起脖子做鹌鹑状。
富安笑眯眯道:
“恐怕陆谦那个小人更恨不得急着找到林冲,说到底,人家林冲也是有真本事的,兔子急了也会咬人的,林冲就那么好抓捕?”
“咱们为太尉大人效力,什么最重要?态度!不是一定要拼死拼活的,给我分头联系各地驻军,所有城池都严加排查,我富安大人要亲力亲为,废寝忘食,报效太尉大人!”
“至于抓捕林冲,亲临阵前,这等露脸的差事,还是交给陆谦吧,重金贿赂沧州皇城司亲事官,有了林冲逃跑的方向,就给我不漏声色的泄露给陆谦,毕竟陆虞候也需要功绩安身立命嘛。”
一众下属仿佛才发现自己的顶头上司居然还有如此算计,顿时马屁和法螺齐飞,直把富安吹捧的熏熏欲醉,果然能混的风生水起的都有两把刷子。
从沧州到梁山,一路上关卡重重,尤其是高俅恐怕会布下埋伏等着几人往里钻。
武大胸有成竹道:
“沧州再往东就毗邻大海,与无数河流交汇,其中最近的就是滏阳河,咱们就坐船一路直奔海边,然后南行。到了海边,朝廷封锁的力量就会大大减弱,咱们也就龙入大海,彻底安全了。然后不管是走济水逆流到梁山泊,还是选择走陆路,都可以随机应变。”
林冲一路上已经习惯了武大决定行止,三人直奔滏阳河渡口。
与此同时,陆谦的下属又“无意”间听见了林冲的消息,向东入海!
陆谦也不是笨蛋,每一次都能恰好听见林冲的消息,一次是侥幸,可是次数多了,就是被人设计了。
陆谦不想知道是谁要推着自己上前,他自己也需要用林冲的脑袋来证明自己的价值,否则一想到高衙内那光秃秃的下体,陆谦就觉得自己脑袋上随时都有一柄大刀悬着,他没有胆子逃跑,他害怕一旦自己露出苗头,恐怕身边的几个俯首贴耳的下属瞬间就会抓了自己去博取上位,没办法,出卖过人的人,才更知道被出卖有多惨。
陆谦没有退路,带着几个高手直奔渡口,唯有在林冲到达海边之前堵住他,否则将彻底失败。
石碑渡口。
武大看着稀稀拉拉的小船,说道:
“有点不对劲啊,这里不应该如此萧条才对,怎么说这里也是有数的渡口,人流应该很多才对。”
林冲笑道:“走的太急了,应该请教人家柴大官人才对,毕竟人家才是这里的地头蛇。”
武大无所谓道:“先问问情况再说。”
于是,武大凑到一艘小船上对着艄公请教道:“老丈,这里有到海边去的船吗?”
那艄公上上下下打量了一下武大,才说道:
“客人来的不是时候,巡检司已经封锁了航道,往海边去的都是大船,我们这些小船去了立刻就翻船。”
武大微微皱眉,官府下手挺快呀!不过,按照经验,一般各地都有黑白通吃的大佬,他们手里往往掌握着无数人脉,俗称地头蛇。这个渡口紧挨着沧州,怎么也能滋生出一个地头蛇才对。
武大掏出一把铜钱塞给艄公,问道:
“我们刚从柴大官人家里出来,忘了问路,还请老丈指点,如何才能找到船只。”
见了铜钱,艄公顿时脸色热情了许多,告诉武大道:
“往东二里地有个河汊,那里是这滏阳河一霸金三两的地盘,所有大船都在那里。那金三两绰号《母猪龙》,为人喜怒无常,客官是否要去,请自己决定。”
武大有些抓狂了,有些难办啊,往往这些地头蛇都很难缠,自己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时间就是生命,万一泄露消息,才是灭顶之灾。
三人聚在一起,武大说起了情形,林冲笑道:
“贤弟太急躁了,我们未必一定要立刻出去,只要先藏个地方,让官府发现不了,就是胜利,官府还能长年封闭吗?”
武大这才有些警醒,自己自从决定上梁山以来,就有些失去平常心了,固然要抢时间,可是按照自己的节奏办事,似乎更加重要。
武大忽发奇想说道:
“你说,咱们潜入那个什么狗屁母猪龙的老窝里,伺机坐个顺风船你说如何?我就不信,这些人会安分的配合官府?船都闲着他们喝西北风啊?”
林冲笑道:“这个想法不错!”
三人顿时茅塞顿开,悄悄向着东边走去。
陆谦站在码头上,盯着滔滔大河,一把抓住负责接待的小吏问道:“如果要坐船入海,哪里能找到船?”
那小吏不假思索道:“母猪龙那里啊!”
陆谦纵马奔驰:“找母猪龙!”
码头下游的河汊里,全部都是母猪龙的地盘,他就是这里的王者,何谓母猪龙?猪婆龙的别称,也就是鳄鱼。
能把绰号叫鳄鱼的人,武大不愿打交道还是很明智的。
这家伙为人不是简单的喜怒无常,纯属是两幅面孔,该狠毒的时候,他狠毒到了骨子里,该当孙子的时候,他恨不得把自己的肋条卸下来给人做红烧排骨。同时,还隐藏着他的一个技能,水性精湛。
官府封锁码头,他知道了内情,很光棍的当了孙子,乖乖听话,这只是明面上,背地里,却依然该怎样就怎么样,船照样发,区别只是偷偷摸摸。
武大三人也就是在这样的情况下,到达了母猪龙的老窝。
几只大船停靠在河汊里,旁边有专用的码头和库房,母猪龙还是很重视自己的事业,规划的很合理。
武大啧啧称赞,人品不怎样,干事还挺靠谱,武大看了看,说道:
“看这节奏,这些人恐怕要等到晚上才会开船。我看,我们还是找个地方猫起来,等晚上再潜上船,只要过了这段路,他们去不去海边都无所谓,反正咱们也跳出了包围。”
几人躲在背风处,说说笑笑,等着天黑。
却没想到,就是这段时间,陆谦带着几个高手赶到了母猪龙的老窝。在高俅的权势加持下,陆谦气势汹汹的闯了进去。
看着陆谦有恃无恐的样子,母猪龙的小弟们居然被唬住了,不等报告母猪龙,陆谦居然就大喇喇的闯到了母猪龙的龙巢里。
母猪龙能叫这个绰号,面相肯定不能俊美,肥头大耳,一般的胖子都有点憨憨的,可是母猪龙一眼看去,只剩下了狰狞。
陆谦猛然也差点被吓了一跳,不是母猪龙气势有多吓人,仅仅是因为他的长相有点抽象,只能说是类人。
母猪龙对于敢当面嗤笑自己长相的,都判定为死人了,看着陆谦几人见鬼似的表情,母猪龙依照旧例,挥了挥手,轻描淡写道:“沉河!就当祭河神了!”
陆谦一愣,啥?
这个人头猪脸的怪物疯了?不知道自己是太尉府的?
不过,看着母猪龙的小弟成群结队的冲了过来,陆谦觉得现在高俅的名号不好使,于是明智的抽出腰刀便砍了起来,一场争斗,打的莫名其妙,起因仅仅是陆谦那欠揍的表情,让母猪龙感觉到了侮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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