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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千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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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云台试剑到了星月齐现之时便结束了,这一届照过往相比给人留下的印象不同凡响,除了东方瞳等四人的表现外,最主要的还是那道不知原因的火柱。

    此次共计一百二十八人成功通过试剑,这个结果对于五峰来说已是很好了,长达二十年的封山导致剑阁门下弟子的年龄和实力出现了明显的断层。

    便是最年轻的老弟子也过了而立之年,修为最次都在天门境之上,至于归元和天门之间的破枷境,貌似新老弟子中只有书来一人。

    新入峰的弟子会在明日搬离踏道丘,等候五峰首座和长老们的安排,剩余的淘汰弟子则只能等待下一届试剑。

    连师看着弟子们还稍显青涩的面容,失落、欢悦、期待,等明显的情绪呈现在一百多张不同的脸上,过了很久方才归于平静,他忽然想到,或许命运安排他踏入道途的最终目的并非是证得大道,而是作为引路人,引领这群年轻人踏上此路。

    鹿行远这时顶着一脸的灰土缓缓从山丘一角冒出,身上和头发上还掺杂着很多细枝和嫩叶,身为执教长老,这幅模样可谓是狼狈至极,望着眼前这一幕,不禁神色微怔,苦笑了一声,心想试剑定是结束了,自己貌似错过了一场盛戏。

    虽然从半空坠落没将他摔死,但也吓得够呛,若不是他用体内最后一点真元唤来了飞剑,否则即便他是辟魂境的高手,从近百丈的高度掉下来,也是必死无疑。

    其他宗们的强者也都回了望闻斋各自的居所,自家圣人尚未离去,他们只能姑且再停留几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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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剑峰的后壁上有座崖洞,无论何人平日里皆不准许靠近,因为那是沈丞的洞府。

    受宰胥的召唤,试剑一结束,玄竹和夏蝉儿便匆忙赶到了沈丞的洞府前。

    石门打开往里看去,除了一张玉榻和一尊香炉外再无他物,二人一眼便望见了立在玉榻两侧的沈丞和宰胥,以及榻上的少年。

    宰胥抬头看向夏蝉儿,后者会意,又看了看沈丞的脸色,见极为不好,遂即近到玉榻前检查书来的伤势。

    五峰之中,仙缈峰虽皆是女流之辈,但个个心慧神灵,识药理,擅丹道,任何一人放在外界都是受人尊敬的丹师,故此在剑阁中有着不可撼动的特殊地位,夏蝉儿更是个中魁首。

    这边夏蝉儿正火急火燎的忙着,玄竹却是一动不动,眼睛直勾勾地盯着角落处那把断了剑尖的阔木剑,再也移不开视线。

    他猜到了这把剑为何会出现在这,但实在想不到书来到底怎样拔出这把剑的,这把剑之前所诞生的那抹灵智早已被打散,无法自行认主,同时也疑惑太叔祖居然让人将它带离了藏峰?

    夏蝉儿一边处理书来的伤势,秋水般的眸子中掠过三分惊色,心想不是说修为停滞无法突破吗?短短一年的光景就入了破枷,莫非是这孩子一直在藏拙?八岁入山,九岁归元,十岁破枷,照这般下去,岂不是弱冠之前辟魂有望!

    她心中有些后悔当初没将书来从玄竹的手中的争过来,在她看来,书来冒险去藏峰取这把剑,想必是与玄竹有着极大的关系,不然峰顶数千把沉寂的飞剑,为何偏偏选了它?

    事到如今,说再多也无益。

    宽敞的洞府中,略有刺耳的切肉声时不时响起,出奇的是,谁都没有提起那道冲天火柱,不知是忘了还是不想,亦或是不敢。

    夏蝉儿用真元压缩而成小刀,将书来双手上残留的死肉剔除个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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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净,此刻只剩下森森白骨附带着些薄薄的筋膜。

    书来的手很小,因此骨头也是又细又短,夏蝉儿轻轻攥着一截指骨,像是只要她稍一用力,便能将其捏的粉碎,对于头一次为这么小的孩子做剔肉刮骨之举的她,多少也是于心不忍。

    宰胥从一侧绕到夏蝉儿身边,好奇的摸了摸那不见半星血肉的骨掌,啧啧称奇道:“我说小蝉儿,你这手法当真叫浸淫杀猪之道数十年的屠夫见了也自叹不如啊!”

    “真是狗见了都盈泪。”

    临了还不忘补了一句。

    夏蝉儿闻言,恶狠狠的瞪了他一眼,别人怕这位剑阁小师叔的圣威,她可不惧,谁让她握着诸峰上下的修行资源这一命门呢,就是太上也得乖乖就束。

    宰胥见状,淡淡的眉毛微微上挑,青涩的面容顿然僵硬,很识趣的闭严了嘴巴,收起了笑脸。

    夏蝉儿俏皮的眨了眨眼,示以对方一个满意的眼神,而后在腕上的玉镯中,取出一枚指肚大小的红色丹丸给书来喂下,并用元气将药力打散。

    做完看向沈丞,说道:“他的伤势有些棘手,剑气断了他手上血肉的生机,我看最好还是让御慈灯来一趟,布下元灵和盛精二阵,护住他血肉的活性,我得回峰开一炉月露续脉丹,才能为他重生筋脉。”

    沈丞看向书来手腕间那道泾渭分明之处,此刻生出了几绺短小的肉芽,很是粉嫩,轻吐道:“要多久。”

    夏蝉儿说道:“半日足矣。”

    沈丞嗯了一声,没再多言。

    夏蝉儿随即便要离开,一回头就看见玄竹跟个傻子似的痴痴地抱着那把木剑不肯撒手,她暗叹一声后也没去理会,径直出了洞府赶回仙缈峰。

    ......

    ......

    书来睡得很香,心神一度松弛,但他不喜的是,总是有人一直在摸索他,摸得他叫一个心烦意乱,不过好在这种感觉没多长时间就消失了。

    沈丞他们哪里会想到,书来只是单纯的睡着了,自从那日下山至今,期间一直未合眼的他,冷不丁在剑气和剑意的双重冲击下,直接陷入了深眠状态,当他拔剑的那一刹那,几个记忆残念顺着木剑流入了他的体内,让他看到了一些记忆,比如这把剑的名字——千山。

    抚剑长号归去也,千山风雨啸青锋。

    ……

    书来不知自己睡了多久,但他可以确定的是,自己的手能动了。

    没错,他虽然没彻底醒来,却是从深眠变成了浅睡,有意识的动了动手指,一阵如温玉的细腻感顺着指尖传来,看来筋脉和血肉都被人生好,这使他轻松了许多,不然等到他自己来恢复,且得有不知多少麻烦事等着他。

    眼帘微微抬起,张开了一条缝,淡紫色的光线涌入缝隙,倒不是很刺眼。

    双重阵法交织下,所产生的效果,持续补充着他体内亏损的精气和元气。

    书来睁开了眼睛,目光先是有些迷离,但很快就恢复了常态,平静的凝视着洞顶上那颗散发着明亮光泽的夜明珠。

    守在一旁的那人察觉到了这一点,将视线瞥了过来。

    “醒了。”

    书来平躺在玉榻上,眼珠转向一侧,余光看向那人,露出一丝询问之色,像是在问你怎么在这?

    玄竹看着他的小眼神,感到有些好笑,又见他双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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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后移,脑袋稍抬想要起身,便说道:“先不要动。”

    闻说,书来停下动作,神色颇为疑惑。

    玄竹说道:“你睡了七日,双手的血肉和筋脉刚刚长好,还过于柔嫩,万不可吃力气,否则怕会再度崩断。”

    书来说道:“发生了什么?”

    玄竹笑骂道:“你的面子倒是够大,阁主师兄和太上亲自将你带离藏峰,仙缈峰首座亲自为你开炉炼丹重续筋脉,三垣峰首座亲自为你布下阵法修补身体,而我,重钧峰首座又是亲自看守在此。像这等事迹,待你日后走出山门,完全可以用来吹嘘一番。”

    书来听完没吱声,心想怪不得总感觉有人在摸我,原来如此。

    玄竹见他不想再言语,心情有些扫兴,右手轻抬便将靠立在墙壁的木剑吸入手中,用他那只比脸还大的手轻轻抚过剑脊上的五个黑窟窿,神情惆怅的很突然。

    “为什么要拔它呢?”

    玄竹的目光停留在剑身上,开口问道。

    书来很随意的说道:“顺眼。”

    玄竹只问了这一句便没了下音,至于为何没问他从哪得知的藏峰取剑之法,是因为他心里清楚只有沈琴兰会如此。

    ......

    “有个故事想不想听?”

    “无聊。”

    ......

    ......

    玄竹一看就是读得书少,故事讲得又直又俗,好在书来读得多,大致听懂了其中的主要内容。

    讲的是故事的主角出身自镖局世家,长大后凭借出色的资质成功拜入剑阁,并被当时的重钧峰之主收为关门弟子,不负众望,在入门后的第二十个年头便入了辟魂,自此之后修为节节攀升,二十五年后神隐,五十年后脱凡,八十年后便证了半圣,成功拿下首座之位,并发下宏愿,势要让剑阁剑指苍元,成为万古第一剑。

    而这把剑便是他当年发愿后,取东方九座青山,融入了一根圣树枝干,耗费十年方才炼制而成,取名千山,可惜剑修这种杀伐深重之辈,很少有人能够寿终正寝,他也不例外,最后死于别人之手。

    玄竹讲完,书来不语,他亦无言,只是眼眶微红,手掌不经意间划过剑刃,留下了一道细长的口子渗出少许鲜血,他也浑然不觉。

    玄竹无言是因为提及旧事心伤,书来不语则是在惊讶一个半圣居会发下宏愿,也不知该说他狂呢,还是狂呢。

    就连黑猫那种级数的货色也不敢轻易发愿,一是道心不坚,二是修为远远不够,宏愿这种玄妙的东西并不是谁都有资格轻易说出口的,如此一来那人身陨,怕是或多或少也有这一部分因素。

    玄竹这会儿情绪渐渐平复,看向书来那张总是毫无异色的脸,觉得自己蠢到极致,跟他说这么高的话作甚,破枷离半圣还差着十万八千里呢。

    玄竹说道:“既然你拔了此剑,以后就是重钧峰的弟子了,怎么样,要不要做我的徒弟?”

    书来的视线又移动到了他的脸上,瞅了好一会,认真的说道:“我并不觉得你能教我什么。”

    玄竹闻言愣了半天,等反应过来气的道心差点崩了,老脸憋的涨红照方才足足大了一圈,好似一块擀好的面团用力摔在锅底,做成的那种面盆大的干饼子一般。

    心想我他娘的再不济也是个首座,虽比不上那几峰,但好歹也是个脱凡巅峰,怎么到你嘴里怎么跟一文不值似的!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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