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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一 风行天上失而复得 末路穷途坠身…

    黑衣人来到少年身边,抽出少年风府穴的银针,凝气于指,在他檀中穴连点两下,少年便睁眼醒来,嘴唇发紫,嗓子僵硬,说不出话,也动弹不得。黑衣人可要取他性命?

    也不是每一个人都想杀别人,不然江湖就不是江湖,而是屠宰场。黑衣人运气在掌上,把手放在少年额头,是要看他发烧没吗?

    很明显,他没发烧,脑袋没有被烧坏的危险。他从手掌上输出真气,真气灌入少年头颅,少年明白黑衣人这是在救他。于是他顺承黑衣人的真气,减低心跳频率,体内血液流动随之减缓。

    黑衣人输完真气后,从窗子跳出去,消失在夜色中。

    黑夜里,少年靠那盏油灯,一步一步在地上爬回北山,中途不断停下休息,可不能用力过度,否则血液流动加快,还没到北山就毒遍全身,暴毙山野。

    天总有再亮的时候,路也总有到头的地方。露水沾湿少年的深衣,一寸一尺爬到北山庭院门口时,灰色深衣被磨得破烂不堪,有一只鞋都蹬掉了,但背上竟还背着觉尘新的佩剑。

    侍童扶他进门,喊来师叔和王聪。面对奄奄一息的少年,二人瞠目对视,这是发生什么了,难道遭遇黑衣人么。

    经过师叔运气疗伤,少年才能开口说话。他将中计遇伏的事从头到尾说来,自己还带来风散银针和觉尘的佩剑,铁证如山,下毒手的就是剑舍。

    这时候师叔当起解说员,解释说风散银针是剑舍最狠的毒药,也是他带来的绝技之一,这东西和白蛇泡酒并列堪称本门最下三滥的手段,师叔觉得这银针太毒,专害人性命,就没有学,到剑舍后,却成为他们用毒之最。

    他没有学下毒,也就不会解,只有剑舍的掌门能解。要是没有黑衣人帮少年护住心脉,他早已变成干尸。

    看来黑衣人不想少年现在死,他还会找上门来。

    王聪听到“只有剑舍掌门能解”这一句,就冲出门,一路跑到剑舍掌门院前,跪求掌门出手替他家公子解毒。

    掌门昨晚就拿到往蹇来誉的折子,心花怒放、喜不胜喜。但他不知道是用风散针伤少年强夺来的。

    沾沾自喜时听到王聪来求见,他知道该来的还是来了,出门应对便是。

    装好人是掌门的底线和原则,他请王聪起来,好言好语安慰哭啼啼的王聪,挽起袖子就跟她前往北山。

    路上,从王聪口中得知,少年现在卧床不起,动不得走不得,知道此事的只有北山的四个人。

    王聪不知道危险就在背后,还以为是个大救星。

    将到北山庭院时,掌门说等一等,喘口气,走不动啦。老头双手叉腰站在王聪面前大口喘气。

    王聪也累得不行,汗水加露水和泪水,浸湿她的衣裳。

    掌门老头说:“王姑娘可知风散针致命之所在乎?”

    王聪说:“不知,我家公子是因为护住心脉才活到现在。”

    掌门说:“那就是毒散发寒气,把身体里的血液全部凝固,让人变成干尸。王姑娘明白不?”

    王聪摇头,说:“小女子不是练武之人,不大明白。”

    掌门拔剑,说:“不是练武之人,可经得住老朽一剑?”

    话音刚落,掌门持剑刺向王聪。王聪成案板上的鱼肉,只好闭眼随他刺剁了,不敢看明晃晃的宝剑。

    宝剑破风直入,触及王聪束胸时,一股金色剑气横飞而来,击断掌门的佩剑。

    王聪得救!

    断剑刹那,一个黑影跃到掌门背后,以手作刀,斜砍掌门肩膀,掌门松手剑落,还没反应过来,肩膀上挨一刀,膀子一阵麻。转身要防御,却被黑衣人以掌为剑,直刺心脏,掌门挥手拨开,带伤跃飞,逃得不敢回头。暗想,这黑衣人偷袭真是一绝。

    王聪胸口不断往外冒血,黑衣人指指她的胸口,王聪才看到自己满襟是血,啊的大叫。

    黑衣人上前蒙住他的嘴,把食指放在嘴边一吹,示意不要出声,王聪点点头。

    黑衣人松开手,从腰间革带抽出羊皮纸,递给王聪。

    王聪眼前一亮,搞不清状况,黑衣人点点头,王聪才接过羊皮纸。

    办完事,黑衣人像北山的雾一样散尽,无波无痕。

    王聪迈开发软颤抖的双腿走进院子,来到公子床头,掏出羊皮纸,公子见着,挣扎要起来接过,急火攻心,吐出一大口乌血。

    叫来师叔,三人研究研究剑舍现在的举动是何用意。

    师叔了解掌门要对王聪下毒手后,明白剑舍掌门下定决心要杀人灭口,黑衣人是敌是友,立场还不明朗。北山危险,不能再待,吩咐侍童赶紧收拾东西。

    他们四人逃到北山山崖半腰的山洞里,暂避此地,解毒再谋他路。

    靠剑舍解毒的路被封死,只能靠自己。

    师叔回忆秘籍中的解毒方法,在少年身上尝试,屡试屡败,奇毒哪是现学现卖就能解的,几次折腾,少年真气紊乱,嘴唇龟裂,严重脱水。

    入夜,少年额头滚烫,高烧不退,嘴里开始说胡话,身体虚的不行。王聪和侍童悄悄潜回北山庭院找点吃的喝的。

    北山庭院已是一片狼藉,剑舍的人把这翻了个底朝天。

    王聪和侍童到厨房胡乱抱点吃的就出门,夜色如水,冰凉冰凉的。

    回到山洞中,少年得饮第一口凉水,感觉好多啦,呓语胡言不见了,沉沉进入梦乡。

    梦里火光冲天,有人喊打喊杀,像是在夔崖的火船上,少年四处逃跑,却找不到甲板,不断听到窗外有人挑水的扑通声。

    火越烧越亮,晃得刺眼,少年眯眼穿过一个火墙,再睁眼,眼前全是剑舍的人,各个举着火把,山洞里亮如白昼。

    他们把山洞围得水泄不通,站在前面的就是觉尘和觉凡。

    师叔上前说:“真的要赶尽杀绝吗?”

    觉尘说:“斩草除根,免得春风吹又生。”

    觉尘继续说:“你们武功不行,智商也差,看到北山庭院狼藉一片就以为我们走了,还敢回来找吃的,殊不知,一切都在我师兄的算计中,我们跟踪这两个呆瓜,不就找到你们啦。”

    觉凡说道:“现在你们插翅难逃,受死吧。”

    他拔剑上前,师叔分开双腿,蹲扎马步,提气运转。大叫:“扶你家公子起来!”

    王聪和侍童扶少年起来,侍童把少年背在背上。

    觉凡飞驰向前,师叔一招隔空取剑,觉凡身后的师弟们的剑都出鞘朝他飞来。

    他回身挥挡,师叔以掌作剑,大喝一声“破!”

    真气化成百丈长的橙色的宝剑,随着手掌从上到下劈斩,巨剑劈向众人头顶,大家向两侧散去,剑从人群中间斩出一条路来。

    师叔收剑立掌,跨步,一手抓住侍童的腰带,一手抓住王聪的腰带,冲出重围。

    而洞口下是万丈悬崖,深不见底,师叔拎着他们三人,毫不犹豫地一纵而下。

    觉尘叫道:“跳下去,摔死你们!”  19631/1067789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