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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一章 新仇旧恨(6)

    云英业已离开,不知去向何方。铁有财忖着,自己也该走了。

    知他要走,老掌柜捧着百两纹银,非要让铁有财收下。

    本来,昆仑剑宗一行人皆因顾清河之令才离浊浪楼而去,不过,老掌柜不知其中关节,他将功劳全都算在了铁有财头上。

    少年英豪,不惧权势熏天的昆仑剑宗,大醉之后将独占浊浪楼的恶人全都撵走,还救了一位女子。

    这个故事,已在碛口镇中传得到处都是。

    老掌柜感念铁有财之恩,便让他与云英在最好最大的客房中住了三日,一应用度,分文不取。

    见铁有财要离去,老掌柜还奉上纹银百两,铁有财再三推辞,还是推辞不掉。

    没法子,拿了钱,辞别老掌柜,铁有财去驿站将马车取了回来,他驾着车,出了碛口镇。

    路过酒铺,他买了几坛酒,可惜酒铺中没有葫芦,不然他也要学云英,搞个大葫芦来装酒。

    赶路是在赶路,可铁有财却不知该去何处:玄武门没了,苏伯伯也不在了,他们的公道还未讨回来,我哪有脸让铸剑门在金陵开张?

    去寻蓝姑娘?她被顾清河擒着,两人飞去了天上,连个寻的方向都没有。云英也一样,路人说看见她飞来跃去,投入了山林间的无路之处,我又该去何处寻她?

    天地这么大,我到底要去何方?

    太阳已要落山,铁有财赶着马车,漫无目的行着。他坐在车上,一边喝酒一边哼着小曲:“红叶晚,酒一瓢,残云归太华,疏雨过中条。树色迥,河声遥,帝乡明日到,犹自梦渔樵...”

    行了一路,他也喝了一路酒。这次,他喝得不急,醉得也不深,微醺时的飘忽自在倒是妙极,似神游天地之间,无拘无束,端得逍遥。

    他笑了笑,心想:酒确是个妙物,我本还茫茫然不知何去何从,喝些酒,心中的愁思倒少了许多。现在想想,我铁有财的运气实在不错。出门时,破衣烂衫,连干粮都没有,再看现在,马车坐着,小酒喝着,包裹里还有百两纹银。

    铁有财摸出求仙剑,他想:既然我运气不错,便让求仙剑来为我指个方向吧!他笑道:“求仙剑,你指向何处,本门主便去何处。”

    说罢,他将求仙剑一转,剑在掌中转着,停下时,剑身所指,是西南方向。

    握着求仙剑,铁有财笑道:“指的好!亏你没指向东方,若你真指了,本门主是要泅渡黄河啦!”

    这个方向是转剑而得,铁有财全然不知前程如何,不过,没所谓了,有了方向便向那边行吧!

    铁有财精神一振,驾着马车,向西南方行去。

    话分两头。

    三日之前,蓝玉烟只觉眼前一花,便被顾清河擒住,人也跟着飞上天去。

    眼见浊浪楼越来越小,再转眼,碛口镇的通明灯火已可尽收眼底,再转眼,人间黑了,什么都望不见,唯能见到的,是身旁滚滚流着的云气。她心中惊情已到极处:这里,到底高有几许?

    身旁云气横流,人间已不可望见,抬眼便是一弯眉月和满天璀璨星辰,星和月似近在眼前,仿佛举起手便都能摘下来。

    人,竟真能飞得这样高吗?

    如今的修真界,大多数修士只能跃起十余丈,修为再高深些,如炼赤阳之流,可飞上百尺危楼,然如顾清河这般,飞在云气之上,凭虚御空久久不落的,蓝玉烟一个都没见过。

    此刻,顾清河正擒着她的肩膀。蓝玉烟紧扯着他的衣袖,生怕他将手抽走。从如此高的地方摔下去,必是粉身碎骨的下场。

    顾清河似看出了她的思虑,轻轻一笑,便将手抽走了。

    蓝玉烟惊呼一声,但觉身形一沉,便要摔下高天。

    只是,刚落下一尺,人又慢慢浮了起来,她踩踩脚下,只感觉是踩在大地之上,可她明明飞在空中,脚下只有团团云气。

    见蓝玉烟吓了一大跳,顾清河是得了不少乐趣,他笑到:“不必害怕,摔不着的,别离我太远便好。”

    蓝玉烟惊得合不拢嘴,心道:原来,他的修为已到这种境界了吗?凭周身的真力,竟能让我在高天之上如履平地!

    她蹙着眉,怒道:“你抓我干什么!”

    顾清河忽的轻浮一笑,他将脸凑在蓝玉烟面前,道:“蓝大小姐,你瞧,今晚的夜色多美!我抓你,自然是想独拥佳人一夜。”

    顾清河笑时太过**,口角处都要留下口水来。

    蓝玉烟惊惧无比,她退又不能退,生怕多退一步便从顾清河身旁掉落下去,她道:“你...你个老色棍!怪不得你画那么多下流之作,我早知道你不是好人...你别过来...”

    顾清河哈哈大笑,他道:“玩笑玩笑,玩笑而已,你不必当真。”

    蓝玉烟气的要命,她切齿道:“哪有你这样玩笑的?”

    顾清河又笑了一阵,忽的,他叹道:“我活的太久了,已觉得活的太乏味,再不多开些玩笑,那我可要寂寞死了。”

    顾清河负手而立,他抬头望着天上眉月,长长的白发随风而飘。

    一个两百多岁的人,是在人间呆得太久了。人活得久了,七情六欲便都淡了。悲愁之念会淡,欢乐之情也要淡。就像酒中兑了水,活的越久,水便兑得越多。顾清河的玩笑,或是他想往酒中再添些酒,可他太老了,活的太久,那点小趣味,仍改不了杯中的寡淡无味。

    蓝玉烟才二十岁,要一个正值青春的姑娘去理解这份孤独寂寞,实在太难。蓝玉烟道:“你这个家伙,不好好当你的昆仑剑宗之主,却扮成王富贵,到处游戏众生,看我们都被你骗了,你便觉得开心,是不是?”

    顾清河轻轻一笑,他摇了摇头,道:“我扮成王富贵四十年还是五十年,我都记不清楚了。当个卖画的书生,没那么纷扰,安然自在,我很喜欢这个身份。蓝小姐,我并未戏耍你们。”

    蓝玉烟道:“那…那你抓我干什么?我爹爹跟你有仇,你…你是不是要杀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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