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到赵忠良出了院门,蒲查良心中的那股不安才渐渐消失。
“不吃了,让人收拾下去吧!”蒲查良淡淡地对儿子说完,起身去了后堂卧室。
后堂比起中堂大了许多,自从蒲查良辞官回来了,便一直和三房妻妾一起住在这院里。不说远在固原郡的长子和那个死的连尸身都没找到的老三,哪怕是二儿子,也只是因为最近城中事多,为了听听父亲的意见才敢偶尔回家。平日里,蒲查良的身边几乎没有人敢和他说话。一向谨慎的他,也不习惯身边留个使唤下人。
原来还有一个内堂大弟子苟长风伺候着,可为了长远打算,前几日还是安排他和飞鱼去了长安。一道去的还有白虎玄武两堂的堂主和一些弟子。
哦,对了,曾经的飞鱼如今已改名叫花莲了。
毕竟,长安才是那个传说之地啊!
蒲查良静静地坐在房中,也不知道怎的,这几年的事情一件件地重新浮现在他的脑海。
当初,如果不是无意间听到了那个秘密,他怎么会舍得长安城的荣华富贵,而主动辞官呢?可是不走,他怕自己忍不住诱惑啊!一旦提前暴露了实力,怕是夏王容不下自己。
跟着夏王征战二十余载,他深深地知道夏王是个什么样的人。没有一点帝王之相,他又怎么会让自己死心塌地地为他出生入死二十年呢?
可,终究连夏王这样的帝王也受不住那个诱惑啊!
当公孙妩媚落水而死的消息传到榆州时,他便知道,自己对了!不走,死的便是自己。回到榆州以后,他也犹豫了很久,要不要就此罢手,不问世事,安安静静地当个富家翁。可终究他也只是凡人一个,抵挡不了那个诱惑。
好在,当初离家时,蒲查良的父亲便将下一任七星宗宗主之位传给了他。那些年里,他也从来没有动用过七星宗的力量,除了宗里青龙、朱雀、白虎、玄武四堂的堂主和鸣凤、寒鸦、青羽三门的门主,以及他父亲生前代他收的七个弟子,没有人知道他的真实身份!
“如果没有七星宗,我也许就真的这样算了吧。”蒲查良手中用力,在堂中床榻里侧摁了一下,一个暗格便从门后的墙中缓缓的弹了出来。
灯下黑,门后更黑。
轻轻地从里面拿出三块玉简,蒲查良脸上露出了几乎没有人见过的笑容。
“‘明,多,生’!这倒底是什么意思呢?为什么这个生字,又和其他的不一样,背后还有一个‘叭’字呢?”蒲查良仔细地看着这三块白玉简。
除了从诸葛清家中夺来的这个“明”字,这块“生”字或也可以说是“叭”字,是他在长安城的夏王府中得来的!如果不是块玉简,他也许也没有机会偷听到夏王和公孙妩媚的对话!
他清楚的记得,那夜他正好有事打算出去找青羽门主,可却无意间发现了夏王身边的阉人罗德礼,背着包袱急急忙忙地往城外走。出于好奇,他便悄悄地跟了上去。
到了城外,只见罗德礼将一件什么东西埋在了路边一块石头下,便又急忙赶路。正在此时,他便看见一男一女从城中追了出来!
当那男女开口逼问罗德礼时,他也是大吃一惊。
竟然是夏王和公孙妩媚二人。两人追问了许久,也不见那阉人开口。直到最后夏王李纯一没了耐性,一刀将他杀了!随后李纯一便怪罪公孙妩媚行事不小心,可公孙妩媚也是向来强势,两人渐渐争吵起来。
于是他便知道了那个传说,那个秘密。
“七十二诀,众神归位,过眼江山,皆可永生!”
是的,永生的传说!
从两人的争吵中,那夜蒲查良知道了夏王曾将一块白玉简送给了诸葛清当做大儿子和诸葛邀月的定亲信物。还知道了他们夫妻二人又寻得五块白玉简!
可惜,一块被罗德礼这阉人偷盗,搜遍全身也寻不见踪影。无奈的二人便转身回去了!
蒲查良,浑身发抖,藏在那里三个时辰未动一分。直到天色将亮,他才从那里出来,返回城中。直到过了几日,他又一次去那阉人埋东西的地方,找到了这块“生”字白玉简!
只有一块简,再加上李纯一和公孙妩媚的只言片语,还勾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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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他的野心。谋定后动,决不将底牌提前亮出来!这是老爷子临终前反复告诫他的话。直到后来,他在手下青羽门门主李秀儿的手中看到了这块“多”字简,才让他生了和夏王争夺一把的信心。
跟了二十年,蒲查良自信摸清了夏王的脉搏。当了一辈子的跟班,他终于也想当一会主角!
何况,赢都通吃,得永生!
“既然都布局了这么久,那么就不着急。老夫不过五十六,还有得几年活,现在有了六块玉简,已是超了夏王,占了先机,那便不急,不急!”蒲查良依依不舍地将三块玉简又放回了暗格,转身出了门。
玄甲军昨日里有了动静,他也要给二儿子提点几句!
……
赵忠良出了蒲查府,便向李信府上走去。拖了好几日,有些事还得和李信问清楚才行。
路过城中医馆,赵忠良翻墙进去查探了一下。
还好,那小姑娘正躺在房中熟睡,一个小学徒坐在一边照看着。
而那个老郎中,竟然在院子里亲自煎药。也不知是银子还是刀子起了作用。管他呢,过几日让人来带走就行了!
赵忠良趁着天色还没暗透,潜进了李信府中。
玄甲军派来的人手已经撤走,只留下了先前就跟着李信的四人。只是好像多了七八个普通的下人。
此时,吃过饭的李信和四个护卫,正在院中耍刀武棍。
就站在院中陈校尉的身边两米远,赵忠良也没发现这名校尉有任何的反应。
用系统查看了一下,陈校尉的属性和那日东城门上的那个伍长差不多,生命也是1300,除了基础属性都是100外,精神相对低一点,只有110点,但攻击力和那伍长一样也是240。
“看来,自己的隐身能让人发现的可能,除了对方武力全面高于自己,那么一个英雄天生的敏感也会让他发现自己的存在,只是隐身这种事情太过于玄幻,估计就算能发现,也不能确定具体|位置。”
确定了这件事,赵忠良便站在台阶上饶有兴趣地看着李信耍刀。
李信的属性也不低,1200点的生命值,110点的精神,220点的攻击力,也是被系统拉入了英雄的行列。不然,那日遭遇围杀,他也可能坚持到最后!
“不听话,老子哪天把你小子也变成金币算求!”赵忠良无聊地在心中开着玩笑。
等李信过足了瘾,被新来的丫鬟伺候着洗了脸,又舒舒服服地泡了脚,他才关上房门准备睡觉。
一回头,便看见赵忠良笑眯眯的坐在桌子旁看着他。
“啊!”李信被吓了一跳,还好反应地快,及时地止住了叫人的冲动。
“兄弟,你啥时候进来的?”李信知道上次赵忠良就悄无声息地进了自己的门,这次又在自己眼皮底下出现,实在是让他难以相信。
“呵呵,这就不必告诉你了吧?这可是我保命地本事,哪能随便告诉你。再说了,你放心就好,我又不会害你!”赵忠良半开玩笑半认真地说。
他就是要这样,不让李信知道他会突然消失,但让他知道自己能够突然出现!
这是实力的证明,也是对李信的威慑。至于这威慑,会不会有用,那就看李信的相不相信赵忠良了。
“今天来,主要有两件事想和你商量。”赵忠良认真地对李信说,“第一个就是玄甲军昨天发生的事情,第二个,我想知道长安城中的情况!”
“唉,今天又要彻夜长谈么?这觉又是没得睡了!”李信无奈地朝赵忠良抱怨。
“哈哈,你就知足吧!别人想和我谈,我还不去呢!既然你拿我当兄弟,那我总不能让你这个当弟弟地被人欺负啊!”赵忠良也笑着说。
几句玩笑话下来,赵忠良明显地感觉到了李信对他的亲近。
也是,被自己的亲兄弟们不远千里地派人追杀,可想而知他以前过的是什么日子。难得能有个可以生死相交的朋友,李信能不觉得亲近么?
“不过,说真的,你可得当心,想必长安城那边,不会就这么善罢甘休!”赵忠良收起笑容,正色说道。
“嗯。我知道的。”李信的情绪也渐渐恢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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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常,甚至又有点低沉,语气淡淡地说道。虽然已经决定了要自保,要入局,要争储,可李信想起长安城地那几个人,还是有些伤心。
“玄甲军,今日舅舅传来消息,已经没有问题了!他说,已经全部排查完毕,拔拓三山的亲信都被清除了。过几日,他再提拔几个这两年新加入军中的人来补充伍长什长,至于空缺的校尉,公孙家会安排人来的。”李信认真地向赵忠良介绍着他知道的事情。
“嗯,目前就先这样吧。你舅舅对你的事情怎么说的?”赵忠良很好奇,公孙良渚会对这个外甥说真话么?还是真得就打算一直利用这个傻外甥。
“舅舅没说,只说让我放心,他会确保我的安全!”李信想到这里,声音又低沉了几分。他也知道,舅舅这是在防着自己。
娘走舅不亲,不管是王公贵族还是平民百姓,都一样!
“嗯,没事。这玄甲军,没你舅舅想的那么简单,里面的事情还多着呢,最后到底是谁的,谁又知道呢?呵呵,高高在上的人,总不会理解低层的人怎么想的。”赵忠良意味深长地说道。
“难道?”李信不敢相信,赵忠良一个原来的伍长,怎么会有本事在里面安插自己的人。
“别想多了,我只是发现了里面还有其他人的钉子,你舅舅根本就没有清除干净!不过,你要是也想,我可以安排!”赵忠良赶紧解释道,他可不想让李信以为自己之前就有了安排。
怀疑的种子一旦种下去,生了根,扎了刺,那就难受了。
“好!那说说长安城吧。你想知道什么?”李信问赵忠良。
“你的哥哥弟弟以及他们身后的世家门阀,还有长安城的其他情况,比如,黑道势力,江湖门派都要!”赵忠良笑眯眯地说。
“你这是要累死我啊!”李信拍拍额头,果然今夜又不用睡觉了!
“我打算,过段时间,就要提前布局长安城了!不然,等咱们挑明了大旗,从榆州城里走出去,长安城那里就插不进去钉子了!”赵忠良耐心地解释,对他的计划,他对李信不能瞒着。但具体的事,他是不可能告诉李信。
前世的经验时刻告诫他,多一个人知道,那他的锦衣卫就多一分危险。
“好吧!那就先从我自己说起!”李信吹灭了烛火,躺在了床榻上,做好了长谈地准备。
“卧草!”赵忠良一看,气的忍不住爆了粗口。
这你玛德真会享受!
“卧草是什么草?有什么意思?”李信好奇地问。
“呃……这不重要,你就知道他就是一个表示高兴地感叹词就行了!”赵忠良无语。
“卧草!卧草!有意思,我记住了!”李信像个中二少年一样,念叨了两遍又又又。
“快说吧!”赵忠良实在是不想在这个问题上纠结了。
“嗯。我从小在舅舅家长大……”李信便一五一十地将自己小时候在天水郡和到长安城的情况,以及他娘公孙妩媚临死前的事情通通告诉了赵忠良。
赵忠良摸着李信娘临终前留给他的那条腰带,准确地说是腰带上镶着地那块白玉简若有所思地说,“以后不要系这腰带了,要系,也要扎在里面!我怕,你娘留给你的这件东西,会让人惦记上你!”
“哦?这会是什么?”李信眼中放光!
“我目前也不知道,但是我想,这东西不只你这一块!因为,我也有一块!而且,它们肯定藏着一个秘密,这个秘密足以解开你娘为什么会溺水而亡!”赵忠良肯定地说。
“不过,现在我也不知道!反正这块玉简你要收藏好,说不定哪天就派上了用场!你也放心,只要我找到了这个秘密,我绝对会告诉你!”赵忠良向翻身坐起来的李信保证着。
“嗯。”李信也是无奈,虽然他一度怀疑他娘的死因,但一个没娘的孩子,谁要会在意呢?
“那就继续说说你大哥二哥和那个弟弟吧!”赵忠良趁着李信坐起来,翻身上了床榻,自己赶紧躺下了。
“你!”李信无语地看着被占的床榻,虽然不爽,可心中却无比温暖。从来没有哪个人,和他这样的亲近过。
也许,这才是兄弟的感觉吧。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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