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彧退出大殿后,便召集了一干杨氏核心说了此事。最后商议了许久,最终还是决定为了保住杨氏嫡系和杨同的安危,就只能牺牲一下明阳这个道友了。
随后,杨珏和几个所剩不多的御医,在一队御林军和杨氏私兵的护送下,就出了熙阳,乘着马车一路颠簸到了锦郡。
而早早收到了传信的杨斌,这一次也并未派心腹拦截,只能眼睁睁看着他们一路畅通抵到锦郡大营。
或许正是对家乡亲人的忧思,才导致杨将军身体抱恙。在看到他嫡亲二兄后,身体竟然登时好了。不仅从床榻上猛然坐起,更是当着众人的面,耍了一套拳脚,端的是虎虎生风,威武不凡。
几个老御医对此都是啧啧惊叹,给杨斌把了脉后,断言他身体恢复地相当康健,跟没生过病一样,称得上是医学奇迹。
杨将军身体恢复,可谓是皆大欢喜。当下就在营中摆了一场宴席,给杨珏等人接风洗尘,也一并庆祝他身子康健。
随后不知怎么的,消息就传到了熙阳皇宫的泰安帝手里。
“哈哈哈!杨将军这是心病,亲人果然是良药也!
来人,着兵部拟旨,命杨斌即刻整军备战,南下明阳。”
再一次接到命令的杨斌,这次却不敢再糊弄,可依旧上书锦郡匪患余孽未平,恐滋扰城池地方,祸害百姓,恳请朝廷应允他延缓些时日,等到将锦郡各处扫平再行出兵。
鉴于他拳拳护国安民之心,向来深明大义的泰安帝不禁潸然落泪,随即应允了他的请求,并着令新上任的锦郡太守全力配合,一个月之内务比扫平全郡匪患。
杨斌知道这是泰安帝给他下的最后通牒,不敢再拖沓,当即点兵出兵扫荡匪患,又秘密派遣腹心带着亲笔书信赶往邬城,亲自交予杨同。
而此时,早早抵达熙阳,却被冷落在使馆十日有余的明武使团,终于得到了泰安帝的接见。
承天殿内,张言派遣的使者的郑行,在内侍的指引下,在两旁文武的注视下,缓缓踏进大殿,走到中央,给上首端坐在龙椅上的泰安帝行了拜礼。
“外臣郑行,参见北齐皇帝陛下。恭请陛下圣安!”
现在齐国三分,泰安朝廷居北,为了区分,可不就要称作北齐了。虽然这样子很怪,可也总不能叫做大齐皇帝吧。那不是直接把己方定性成了伪逆。
泰安帝手上拨弄着早早呈上来的国书,好一会儿才道:“阜城郑氏?”
郑行听闻,当即愣了一下,还是低头答道:
“皇帝陛下圣明,外臣正是阜城郑氏子弟,受监国赏识,忝为朝中礼部郎中。此次奉命前来,与皇帝陛下共商国事,结两家之盟好,讨叛逆之不臣。”
“哦?使者到底是出身郑氏,大家子弟,端的会说话。你我两家,有甚盟好可言?
朕可还记得,你家监国昔日裹挟叛逆余孽潜逃泰丰,立下伪朝相抗于朕,致使煌煌大齐四分五裂,战乱四起。
而后又暗害我大齐皇室血脉,擅作监国行摄政之事,不臣之心昭然若揭,大齐朝堂上下可谓深恶痛之。
如此奸佞,朕还未出兵讨伐,尔等却自己遣使拜见。莫不是想通了,愿主动归附我朝,还大齐一个安宁,日后也好留下个干净的身后名。”
“皇帝陛下说笑了。外臣此行目的,已尽皆写于国书,早早呈于皇帝陛下一观。
可皇帝陛下此遭非但视若无睹,还来挖苦外臣,辱我监国,实在不该是大国天子所为。”
“大胆!汝区区一部郎中,伪逆小臣,也敢在此大殿之上,非议侮辱我朝圣天子!
执殿甲士何在,还不将此撩拿下!”
还不等泰安帝开口,位列左右的文武当即便骂开了。
有道是主辱臣死,若是对于这种外人都当面叫骂侮辱的情况,他们还没半点反应,那是可以真的收拾东西回家种地了。
“好了,噤声!莫要让外臣以为我朝无容人之雅量,一小小郎中口舌之利,若也要计较,反倒失了我朝大国气象。”
虽然两家都要外敌内乱,但现在泰安朝已重新收复两郡半之地,加起来足有三郡半的地盘。可明武朝,现在连一个完整的泰丰郡都快要没了。两相比较,那北齐可不就是大国嘛。
“此国书朕早已阅览,对于张监国之提议,也委实动心不已。无奈我朝现在各地纷乱,战事四起,民不聊生,士民离散。
为此,朕大半年来接连出兵镇压平乱,到此时,已靡费不知多少钱粮,国库空虚,就连朕的内帑,都已尽数拿出犒赏前线奋勇杀敌的将士。
可谓是多的半文钱都无有了,实在是有心无力啊。”
郑行看着上面摇头叹息,装腔作势的泰安帝,登时心下气就不打一处来。
彼其娘也!你当乃翁这十来天在熙阳是白呆的?你和锦郡驻军的龌龊,真当别人不清楚?
虽然初来乍到,但有道是钱能通神,在大把金银的开路下,再加上没有刻意地封锁消息,郑行很容易就探查到了泰安朝到底发生了什么。
所以他也已经知道,泰安帝这厮,早就下令杨斌出兵,差不离儿一个月以后就要正式动手了。
现在却给他来哭穷,这他娘的不是明摆着敲竹杠!
你泰安朝家大业大的,还看得上我们这三瓜两枣的?你知不知道邬城被围了多久了,哪有多的东西来打发你这个臭要饭的!
其实说实话,当得知泰安帝已经命令杨斌出兵的时候,郑行就已经后悔来熙阳走一遭了。
可要怪就怪他来得太早,国书已经交上去了,若是他想不觐见就离开,怕是不能活着出熙阳。
所以为了自家小命,他还是得硬着头皮待下来,并给出一个满意的报酬,才能活着回去。
虽然心中不断咒骂问候大齐列祖列宗,但郑行还是出言道:
“为表两家盟好之诚意,外臣出发前,监国便命外臣带上粮三十万石,金三千斤,钱五千万并甲胄军械无算,以作此次出兵之靡费!”
听了郑行报出的一串数字,上至泰安帝,下至文武百官,登时便感一阵壕气铺面而来。
真的假的?!你这说的,朕都不好意思讨价还价再敲一笔了。
“张监国如此大方,实在是诚意满满,朕岂有不应之理。只是郑听闻邬城已被围数十日,想是钱粮吃紧,如何还有这许多钱粮军械支援我朝?”
“皇帝陛下想是误听传言,误以为邬城被围,我朝已到生死存亡之际。
实则不然,我朝尚有精兵数万,钱粮无数。只消一点时日,便能将敌军尽数歼灭,收复失地,重振国朝之威。”
郑行嘴上说着场面话,但心里早已不住滴血了。他娘的张言哪里还有恁多钱粮白白送给人家,这都是郑氏的财产啊!
为了明武朝廷,郑氏都不知付出了几多钱粮兵备人马,再大的家业也禁不起这般消耗啊!对于郑氏来说,这次赠送的钱粮,那也是真的肉痛。
“原来如此。想是有宵小误导朕了。既如此,朕立即着礼部和郑郎中具体商议盟好事宜,扬我大齐威仪!”
虽然张言现在摆明了要篡位改朝换代了,但他现在代表的依旧还是大齐。甭管人家正不正统吧,至少是大齐的名头。
可那赵正是什么东西,这妥妥的要造反啊!于情于理,那都必须是叛逆,无论哪家大齐朝堂,都要把他往死里干!要不然,大齐的面皮还要不要了。
“多谢皇帝陛下!外臣拜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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