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一旬光景便是过去,穆城在张和的强力弹压下迅速安定下来。再加上有着张家以及其他一部分与张家交好的世家的鼎力支持,权力交接显得古井无波,很是顺利。
而其余诸县在张和派兵晃荡了一圈,打崩了几个刺头后,所有城池便也迅速倒向张和,宣布归顺他的统治。
一切都在往好的地方发展着,这让新上任的张府君尤为满意,愈加地意气风发。每天白日里处理一下看不太懂的政事,晚上就和两个美艳的娇娘颠鸾倒凤。
还别说,那不可言说的滋味真是叫人无法自拔,他开始有些理解李文的独特爱好了。
这一天照例从大床中爬起,经历了又一夜的征伐让他显得神采奕奕。随后他来到府衙大堂晃荡了一圈,随便打发了几个属官,便召集了一干心腹众将前来议事。
虽然现在局势逐渐稳定,但到底他得位不正,一切都靠武力镇压,人心还未归附,属官还没信服,且还有得功夫要花下去。
“诸位,眼下夏粮收割在即,只要我军挺过了这一段时日,便有充足的粮草与后勤可再行征伐。届时还望诸君出力,为本府开疆拓土,安定四方黎民才是。”
“愿为府君效死!”
张和随即扫视一圈堂下众将,看向向然之,又道:“近来募兵,进展可还顺利?”
“回禀府君,我军汇集诸县县兵于一处,除了偏远的边地,已然重新编制了六千余众。只是战力甚是稀烂,要想真正成军,还需好生操练一段时日才是。
至于招募的新兵,至今为止亦不过四五千众,堪堪编成一军。”
自从向然之鼓动张和行父慈子孝之事,便被他视为了腹心中的腹心,平日甚是倚重,将募兵一事交予他手。
不过碍于在他手里资历尚浅,便就只封了个中郎将之职。除原先本部人马之外,又给他填补了一些精锐,并三千多县兵和所有新兵,凑足一万人马。
至于郡尉之职,却依旧被张和死死捏在手里,不敢轻易放出。毕竟他上位的手段不正常,所以他极其害怕有一天会重蹈覆辙。
现在人心未附,大局未定,这兵权还是捏在自己手里比较稳妥。
“哼!这些县城,县兵兵额足有五百人马,若是汇聚在一起,可足足有上万人马不止。如今却只有这些,足见吃空饷到了何种地步。
诸县糜烂至此,待本府彻底掌控泗阴,当狠下辣手诊治才是。”
众人听了,便当即有一将出来附和道:“府君所言甚是。想府君刚刚掌控穆城,局势安定不久,确是不好再行变革,待打服四方不臣,士民归附之时,再处置彼辈不迟。”
虽然皆是武将,但出身世家的众人可不是对文墨政治一窍不通。
反而因为生于斯,长于斯,这些人或许不足以成为一个合格的政客,但是耳濡目染之下,政治嗅觉和大局观确是不低。
“若非眼下时日尚短,那些属官还未真心效忠本府,本府又岂会如此瞻前顾后。”
张和又是一声冷哼,显然太守府属官的态度让他很不满意。虽然这些人碍于性命和家族,在他的武力下不得不听命于他。
但因为他上位的特殊性,使得郡中武将的地位显著提升,原本保持平衡的局面逐渐被打破,武将压制文官的态势愈加严重。
不过对于张和来说,只有兵权才能给他安全感,武官地位提升那是无可厚非的事情,而这些文官因为这个就对他阳奉阴违,实在该死!
他们也不想想,若是武将击退来敌了,泗阴稳固了,日后再打下更加广阔的地盘,那他们文官的空缺位置不是也更加多了。
如此简单明了的道理都想不明白,真是一群目光短浅的鼠辈!
“府君,末将有些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向然之作出踌躇状,看着张和犹豫道。
“明弼尽管讲来,你我之间无须如此。”
张和哈哈一笑,示意他直言便是。
“那末将就直说了。
这些文官如此作态,无非是以为我军实力不足,除了弹压弹压诸县,面对外敌根本无有招架之力。若是讨逆军卷土重来,我军是无论如何抵挡不住的。
是以与其在府君手下做事,不如等到敌军打进来后再彻底归附。
简而言之,就是我军无有足够的实力令彼辈信服,加之府君上位事出有因,他们这般心思也是情理之中。”
听向然之果真那么直白,张和也是尴尬非常。
也不知道是哪个大嘴巴的传出去因为他张和战败了,为了保命才不得不封锁消息,然后趁机兵变上位。
这本来是没甚么的,毕竟胜败乃兵家常事。但是因为之前泗**锐大败,郡中黎庶官员本就惶惶之际,他这次出兵却又被敌军打得屁滚尿流。
一来二去之下,士民对于太守府,对于他这个不正当上位的府君自然是愈加不信任,觉得敌军打进来是迟早的事。
与其在他手下埋头苦干,不如直接摆烂,在讨逆军破城后再想办法讨个官职。
“那明弼以为,我军该当如何?”
“自然是要拼尽全力打赢一场胜仗,然后方才能真正稳定郡中人心。
近来我军斥候不是探得讨逆军现今就驻扎在庐阳边境,对麟河虎视眈眈。是以末将的想法是,当遣一军前去主动发起攻势,为我郡赢得一场久违的大胜。”
“这,明弼所言,本府也是深以为然。只是如今我军精锐所剩无几,前番又刚刚经历大败,士气衰弱至极点。
而那些新招募的新兵和各县的县兵,未有操练过,都不足以称之为军。就如此战力,本府实在没有信心打得过讨逆军那般虎狼之师。”
自从见识过讨逆军如此绝境下都能绝地反击,将他们一战打残,张和心里就有点怵陈迹和这支军队了。
在他看来,这支军队发起狠来,甚至都不亚于卫所精锐了。那战力,简直恐怖如斯。
张和有一点好,那就是极其有自知之明。对于向然之的提议他自然是很心动的,但是就现在这种情况,叫他怎么发兵去打。
讨逆军不主动来攻他就要谢天谢地了,哪里还敢主动去招惹。想他刚刚上位,可还想着过几天安生日子。
内院那些如花似玉,娇滴滴水灵灵的姬妾,他张某人还没享受够呢。
“府君,若是我军一直龟缩自保,忍让败退,迟早会与讨逆军的战力愈拉愈大,当需打上一场,才好提升士气啊!”
向然之仿若没有看出张和的纠结和退缩之意,继续不怕死的建言道。
“既然明弼有此意,不若便由你率兵,前去征讨敌军?!”
张和本来就不大爽,现在又被一直叨叨叨,心中便愈加烦躁。索性直接发了狠,既然向然之那么积极,不如就叫他率兵好了。
“这……”
向然之一阵沉默,周遭诸将见此,心中忍不住嗤笑起来。
叫这厮每日上蹿下跳,明明新近归附,却比他们还被张和倚重,怎么不让他们难看排挤。
现在好了,偏要嘴碎,不想直接惹恼了府君,当有一场好戏看了。不过他们还需添柴加火才是。
“向将军既然一直建言府君,想来心中早有筹谋准备。
如今府君亲自点了你的将,你便不要再如此推脱,直接率本部人马前去征讨。
届时得胜归来,也好让我等学学你的本事。”
“是极是极!向将军自重新归附府君以来,便是屡立奇功。如今又这般建言,必是胸有成竹,就不要再推脱了吧。”
众将纷纷附和,虽然嘴上说着鼓励话,但任谁都能听出里边的阴阳怪气。
只是向然之恍若未闻,一直低着头沉默,好似只会说,真遇上事儿了却成了缩头乌龟。
张和观此,心中愈加火大,便到:“明弼既然坚持建言,本府也不是那听不进话的,那这次便由明弼率本部人马前去征讨吧。”
“府君……”
向然之抬头,正要再说,当即就被张和打断:“好了!明弼且下去准备吧,粮草等军械辎重,自去军中领取,本府都会安排好的。
望你早日得胜归来,勿失我望啊!”
横竖向然之那一部人马精锐不过也才近两千人,他泗阴郡还耗得起。就算全军覆没了也不心疼。
就是可惜了向然之这个良将,这厮是个有本事的,就是太会叨叨了。每天事情忒多,吵得他心烦。
这一次打压一下也好,只要他能囫囵着回来,依旧会得到重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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