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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五十九章 泄洪

    约莫半个时辰后,其余三营的将官便冒着大雨,快马加鞭地赶到主营。

    等人都来齐了后,陈迹环视下面众将一圈,随即开口道:

    “诸君,这几日大雨连绵,使我军粮草泡坏发霉无数。又有河水上岸,冲散许多将士。更有这潮湿闷热的天气,使得我军将士感染风寒者一成有余。

    到了这般危急的时刻,我军要是再不做些甚么,就要覆没在这天时这下了。

    是以本将决定,放弃四处大营,合全军于一处,再择一地势高且远离大河之处扎营。随后立即攻城!”

    陈迹说罢,大帐里顿时躁动起来,众将尽皆议论纷纷。

    “肃静!大帐议事之时,怎可如此纷扰。若有建言,大可直接说出。”

    杨同身为主簿,掌军将考功评议,又兼掌督军法,见众将如此嘈杂,自然要出来喝止。

    话音一落,大帐便开始安静下来。钱猛瞪了众人一眼,便出列道:“讨逆,眼下我军情况危急,找一好去处扎营自是无可避免。

    但攻城一事,是不是太过着急了些。这几日大雨连绵,我军如何有实力去强攻城池啊。还需再商议一番才是。”

    “是啊讨逆,眼下最为紧要的,当是救治伤兵,保住粮草,哪里有多的兵力攻城。再者这般天气,将士们的战力能发挥出一半那都是好的了。”

    “末将附议,还请讨逆三思啊!”

    众将纷纷开口,劝阻起陈迹这不切实际的想法来。在他们看来,陈迹这是被大雨给弄得焦躁烦闷,才会说出这等糊涂话来。

    大雨攻城,就他们所知,至今为止还没人这么干过。至少大齐自立国起,是一个都没有。

    “尔等误会了。本将非是要强攻城池。只是觉得老天既然给了这连绵的大雨,我军若是不好好利用一番,就太不给面子了。”

    众将不明所以,眼中一片茫然,齐声道:“还请讨逆解惑!”

    “大营旁边的这条大河,离安和城亦不过两三里之遥。眼下它既然如此汹涌,肆虐我军大营,那也可以去肆虐安和。

    本将观这大雨且还有得下,过几日大水之势必然更加浩大。如此,我军何不在大河旁决堤挖沟,使其一路往安和灌溉而去。

    安和处于低洼之地,大水由上而下,不愁流不到安和城内。届时大水倒灌,将整座城池泡在水中,将其化作一片**。不出几日,必然不攻自破。”

    众将听闻,登时倒吸一口凉气。

    还是一般无二的味道。陈讨逆还是和以前一般的阴损毒辣。要知道这大水一旦倒灌城池,这祸害的就是整座城的百姓。

    到时候房屋被泡烂,粮草尽皆发霉,军械也都被腐朽。还有数不尽的士兵百姓,也一并被泡在水里,不出几日,整个人都要泡烂了。

    最可怕的是疫病也会随之而来,一个不好,全城百姓又要十不存一了。

    “诸位或许觉得此法太过狠辣阴损,更会伤及无辜。但若是不用此法,败得便是我军了。皆是没了粮草药材,我军又被疫病所扰,势必死无葬身之地。

    尔等是要以己身成全仁义,还是要以暴虐取得荣华。”

    “讨逆说得不错,是我等着相了。末将但凭讨逆吩咐!”

    “末将附议!”

    “讨逆此计绝妙!不费一兵一卒便能破城。”

    反正对于众将来说,跟着陈迹甚么狗屁倒灶的事情没干过,也不差这一回了。再者只要能及时破城,就能救下许多百姓。又不是全都死光了。

    “善!”

    陈迹满意地点点头,随后详细地布置了一番。

    很快,四座大营尽皆开拔,合兵一处,留下一部人马暂时将大水勉强堵住,便小心地押着粮草,往东行进了好几里地,找了个不靠大河的地方重新扎下营来。

    随后陈迹便派了足足两千人马,一边堵水,一边挖沟决堤,使大水往安和的方向流淌而去。

    此时的汪意等人并不知讨逆军干的缺德事,还在太守府内宴饮不止。

    值得一提的是,他们并非今日才大摆筵席,而是自大雨开始下后,便连着吃喝了好几日,以庆贺这场大雨来得及时,并坐等讨逆军被大雨霍祸得不战自溃。

    “来!季信,为兄再敬你一杯!”

    汪府君满面通红,怡然自得地和白宠在上首喝着小酒。

    “兄长请!”

    白宠此时也是兴奋异常,全然没有之前被打得如丧家之犬时,那般的心酸与无奈。

    命这种东西啊,真是不好说。

    他本来以为以他手中的军力,打打讨逆军就跟爹打儿子一样,那是随便打打。

    谁成想讨逆军战力那般不俗,跟他娘的发了疯一样,本来明明要被干死了,偏偏又起死回生,还摁着他们揍。

    也就是汪意来得及时,要不然他白宠就死在那儿了。

    之后撤到城中,正不知所措之时,老天却恁地给面子。下了这连绵不绝的大雨,而且看样子还要下许久。

    这雨一下,敌军不好轻启战端,反倒还要顾自家的粮草军械,避免被大水泡坏。

    只要时间拖得长些,敌军没了粮草,军械又损坏大半,必然不战自溃。这安和之围,那自然也就解了。

    “人和到底不敌天时啊。我军苦战不下,人家一场大雨就解决了。实在是妙不可言呐!”

    汪意又举起酒爵喝了一口,对着白宠笑道。

    不仅是他们,下面的一众太守府属官幕僚,也是欢声一片,都觉得敌军战败指日可待。

    除了公输亮一人在角落自斟自饮,脸上也并无喜色,反倒还有些不安之意。

    “报——”

    “启禀府君,敌军正集结四处大营的人马,汇聚一处,似是要撤到旁的地方安营扎寨。我城之围,解了!”

    一斥候浑身湿漉,满脸喜色地跑进大堂,对汪意大声道。

    “果真?!好,好啊!

    敌军既退,必然是受不了这大雨了。彼辈大败,指日可待啊!”

    汪意哈哈大笑,脸上满是自得。

    不容易啊,终于有好消息了。他这个太守,做得可真真不容易。

    自常兴战败起,他就没睡过一天安稳觉,每天收到的尽是坏事,不是这个城丢了,就是那军队败了。

    现在好了,胜利在向他招手。他已经见到了一片曙光。

    “我等为府君贺!为庐阳贺!”

    下首的属官纷纷起身,朝着汪意祝贺道。

    “哈哈哈!诸君,满饮此杯!”

    汪意从来没感觉,有一天能如今日这般畅快。苦尽甘来,这酒水也更有滋味了些。

    似是想起什么,汪意又向那斥候问道:“尔等可探清了敌军撤往了哪里?”

    等雨停了,敌军也必然被折腾得疲惫不堪。届时探清位置,他也好带着人突袭过去,送讨逆军一程。

    “好似是往东开拔。我等打探时,敌军正有大部人马在堵大河之水。那水势甚是汹涌,已冲散好些敌军士卒,我等便也不敢靠近。”

    “我道彼辈为何要撤,原来自己找死,把大营扎在了大河之旁。那大河水势甚是汹涌,每到雨季就要暴涨。

    说来本府为此,还屡次派人修筑堤坝,防止泄洪。却也是对安和百姓的一番功绩啊。”

    汪意自得的捋了捋胡须。已经有八分醉的他,完全没有心思往旁的地方延伸开去。

    在场诸人也是一般,只顾着对汪府君歌功颂德。

    倒是公输亮稍微沉吟了一会儿,便骤然变了脸色,他连忙起身大声道:“太守!大事不好啊!”

    “是景明啊,何故慌张,且来与本府喝一杯。”

    “不能再喝了。敌军,敌军怕是要泄洪!”

    被公输亮那么一喊,大堂里登时安静下来。就连众人的酒也被吓醒了许多。

    汪意不敢置信道:“景明何出此言呐?敌军为保大营安全,差人堵住大水,趁机去他处安营,再是正常不过了吧。

    景明或是想多了,无需这般担忧。

    安和处于低洼之地,大水极易倒灌不假,往年亦有洪水肆虐作为先例。但此番才下几日雨啊,大水流不到这里来的。

    除非敌军决堤刻意引流泄洪。但此举太过有伤天和,敌军再是阴损,也不至于弃安和百姓于不顾吧。两军交战……”

    说到此处,汪意自己都说不下去了。要是别人或许还顾忌些,但绝对不包括陈迹那厮。

    “报——”

    “府君!洪水,洪水往我东城而来!

    “嘭!”

    手中的酒爵摔落在地,汪意一屁股坐到了蒲团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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