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才兄,今日你我两家联手,必能一举踏破石陵,以报前几日之仇!”
因着泗阴大军被明阳骑兵夜袭一回,伤亡惨重。是以纵使休息了一日,张渊也觉得第二日的主攻任务,仍旧归庐阳大军所有。
可这么一来,常兴哪能同意。你泗阴是遭受了重创不假,可那也不是攻城所致啊,那纯粹就是个意外。若非你家麾下士卒心理素质不好,怎得会发生营啸,还白白送了敌军恁多人头。
而我庐阳的弟兄,可是实打实把命丢在了石陵城下的。要是这次再让我们去打,这庐阳的将士不得来造我常某人的反。
常兴知道,此前他胡乱找了替罪羊,已经让他在军中威望大跌。若是这次又让自己的将士去送死,那是真的要哗变了。
所以无论如何,他都不可能接下攻城任务的。随后两人唇枪舌剑,讨价还价了一番,便决定两家各退一步,一道攻城。
以南城门为界,东侧城墙归庐阳,西侧城墙归泗阴。至于城墙,索性就不去撞了,那么厚的门,撞了那么久也撞不开,反倒枉送了自家将士的性命。
有这功夫,还不如添点人头去攻城。看这残缺的城墙,明显就摇摇欲坠,怎能抵挡住大军攻伐。
“哼!但愿如此。”
自那晚后,张渊已经不想给常兴这厮有任何好脸色看了。
常兴见讨了个没趣,心下不爽,便也不再多说。
要不是为了两家的盟好,你当乃翁愿意跟你这撮鸟搭话不成。
“传令!擂鼓!攻城!”
常兴拔出佩剑,向前方城池遥遥一指,大声喝道。他有预感,今日一定能攻进城池,一雪前耻!
“将军!”
张渊身旁的副将看向他,道了一声。
“下令攻城。”
“喏!”
那副将立即领命而去,开始传达军令。
“咚咚咚——”
厚重的战鼓声响起,传遍了整个石陵战场。东西两边的庐泗大军,摆开攻城阵列,再一次往前冲去。
这一次因为是两家一道进攻,攻城压力骤减,兵力不用再分散得太开,只要专心面对自己那一段城墙便好。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两家将士都感觉今日的攻城尤为顺利,感觉明阳守军已是强弩之末,连像样的反抗也无。
不仅射来的弓箭弩矢寥寥,准头也不咋地。还有滚木礌石,抛扔的频率也满了不少。
是以不过刚刚攻城小半个时辰,庐泗联觉便齐齐踏上了城头,与明阳守军开始近战厮杀。更让人兴奋的是,这些守卒战力平平,连战阵都摆不好,很快便被他们杀得节节败退,撤下女墙。
“杀啊!”
一庐阳曲长带着手下的士卒愈杀愈勇,一路杀到城门之后,便命令将士将堵在城门后面的巨石搬开。
“弟兄们加把劲!攻破城池就在眼前!只要我们能打开城门迎接大军入城,将军一定不吝赏赐。到时候金银用得,豪宅住得,娇娘睡得,岂不美哉!”
那曲长频频大喝,鼓励着麾下将士搬运巨石。
而对于有奶便是娘,有钱便是爹的普通将士来说,这无疑就是最好的兴奋剂。有了曲长的大饼,当下一个个如同打了鸡血般,好不卖力。
终于,直花费了一炷香还多的时间,才把巨石搬完,打开厚重的大门。
那曲长兴奋地亲自拿起庐阳郡兵的旌旗,举高摇晃了起来。
庐阳中军处,一眼尖的副将瞧见了,登时大喊道:“将军快看!城门开了,是我们的人!“
常兴连忙望去,发现果然如副将所言,当即喜不自胜,大笑道:“哈哈哈!好!我庐阳健儿果然英勇,这般快便攻进城池,打开城门。
来人!传本将令!王李二都尉所部,立即进城配合先前的弟兄,剿灭余孽,彻底踏破石陵!”
“喏!”
见城门已开,攻破城池就在眼前,一众庐阳军兵登时兴丰地嗷嗷直叫,士气暴涨,一个个如狼似虎地攻入城中。
他娘的!打了恁多天,终于攻进城里了。那些战死的袍泽啊,就由兄弟来帮你享受享受城中的快活吧!
另一边泗阴中军处。
“将军,城门被打开了。我军是否也要加派人手。这破城之功,不能白白让庐阳那群腌臜全占了去啊!”
“不急,再看看。横竖派去攻打城墙的也有两千人,先让他们攻进城里探探底。
为将者,最忌轻敌冒进。依本将观之,纵使前番连日大战,消磨了敌军战力军兵,但尚有一股机动兵力。配以民壮辅兵,又怎会这般轻易便被我军攻破了呢。
要知道,前几次的攻城,是何等的惨烈啊。”
张渊现在已经变得愈加冷静了。没办法,这几日他们泗阴郡兵的战果实在是惨不忍睹。
第一次他们攻城时,遇到了敌军的大弩机,死伤了四五千将士,愣是连城头都没怎么登上过,更别说杀敌了。
第二次,还没打呢,前一天晚上就被敌军夜袭,这又死伤了好几千人马。但杀得敌军依旧屈指可数。
这怎能不叫他糟心,怎能不叫他抓狂。
再来看庐阳大军。虽然第二次攻城时,伤亡也惨重,但死伤的多是民壮辅兵,正军战卒连伤筋动骨都算不上。而且还给了敌军相当沉重的打击。
这么一对比,他张渊的心情能好才怪。所以他看常兴也越来越不顺眼了。
既然这次他们上赶着攻进城里,那就让他们去好了。反正他们人多,死几个也没关系。
城中县衙里,钱猛已将其变作临时的指战场所。而且县衙位于城池正中,也利于向四方辐射,便于指挥。
“命各部做好准备,化整为零,一什为一队行动。尽量依仗地利袭击侵扰敌军,多用弓弩,不得已之时,才能列阵厮杀。”
“喏!”
经过一天的改造,明阳大军已将城中弄成了一整个极其复杂,道路繁多,又设机关的防御工事。
为了更好的防御,他们可是多新砌了许多砖墙栅栏,尽量使得敌军冲进来时只能分散成小规模队伍,而无法大规模行军。
还有每一条街巷,都保证了有一架大弩机,再配以五到七名弓箭手。虽然每架弩机的弩矢,也不过就十支了。
不过箭矢倒是充足。昨日晚间,新的一批辎重及时到了,为明阳大军增添了不少补给。
至于兵力方面,钱猛部重新编制的五千余人,再配以各家贡献的私兵部曲,还有征召的后勤民壮,林林总总也有八千余人。
依靠城中街道地利据守,大抵是够用的了。毕竟现在经历了连番大战的洗礼,钱猛麾下的将士战力有了显著提高,与庐泗联军相比都绰绰有余。
“直娘贼!这石陵城怎得这般多围墙栅栏,街巷还绕来绕去的,不好行进也。我等不熟悉地形,白白让那些残军跑掉了。
真是气煞某也!”
先前打开城门的曲长迎接大军后,便又带人去追赶明阳残军。只是那些残军跑得忒快,仗着地形一眨眼就没影了。
“曲长,这地方狭小的很,大军不好行进。不如俺们分散着追击,还能跑快些。”
“你说得有理。这样罢,每什为一队,分散追击。遇敌厮杀时不得冒进,千万要列阵才行,唯恐敌军来个埋伏。”
“喏!”
一曲人马分散开来,按一什小规模行进。
而后面杀进来的庐泗大军,在追击时也很快发现了这个难题。巷战本就复杂多变,不利大军行进。现在这石陵城还恁般多障碍,更加麻烦了。
不约而同地,所有军卒都选择了编制打散,小规模闯进街巷向明阳败兵追杀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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