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有什么事要说?”
杨同见陈迹把无邪支开,疑惑道。现在没船,只能在这里住下。此事也都定下来了,也没别的好交代的了吧。
“也没什么大事。只是想问一下你们家这绸庄正经吗?别我人刚过来,已经快被摸个底儿朝天了。那我怕我到不了熙阳了。”
陈迹怕这绸庄除了做生意,还有探听声息,收集情报之类。就连那个杨东家也是一郡主事,负责明阳郡情报事务。
这样一来,他的身份消息怕是马上就要摆到他桌头上去了。
杨同看了看陈迹,随即明白过来,抽搐了几下嘴角,道:“放心,你只安心在这里住着就是。这就是个做生意的绸庄,就算打听消息也是顺带的。
再者我在这里,他不会去查你的。要不然我到泗城的时候,早就被他们注意到了,不至于认个人都那么麻烦。”
“既如此,便叨扰三郎了。”
陈迹笑道。
杨同看着他这副样子,翻了翻白眼。这陈迹有时候感觉就是两个人,反正不太正常的样子。殊不知他在陈迹的眼里,也是一般模样。
“好了,你去休息休息吧。我也回房了。对了,我从族叔那里要了几个婢女舞姬来,晚上一起玩耍。要不要匀你几个?还是说你有你家这小娘就够了。”
杨同一脸坏笑。先前他提了一嘴连日来一人睡着甚是无趣,他那好族叔便给他找了好些美貌的侍女舞姬。
他刚才打量了几眼,发现都是容貌上佳的美人,登时便激动坏了。本着有福同享的原则,因此向陈迹问了一嘴。
“大可不必。你自己享受便是,就是注意些,别得了马上风,要不然我回去没办法交差。”
杨同冷哼了一声,不再搭理陈迹,径直回房去了。他可要好好耍耍才是,许久了都不曾乐过。
陈迹笑了笑,转身回了房间。
“郎君,东西我都收拾好了,床也铺好了。眼下离晚饭还有些时辰,不若先睡上一觉,去去疲劳。”
无邪坐在床边铺着床,见陈迹进来,便提议道。
“也好。我眯一会,若是你也困了,便一并睡了吧。”
无邪点头应诺,脱了鞋袜,上床躺下来。陈迹也一并脱鞋去袜,又去了外衣,也钻进了被窝。
反正有了昨晚的经历,他也无所谓了。
世界上最难的,永远都是零到一的过程。只要突破了一,以后就好说了。
陈迹很累,所以躺下没多久便睡着了。
直到了傍晚时分,他才迷迷糊糊醒来。他转了转脑袋,觉得今日的枕头格外的绵软,舒服极了。让人舍不得起来。
尤其是还有一股特殊的清香。陈迹感觉他在哪里闻到过,有些熟悉。
又把脑袋在枕头上使劲蹭了蹭,狠吸了几口,这才想起来他从无邪那里哪来的糕点,也带着这股清香。
她是从哪儿拿出来的来着?好像是怀里,对,怀里。
陈迹猛然间想到了什么,感觉甚是不对,登时清醒了过来。这一清醒,他发现还不如睡死过去呢。若是可以,他宁愿不要起来了。
原来他不知道什么时候自己转了个身子,还和无邪贴靠在一起。最要命的是他径直睡在了无邪的怀里,脑袋还直接埋了进去。
所幸无邪还穿着里衣,要不然更完蛋了。他心虚地瞥了一眼无邪,发现她依旧睡得香甜,没有醒过来的迹象。当下松了一口气,起床穿衣。
他要赶紧远离这个是非之地,这里太恐怖了。一着不慎,便是万丈深渊。
蹑手蹑脚地出了屋子的陈迹,却没发现无邪早已不知什么时候醒了过来,悠悠地盯着他的背影,一脸哀愁。
陈迹在屋外透了会气,看着天色差不多快暗了,便又回转到房间里,点起了灯。随后又走到床边,发现无邪已经醒了,正半躺在床上。
“你几时醒的?”
“回郎君,奴婢适才方醒。今日睡得有些沉了,起得晚了,还请郎君责罚。”
“都说了,你我之间没这般多规矩。你也是累了,多睡些时辰也无妨。对了,待会我要去前边赴宴,想来伯致他们也会另有安排,却是不好带着你。
不若待会我让他们给你送些饭食,你自己吃了如何?”
“郎君无需记挂奴婢,自去赴宴便是。奴婢自己会弄好的。”
这时,忽听院外传来一道声音:“敢问陈郎君可得空?我家老爷请您到前厅赴宴。”
“这就来。”
陈迹向院外喊了一声,对无邪道:“那我待会让人送些饭食来。这里总归不是自己家,不用你亲力亲为了。”
“多谢郎君。郎君且去,只是酒莫喝多了,伤身。”
陈迹笑着点点头,打开房门,随着来叫他的仆役去了。
来到饭厅,发现杨族叔早已等在那里,陈迹便拱手道:“见过杨主事,在下来迟了,还望勿怪。”
“不妨事不妨事,我也才到。再者你是客人,晚来些又有何妨。你也别主事主事的叫的,若不嫌弃,便唤我一声世叔即可。
你对我家三郎有恩,那便是对整个杨氏有恩,况且你与他又是好友,叫我世叔也是应当的。”
“哈哈哈!不错,言痕你与我乃知己至交,我的族叔,你理应叫声世叔才是。”
陈迹正踌躇间,杨同踏进饭厅,朗声笑道。
“那小侄托大,唤您一声世叔了。世叔称我表字即可。”
“好好!既然三郎也到了,我们这便开席吧。言痕你家护卫那里,我已命人送了许多酒肉去。你那侍女,我也让几个丫鬟送上了些饭食糕点。”
“多谢世叔了,我刚才还正要与世叔说此事,不想世叔这般体贴周到,已经办好了。”
陈迹拱手道。
“你们是客人,我自然要招待好才是。要不然不说旁人,三郎都要怪罪于我了。哈哈!”
“世叔哪里话。来,我敬您一杯。”
“好好好!”
两人碰了一下酒杯,各自饮下。又有后边候着的侍女上前,为两人斟了一杯。
杨同也招呼着他族叔喝了一杯。毕竟人家好吃好喝地照顾招待他们,该有的礼数还是要有的。
三人推杯换盏,又不时聊些家常。还说了说昔日明阳大战的细节,听得杨族叔是好不唏嘘。
他是万万想不到精锐无比的禁军就这么全军覆没了,要不是杨同命大,杨氏就要痛失一嫡子了。
“对了,三郎你要不要写上一封家书,我让人快马加鞭送过去。这样家主他们也好早些知晓你还活着的消息。
等你年后回到熙阳,就有些晚了。不若让他们早些高兴高兴。”
“还是族叔想得周到,侄儿晚上回去便写,明日交予族叔,派人将其送回去。”
杨同想了想,这早一刻晚一刻都是要知道的,不若早些传回去。
不说他那个父亲,他对其母亲和祖父都是极为敬重且亲近的,尤其是他母亲,想是早就伤心坏了,还是早些把消息告诉他们得好。
何况眼前这族叔为了功劳,以及在族中的资源,说不得早就准备派人把消息传回去了,好能在家主面前露个脸。
他上赶着让他写信,怕是也有这个意思在里面。毕竟若是就他一个人写了,难免会降低可信度。
可若是杨同本人来写,那就完全不一样了。然后再顺便把他这个族叔提上一嘴,那真是不要太美。
“我会把事情原原本本讲给父祖知晓,尤其是族叔对我的照顾,杨同铭记在心。”
“大家都是一家人,何谈照顾不照顾的,都是族叔应该做的。”
杨族叔见杨同果然和以前不一样了,端的会做人,甚是欣喜。当下又和杨同碰了几杯酒。
三人吃了将近两个时辰,才结束这场接风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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