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袁绍攻下易城以及公孙瓒战死的消息传开后,被阎柔围困在涿城的公孙范就选择了自杀。随后,阎柔接受涿城,并正式加入了袁绍的麾下。虽然当时鲜于辅、齐周等人也劝过阎柔据幽州而自立,不过却均被阎柔给劝服了。
随后,袁绍就以长子袁谭为幽州牧治理幽州,并派郭图、辛评等人前往辅佐,同时升阎柔为乌桓校尉以安抚乌桓人的民心。
这本来并没有什么问题,只是在隔年一月的时候,袁绍却忽然将袁谭过继给了亡兄袁基为继子……虽然袁绍以不忍袁基一脉断绝为理由,但显然很难支撑这种将嫡长子过继出去的做法。因为自古以来,就有立嫡以长不以贤,立子以贵不以长的说法。而到了汉朝,更是立下了相关的律法来维护。
如此一来,非嫡长子想要继承家族,就必须得是在嫡长子出现状况,确实无法继承家族之下才能够继承。这也是为什么袁术在袁基死后,为什么就敢直接称自己为袁家之主的原因。
而如今,袁谭这位嫡长子竟然被袁绍过继出去了?虽然袁绍给出了各种理由,但在众人看来,最大的理由显然是袁绍并不想袁谭在自己死后继承自己的位置。
“凭什么?!我自出仕以来,为父君平定冀州、幽州立下了无数功劳!凭什么?!在刚刚攻下幽州之后就将我过继出去?!”袁谭暴怒的咆哮着,更是拔出佩剑一剑斩断了面前的案几。
“大公子莫要如此,虽然事实已经无法改变,但大公子却也并非没有继承袁家的机会。毕竟当今乃是大乱之世,以大公子的文治武功,只要立下更多的战功,想来足以让主公改变想法的。况且,只要获得更多官吏将领的支持,想来主公也不会执意孤行的。”见状,郭图脸色阴沉的劝说道。
他和辛评也同样的不爽,原本袁谭身为嫡长子,一旦其继承袁绍的家业,他们二人地位自然也会水涨船高。可如今……袁绍的一道命令,却将这一切都改变了。
闻言,袁谭这才怒气稍微消了一点,不过依然还是愤恨的说道,“如果父君是打算将位置让给二弟,那我也无话可说!毕竟二弟自幼就足智多谋,排兵布阵也同样精通,但……”说到这里,袁谭吧唧了一下嘴唇,最终还是没有说出剩下的话。
只是,虽然袁谭把后面的话吞进了肚子里,但郭图和辛评却还是猜到了,因为在袁绍的四个儿子之中,袁绍最为疼爱的就是三子袁尚了。
常山国,井陉城。
“想不到主公竟然将大公子过继出去了,当真是让人想不到啊……”张燕在得到消息后,立刻跑去找尚在井陉城逗留的袁熙。
“确实,希望此事不会……”袁熙闻言感叹着,不过话说到一半就不说了。
“不会怎样?”张燕有些好奇的追问道。
“没什么,只是希望此事不会影响大兄的心情罢了。”袁熙笑呵呵的摆了摆手说道。
闻言,张燕虽然知道袁熙没有说实话,不过他也知道此事不好多问,毕竟这种话题实在过于敏感。想了想,他又略带期待之意的问道,“二公子,不知主公对二公子的任命下来了没?”
袁熙看着张燕,那清澈的目光让张燕这位征战沙场多年的枭雄,不知为何突然感到有些慌乱,仿佛自己整个人都已经被袁熙给看透了一般。如果是其他人,他肯定会开口呵斥,可惜对于袁熙他显然没有这个胆量。好在此番他来找袁熙,还带了两壶酒来,于是直接抓起酒壶灌了两口,以掩饰自己的尴尬。
见状,袁熙露出了一丝苦笑道,“我知道张将军在想些什么,不过可能要让你失望了。父君已经任命我为中山国国相,同时在我行冠礼后,就迎娶甄家之女为妻。”
听到袁熙的这番话,张燕先是欣喜,不过随后却愣住了,似乎没太理解袁熙语气中的意思。看到张燕这幅神情,袁熙摇了摇头叹道,“甄家虽然乃是中山国巨商,但想要和袁家之主的继承人联姻……”
“怎么可能?!”张燕震惊的看着袁熙,似乎不敢相信袁熙的话。他与袁谭有打过交道,对于这位袁家大公子,张燕的评价还是很高的,武勇过人,统兵有术!如果好好培养,就算成为不了威震天下的名将,也足以镇守一方。
而袁熙呢?智谋、胆识皆为上上之选,而且短时间的接触,张燕就对其产生了非常大的好感。这种人如果其有机会继承袁氏的话,那么最少张燕自己,是绝对不会又再反之意的。
可如今,如果按照袁熙之言,在袁谭没有资格接袁绍的班之后,袁熙竟然也失去了资格?“难道那袁尚比起袁谭和二公子都要更厉害?”张燕震惊的想着。
看到张燕一副沉思的模样,袁熙并没有多言,只是拿着张燕带来的酒自酌自饮着。其实这些事情他本来并没有必要和张燕解释,但他还是说了,因为他不希望张燕有多余的想法。
张燕才刚刚投靠袁绍,而且昔日又和袁绍有着许多仇怨,所以自然而然的,会在投靠之后选择一人来亲近、依附,以增加自己在袁绍势力中的话语权和地位。袁熙,无疑就是最好的选择。待人和善,聪慧多谋,更是袁绍的二公子。但如果这位二公子一下子从普通的子嗣变成了袁绍的继承人,张燕的想法肯定会出现问题。这一点,袁熙却是不得不防。
而这边,张燕虽然震惊于袁绍的所作所为,但毕竟是新降之人,加上袁熙的提醒,却也没有多说什么。随后,他就立刻招来甄俨商议联姻之事。毕竟不管袁熙是否能够成为袁绍的继承人,那都是十几年甚至几十年之后的事情了,最要紧的,还是现在和袁家成为亲家!
“大兄……我真的必须得嫁给那袁家二公子吗?”甄荣一脸不愿的问道。她是甄家姐妹中的老三,今年刚刚十六岁,比袁熙小四岁,却是相当的般配。
“袁家二公子一表人才聪慧过人,而且温文儒雅丝毫没有任何高人一等的傲慢,这等夫婿,普天之下又上哪里去找?”甄俨苦口婆心的劝说着。
“可……可我已经有喜欢的人了……”甄荣闻言低着头,一副委屈的模样哀求着。
“哼!是不是李家那个臭小子?!放心吧,只要我和主公说一声……”甄俨闻言顿时冷哼道。
只是他的话还没有说完,就听甄荣焦急的说道,“兄长千万不要和张将军说,不然……”
“那就看你了!”甄俨板着脸说道,说完,看到甄荣一脸哀伤的模样后,又忍不住叹道,“阿妹啊,我也知道这么做确实不太好,但为了家族的未来,我们身为甄家之人,又能如何呢?就好像我们的阿母,你的三个阿姊,难道他们是真的想要嫁给主公他们吗?不都是为了这个家?!而如今,只要你嫁给了二公子,我们甄家就算是袁家的姻亲了!哪怕袁家未必真的看得上我们家,但最少在燕公麾下,我们甄家不必再担心什么了……”
甄俨不断劝说着,可对此甄荣只是低着头抿着嘴一言不发。好半响,甄荣才充满委屈的说道,“可大兄……当初不是说……”
“唉!此一时彼一时啊!昔日凭借着阿母和你三个阿姊,我们甄家已经在主公的麾下站稳了脚跟,自然不需要再牺牲你了。但如今,主公刚刚投靠袁氏,不管为了主公还是为了甄家,都不能错过这个机会!况且这个提议燕公已经同意,如果我们拒绝,你能想象后果吗?”甄俨闻言无奈的叹息道。
他的语气中带着一丝愧疚,因为当初确实是他在甄荣及笄之后,主动提出让其自己去寻找夫婿。那个时候的他,是因为对甄姜等人的愧疚,所以不希望再继续牺牲下去。甚至他还说过,如果甄荣一直都没有找到如意的夫婿,就算不嫁人也没什么。
可如今,这还没有两年,甄俨就不得不变卦了。如果甄荣没有找到合意的夫婿,那她肯定就直接答应了,但如今……
一时间,屋内陷入了一片沉寂,甄荣不想说话,甄俨却是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忽然一阵脚步声传来,同时伴随着一个温柔的声音,“大兄,阿姊,让我去吧。”
两人循声看去,却是甄家最小的女儿,年方十四的甄宓。
“小妹你……”甄荣看着甄宓,想要说些什么却又不知道该如何说,脸上充满了愧疚和犹豫。而甄俨倒是看着甄宓若有所思,似乎在考虑着这件事情的可行性。
见状,甄宓柔声笑道,“阿姊不用如此,还记得小时候你们和我说得那件奇事吗?说我每次睡觉的时候,都好像有人将一件玉衣盖在我身上。如今如果嫁给了袁家二公子,倒也算是圆了此事了。”
甄宓说着,又再次笑道,“况且,我早就听说袁家二公子师从司马公,学问很是高深,如果能够嫁给他,却也是一个非常好的归宿……”
“不过小妹你尚未及笄……”甄荣愧疚的说道,显然对于甄宓打算替代自己嫁人很是过意不去。
“无妨,小妹明年就已经到了及笄的年纪,况且小妹博闻强识、自幼就包揽群书,加上有绝色之资,相信二公子是不会介意的。”甄俨打断了甄荣的话,看着甄宓笑道。不过说完,甄宓又表情严肃的看着甄宓道,“小妹,以你的才智,应该明白此次联姻的重要性!如果你不是自愿的话……”
“请大兄放心,小妹是自愿的,而且也很满意……”甄宓笑着说道。
有了甄宓的保证,甄俨也不再多说什么,而是直接带着甄宓前往袁熙所住的地方说明情况。当然,对于甄荣的事情他是直接带过不谈,只是以甄宓更加适合袁熙为由。
对此,袁熙自己也并不是太在意,毕竟本来这桩婚姻不过只是政治婚姻罢了。袁绍需要这桩婚姻来让安抚张燕和甄家,同时也能够将甄家从张燕的身边拉过来一些。而且,甄家还是中山国的巨商……
不过,在见到了甄宓,袁熙就顿时被甄宓给吸引住了,并非只是甄宓的姿色,更重要的是甄宓的才情让袁熙很是喜欢。随后,袁熙立刻就答应了先定下亲事,等到甄宓及笄之后再迎娶,同时还希望能够让甄宓没事多来中山国。
对此,不管是张燕还是甄俨自然不会拒绝,甚至在袁熙前往中山国任职之后,他们就将甄宓也送往了中山国,同时也是甄家的族地毋极城。
二月,雒阳。
“呵呵……”李义坐在位置上看着手中的书信,也不知道看到哪里,忽然忍不住笑出声来,顿时吸引了下方诸人的注意力。
看到众人好奇的目光,李义扬了扬手中的书信笑道,“燕公击败公孙君侯,进而一统幽州这件事情,似乎让善之有些坐不住了呢~”
闻言,郭嘉开口意有所指的说道,“主公,如今燕公一统幽、冀两州,等其休养生息一段时间后,定然会生出争霸天下之心……”
“呵呵,难道燕公还敢与主公为敌不成?”崔林闻言笑道,言语间,似乎完全不把袁绍放在眼里。
“以属下之见,如果燕公打算扩大领地,那么最大的可能是青州的齐王或者兖州的郑公。不过,却也不得不防……”徐庶闻言沉吟道。
“元直所言有理,燕公虽然不同于陈公那般野心昭然,但却也不得不防。尤其我军出兵长安在即,如果那燕公趁机……”荀彧出言赞同道。
“嗯……那就让善之做好防备,不要给燕公可乘之机。同时将公夜调往太原,文信则前往雁门。另外,德儒,你前往雁门辅佐公德与文信,子昊,你则前往太原。”李义想了想沉吟道。
“还有,统治下去,各个领地都必须做好准备,包括军备、后勤运输、地方守备等等等等!此番进攻长安,绝对不能出现任何问题!”李义环视着众人高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