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稷城内,自从於夫罗与羌渠谈过话之后,於夫罗就一直将自己关在屋内再也没有出去过,甚至于那些匈奴将领们前来询问其如何布防等问题,於夫罗也没有理会。
“随意就行了……”羌渠面对众人的疑问,只是很平淡的说道,似乎根本不在意李义会不会出兵进攻。
而在城外,李义此时确实没有考虑要如何进攻美稷,因为就在刚才,他收到了各方的消息,白波谷降服、黑山张燕退兵,而那进入上党郡的呼廚泉,也被卢植设计伏杀。如此以来,整个并州的敌人就只剩下匈奴人而已了。只是,李义却依然眉头紧锁,似乎完全没有高兴的意思。
“传令下去,让诸人于各自所处地方安抚百姓,一边彻查那些黄巾余孽。”好半响,李义才看着众人沉声下令着,随后李义看着面前那郭太、呼廚泉以及张恭那三颗人头,又瞅了瞅跪在地上的李乐和胡才,又继续说道,“派人将这两人还有这三颗人头送往京师。并告诉圣上,就说匈奴人势大,为了不将他们逼往凉州和幽州,只能徐徐图之……”
“主公?”闻言,张猛古怪的看着李义,显然不明白他怎么会下这种命令,要知道就算是他们,也清楚如今如果想要击败匈奴人,简直就是易如反掌的事情。
“去吧。”李义挥了挥手说道。
“诺!”
不一会,众人散去,但张猛却走在了最后,还一副犹犹豫豫的模样。见状,李义顿时好笑的问道,“叔威可是对我的命令有所疑惑?”
闻言,张猛有些犹豫的应道,“确实如此,依属下之见,此时可是一举消灭匈奴人最好的机会!”
“你觉得目前是最好的机会?”李义闻言看着张猛反问道。
“不错!”张猛闻言点了点头,看到李义并没有做声,以为是打算考校他,连忙继续说道,“如今美稷虽有大军十万,但却没有护城河。如果将其包围起来,建造坚固的营地以做防御,同时从各地调兵遣将加以包围。届时用不了几个月,美稷城内定然会因为缺粮而不战自败。而等到美稷一败,其余地方的胡人根本不足为虑!”
其实张猛还有一句话没有说,那就是如果拿下美稷的话,那群胡人又怎么可能跑去凉州或者幽州?要知道匈奴人和羌人、乌桓人之间的恩怨,可不比匈奴人和汉人之间少多少。
闻言,李义摇了摇头直接走出了帐外,见状,张猛连忙跟了上去。两人一路走着,直到一处清静的地方才停了下来,看着面前不远处的美稷城,李义淡淡的问道,“叔威,还记得昔日那宋典之事吗?”
闻言,张猛的脸色顿时一变,不敢置信的看着李义问道,“莫非主公打算留着这些胡人,好……”
话还没有说完,顿时被李义没好气的打断了,他看着张猛翻了个大白眼,颇为无奈的说道,“你觉得可能吗?”
“这……”张猛眨巴了两下眼睛,最后犹豫了半天,忍不住点了点头。
看到张猛这种蠢萌的模样,李义真心恨不得上去给他那个木鱼脑袋敲打一下,可惜,两人辈分一样,李义实在下不了手。“我有那么蠢吗?胡人肯定是要消灭的,不过现在时机并没有到。而且如果那么做的话,先不说别的,外舅、伯英君,还有正赶过来的子干公就能把我给撕了。”
“他们又打不过你……”张猛嘀咕着,不过好在他聪明了一回,将这番话憋在了肚子里。不然,可能李义真的会让他把什么史记、汉书、孙子兵法之类的全部抄上几千遍才会罢休。
不知情的李义看到张猛沉默着,点了点头继续说道,“如今宦官、外戚与士大夫的斗争已经越来越公开化,而且圣上的态度,也越来越偏向宦官那边。如果这个时候真的击败了那些胡人,恐怕我就不得不入京了。”
闻言,张猛古怪的看着李义问道,“主公,从以前属下就一直很奇怪,主公为何如此不愿意入京,难道真的是担心那些宦官吗?”
“哈哈~也有一方面这个原因吧,毕竟他们虽然只是阉人,但也是和士大夫们斗了数十年的老奸巨猾之辈,像我这么单纯的人,万一被他们骗了,岂不是毁了一世英名?”李义闻言大笑道。
只是可惜,此时的张猛却完全对李义视而不见,只是站在一旁沉默不语。不过,从他那微妙的表情来看,显然对李义将自己定义为一个单纯之人,那是相当的有意见。
“哈……哈……”见状,李义无奈的尴尬的笑了两声,随后摇头晃脑的说道,“而且,昔日我也和义真公说过此事,其实不想进京,就只是不想搀和那些让人作呕的事情罢了。在地方,最少自在的多,也能够真正为百姓做一些事情。”
听到这番话,张猛颇为赞同的点了点头,他觉得这可能才是李义之所以如此做的最大原因。作为张奂之子,他可是看太多朝堂那些龌龊事了,不然他的两位兄长也不会一直都不愿意为朝廷效力。
见状,李义拍了拍张猛的肩膀笑道,“可别和别人说哦~不然会被人笑话的~”
“诺!”张猛闻言点了点头应道。会被笑话?那是自然了,堂堂冠军侯因为害怕朝堂的争权夺利而不想进京,那肯定会被人笑话的。毕竟如今的那些士人们,如果厌恶朝堂斗争,基本都会选择辞官隐居。可李义又不想辞官又不愿意入京,这种行为可是相当……嗯……相当无耻的。
看到张猛离去,李义有些无奈的叹息着,因为既然张猛都能够看出来,其他人会猜不到他的想法吗?或许雒阳的朝廷会相信,毕竟他们除非派人亲临并州,不然也只能通过李义的汇报得到并州的情况。但蔡邕还有即将到来的卢植会猜不出来吗?
“唉,恐怕未来的日子不太好过喽,得琢磨个办法出来才行。”李义搔了搔脑袋,有些无奈的想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