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雒阳城外的一座军营之中。
一排士兵双手持着大黄弩,一只眼睛紧闭,另一只眼则对着大黄弩上的一个木制圆筒。同时,将大黄弩的尾部紧紧的靠在自己的肩上。
“准备……三段击战法……射!”
一声令下,士兵们纷纷扣动扳机,一支支弩矢离弦疾射而出,“噗噗噗!”纷纷命中对面约莫一百五十步左右的箭靶。
而待射完之后,这一排的士兵迅速后退,后面一排的士兵则从缝隙中上前,举起手中大黄弩,瞄准,射出。
“呵呵,文远,训练的不错,不过一个月的时间,士兵们已经达到这等水平了~”看着士兵们的训练,李义的脸上充满了笑意,显然对于所看到的结果非常满意。
“这还是多亏了工部研发的新式大黄弩,如果换做是老式的那种弩箭,恐怕最少得两个月才能够保证准头。”张辽闻言,作揖恭声应道。
正如张辽所言,这些士兵们使用的是工部根据李义的提议改良而成的。与原本的大黄弩相比,新式的大黄弩增加的弩托,让士兵可以借助肩膀稳定弩机。
同时,又在弩机上增加了一个用来瞄准的圆筒,李义赐名为瞄准器。虽然和后世的瞄准镜相比,这种瞄准器没有镜片。但却可以达到提升士兵注意力,让准头变得更高的效果。
另外,新式的大黄弩还增加了一个摇杆,士兵们可以通过摇杆,利用机械的力量来拉开弩弦。
“诶,如果仅仅只是准头的话,自然不用多说。但这些士兵对于三段击战法能够如此熟练,可不能说是武器之功。而且除此之外,这支部队的行军、布阵、进退能够如此整齐划一,难道不是文远之功?”看到张辽如此谦虚,李义忍不住笑道。
随着战争的距离越来越近,李义开始频繁的视察各地军营,不过比起四大营,他更加看重那些地方部队。因为这些人,才是战争的真正主力。而且以四大营的训练强度,却也实在不需要李义担心什么。
回到赵王府,荀彧等人已经在议事厅中等候着了。
“殿下,这是各地送来的军需、粮草数量……”荀彧呈上一份文书。
随手翻看着,半响后,李义满意的点了点头,“如此一来,就算守上一年半载,却也不在话下。”
“如果吕将军他们听到殿下这番话,肯定又会碎碎念了。”听到李义之言,郭嘉露出了一丝古怪的笑容。
“打仗,自然要选择最为稳妥的办法了~”李义摇了摇头笑道。“战争,除了比拼武将、谋士、部队之外,还要比拼双方的钱粮、兵源、民心……这种情况下,防守反击才是王道之策。”
他自然知道如今吕布以及各地的将士,都在摩拳擦掌准备大战一场。尤其是身在魏郡的颜良以及身在太原的文丑,更是分别给李义送来了一封书信。文丑在书信中恳求李义,此番一定要记得让他上阵,哪怕当个偏将他也愿意。
而颜良呢?洋洋洒洒数千余字,如何抵挡袁绍的进攻,如何反击,如何攻入袁绍的领地,最后一举拿下冀州和幽州……
看得出,颜良呆在邺城这些年并非是什么事情都没做,不但将冀州的情况打探了许多,更是摸清了不少虚实。
而在李义这边准备的同时,袁绍三方也同样在做着大战前夕的准备。
幽州辽西郡以北的草原中。
“阎校尉,君也知晓如今本王正与那步度根交战,虽然很想亲自率军支援燕王殿下,但却实在是有心无力啊……”素利满脸为难之色的看着阎柔说道。
“单于,此番本官来之前,殿下却是特意嘱咐过,一定要请到贵国的援军。如果本官空手而回,不但不好与殿下交代,恐怕还会惹来殿下的滔天怒火啊……”阎柔直视着素利,语气虽然平淡,但却带着一丝威胁之意,“另外,乌桓单于已经答应派出三万精锐骑兵,更是直言如果战事焦灼,会再次增派援军……”
“这……”素利闻言,眼底闪过一丝阴霾,但却转瞬即逝。表面看去,依然是一脸忧愁的模样。
而看到素利不说话,阎柔却也没有催促,只是安静的坐在位置上,品尝着草原特有的马奶酒。
好半响,素利似乎终于下定了决心,看着阎柔沉声说道,“这样吧,本王先派两万精骑援助燕王殿下。”说完,看到阎柔的脸上闪过一丝不满之色,又连忙解释道,“本王的大军如今尚在与那步度根交战,就算想要调回,也需要一段时日。不过本王答应,如果开战后燕王殿下依然需要更多援军的话,本王一定会加派人马的!”
“唉……既然单于有难处,那也只好如此了。”阎柔闻言叹息了一声,随后又与素利谈论了一会,这才起身离去。
而等他离去之后不久,一名年轻男子走了进来,“王兄何必如此惧怕那汉人?如今我部已经几近统一东部草原,就算那什么燕王想要与王兄为敌,难道他们还敢深入大草原吗?!”
此人,却是素利之弟成律归。为人悍勇,弓马娴熟。
“胡闹!难道一个小小的西部草原,就让你已经得意忘形了吗?别忘了昔日我们是怎么败给那李义的!”素利闻言顿时怒斥道。
说完,素利看到成律归依然一脸不服的模样,只得放软语气劝说着,“阿弟啊,如果与燕王为敌,我们确实可以退入大草原之中。但如此一来,你手中的宝刀、穿着的丝绸、吃的米粮上哪里去弄?难道还要想以前那样频频南下吗?如果这样的话,又如何保持对步度根那个混蛋的攻势?”
“可是……”成律归听到素利的话,原本激动的神情变得有些犹豫起来,但脸上依然写满了不甘心。
“唉,向汉人俯首称臣,我与阿弟也是一样的不甘,但为了重现昔日檀石槐单于的荣光,一时的荣辱又算得了什么?汉人不是有句话吗?叫什么躺在柴上面舔苦胆……”素利拍了拍成律归的肩膀,沉声劝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