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小的子弹掂量在手上却是沉重无比。
知秋也未曾接触过实物,唯有在一些书籍上看到过关于枪械的描诉。曾经也认为是距离自己遥远的存在,却阴差阳错地在今日摸上了实物。
其实想要使用并不难,以知秋的智商分分钟就能够解析完毕,他依旧是以相当慎重的态度研究透彻了。
他在地窖的时候被玲琅满目的武器晃到了眼睛,这些东西虽然从未伸手触碰亲眼见过,直觉却告诉他那是极端凶恶的物品。
肉体无法抵抗,一触即死。知秋现在能够拿着一枚子弹细细地把玩,他也知道在火药的推动力下面,坚硬的金属弹头会对肉体造成多么恐怖的杀伤力。
虽然这大概……是没有用的。
成果和风险成正比。
骗过所有教师的眼睛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但以知秋现在的手段到底是做到了。他没有声嘶力竭地大声吼叫着战斗,也没有以决绝的拼死决心做出最后一搏,如同许多的游戏一样,唯有在最后的关卡战胜强大的敌人才能够拿得到强大的刀具,在前期出现的无非是一些新手的物件。
抗争依旧遥远,远道遥不可及。那是自己终究有一天要到达的目的地。
他拿到了武器,但也十分清楚武器的作用相当有限。自己若是农场的管理者,也不会蠢到将栓锁栅栏的钥匙放在羊圈之中。
恐怕对于所要面对的究极敌人是没有用的吧?不过,至少能够稍微改变现状也就行了。知秋结束一切的行动去到学生处领取新的衣服的时候,那里的值班老师也是对自己躲躲闪闪的态度。如此变化不由得使得他会心一笑,行动原本便是在众人的眼皮子底下去进行的。知秋的行动大刺刺地毫无遮掩,说不定他前脚刚走,后脚这些人的脚步便追赶上来了。
他只有一个人,那时候身上也只有搭着的一块布条而已,所携带过来的武器并不算多,却也足够对于这些拥有血肉之躯的敌人们拥有足够的威慑力。今日对于自己的避闪态度便是确切的明证。
知秋却不会将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武器上。更多的是用来防身,而不是为了追击。
武器的意义更多的意义上已经不再是要真刀真枪地去跟食人魔们战斗了。如同熊孩子带着一根毛躁的竹棍子就认为自己拥有了神兵利器的心理。他们终究不再是手无寸铁,威胁不大也拥有了反抗的规模……像是漫漫长路的途中踏出第一步一样振奋人心。
然后……你们会怎么做呢?
如同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一般,下午时刻知秋重新回到了课堂。往常若是没有理由的逃课势必会遭受盘问和惩罚,如今什么也没有降临在他的头上。反倒是一眼都不敢向着这边看过来,知秋知道都是武器造成的威慑力。
此时一柄手枪也好好地带在身上。
看上去是这样子没有出息的状态,知秋却明确地知道他们在蓄谋着反击。
大闹了一番而不采取什么行动的话,未免太过于窝囊了,懦弱或许会出现在任何的学生心中,唯独不会出现在这群将学生的性命亲手葬送在食人魔们的教师心中。他们更像是一群被猎枪指着不敢轻举妄动的猞猁,一边躲闪着一边寻找着任何可能突破的机会准备反咬猎手一口。
遭受反击,然后想办法克服。原本知秋说这么想的。
然而……对方所挥击过来的拳头,以最为猛烈的威力让知秋招架不住。
攻势排山倒海而来。
……
“真的要这么做么?”在长长的走廊上,美女教师边追着快步走过去的班主任一边急切地说道,“我认为这并不妥当的……”
“为什么不呢?”被问的班主任毫无表情波动,仿佛在诉说一件再平常不过的事情,“不想被上司给抹杀掉的话,做出一些反击才正常不过吧。”
“可是……这会不会太过火?”
“你害怕了么?老师。”班主任扭头看过来,眼神中凭有一股迫人的气势,“不过是一个小孩子取到了棍棒的程度而已,就让你害怕了么?!”
枪弹可不是闹着玩的,他自然清楚地很。落在知秋的手中不会是废品,只会发挥出最大的威力。当前却无法坦率地说出口,为了达成自己的目的要说谎话。
“武器还有一大把的哦?毕竟他没有拿走全部啊。”
难道你要和他对射么?堂堂正正地用子弹来决胜负。
班主任话中隐藏的意思便是如此,女教师呐呐着嘴唇,终究什么话也没有说出口。
相比一无所有的学生们来说,所有的战斗底线都是自己的生命。反而是对一群经历太多的教师们,生命反而变成了绝对不能够作为赌注的东西。
就连放在台面上也是绝对不会考虑的事情。要是想让他们拿枪对射对抗的话,已经变成了万万不可能的事项了。
“那是……”女教师支支吾吾地回答,显然是没有做出决定的决心。
心中自然也懊恼得很。岂知知秋根本不按她的节奏来,别说是遵循自己的计划了,简直如同脱轨的列车怎么也拉不回来了。
她原以为自己要驯服的是一只稍微有点儿野性未泯的猫咪,却未曾想到是绝对不会屈服于人下的猛虎。【激光笔】等高科技的产品即便是教师的群体也不会留存多少的稀有装备,就现在看来是被打了水漂。
她认为自己握住了对方的把柄,自己的把柄也同时落在了对方的手中。
好险的是班主任更加关注的是知秋夺走武器的这个事实,对于如何夺取的并没有多少的关注。否则的话……被发现缘由大概会让她吃不了抖着走吧。
所有的教师即便同属于“牧羊人”,却依然有着派系之分,能够给【年轻派】稍微施加一点儿压力,这群老头子肯定是不介意去做的。
拼命也不敢拼,武器也被夺走,就算想做一点什么事情也要畏首畏尾不敢行动,果真是狼狈到了极点。
班主任仿佛要将这一口恶气以最狠烈的形式发泄出来一般,做下了最狠毒的计划。
“既然不敢去做的话那就闭嘴吧!”
于是班主任推开校长室的门,在校长的办公桌前坐下。
“闭嘴给我好好地看着。”
没有过多久,表现地怯生生的女孩儿从门外现出身来。看着门内的班主任露出一如既往的亲切微笑,就像在陌生的地方看见老乡一般变得稍有慰藉了。
这都是演技。
楚纤在心中一万次警告自己,不能露出破绽,不能害怕,不能让知秋费尽心力隐瞒的心血付诸东流。
看着班主任坐在那里,何止是没有放松的情感,所有警告危险的意识瞬间提升到了夸张的高度,过于危险以至于想让她当场撒腿逃跑。
他找自己又有什么事情?
“请问老师,找我有有什么事么?”
难道是私自会面历史老师的内容暴露了?
楚纤隐晦地瞟向站在一旁的女教师,她却以同样隐晦的姿势轻轻地摇了摇头。
“楚纤同学。”他脸上的皱纹仿佛要纠结在一起荡漾开来,任谁看都觉得只不过是一位友善容易相处的中年男人。
却是做下这个邪恶计划的扭曲怪物。虽然他依旧是人类的身份,身处乱世太长的时间,唯有怪物才能在这恶劣的环境下生存下去。
“鉴于你长久以来取得的优异成绩,全体教师一致做出了决定。原本只允许毕业生前往的墙外,特别准许你提前去。”
“只此一例的墙外教学。”
楚纤几乎都要忘记微笑,陡然一股寒意从脊梁直透内脏。
这确实是相当卑鄙的行为。
知秋在此已经十四年,究竟谁是他最亲密的人已经被敌人了如指掌。
所有亲近的人都是教师们的人质。若知秋是一位铁石心肠的决策者事情便难办许多,正因为他是一个有血有肉的人类,情感便是他再难跨越过去的障碍。
他人害怕此举会让知秋陷入疯狂,疯狂的人做出什么事情都不奇怪。
班主任却想,疯狂才是一个人最容易被击溃的状态。
这原本便不是一个公平的对局。当敌人愿意付出什么代价来对付知秋的时候,只此一步,便堵死了知秋许多周旋的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