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阳城外,西燕大营。
中军大帐之中,慕容永面沉如水,看着跪在自己面前,失魂落魄的王次多,咬着嘴唇,冷冷地说道:“王将军,你的骑兵呢你的步甲呢五千精锐,一天就全没了,你可真是我大燕的悍将啊。”
王次多不停地磕着头:“大帅,不是兄弟们不努力啊,实在是那刘裕太过狡猾,谁曾想,他居然,居然可以调来梁州的毛家兵马,我军寡不敌众,一开始就中了埋伏,末将拼命杀出一条血路,就是为了给您报信,要您千万当心啊”
慕容永的眼中光芒闪闪:“从去弘农开始,周围村庄空无一人,城中空无一人,你居然就心这么大,一点防备也没有吗”
王次多哭丧着脸:“我就是觉得其中有诈,这才让勿支将军先行探查,若不是我留了个心意,只怕现在都不能站在大帅面前啦。”
慕容永咬了咬牙:“罢了,本来败军之将,按律当斩,但这回刘裕神不知鬼不觉地动用了梁州兵马,我军却一无所知,也不全怪你,你且退下,下次若再有这种兵败逃亡的事,定斩不饶”
王次多如逢大赦,连忙行礼退下,当他的身影消失在帐外时,一个副将不满地说道:“大帅,我军现在这是怎么了,先是慕容盛,再是这个王次多,都是全军覆没孤身逃回,这都不杀,以后将士们还怎么肯尽力作战”
慕容永摇了摇头:“不是我不想杀,而是现在我大燕初建,人心思稳,这些人既是将领,也是各自部落的头人,真杀的话,恐怕他们的部落会分崩离析,四散投敌,所以,只能暂时网开一面。再说,这次刘裕居然可以动用梁州军队,这点连本帅也没有想到,王次多兵败,也是情理之中。”
慕容逸豆归皱了皱眉头:“那我们现在怎么办这梁州兵马可以全歼王次多的五千精兵,数量肯定不下三万,要是全扑过来,我们可就没什么优势了啊。”
慕容永冷笑道:“我的探子已经查明,梁州兵马此战之后就回去了,现在苻丕刚死,前秦在关中的各个大将,没了共主,纷纷起了自立之心,比如杨定就回了仇池,而窦冲也脱离了苻登的军队,盘踞蓝田青泥一带,汉中会是他们这些地头蛇们都想夺取的地方,毛球的这三万兵马,不能长期离开,打个胜仗赚够了军功,就没必要再来中原了。”
帐中的鲜卑众将,原来个个愁眉苦脸,这下子全都展开了笑颜,开始拍起马屁了:“大帅英明神武,料事如神,刘裕小贼,就算偷得一仗,也不能与大帅相提并论啊。”
慕容永面有得色,摆了摆手:“好了,虽然梁州兵马已回,但我军毕竟出师以来,连折两阵,刘裕想用这种办法吓退我们,咱们万万不能上当,苻丕已死,那洛阳就是我们的目标,错过这次,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有机会再次夺取中原,传我的命令,从并州再调两万兵马,包括守太行隘口的三千甲骑俱装,全部过来,一个月内,我要攻克洛阳,夺取整个中原”
慕容逸豆归的脸色一变:“防守太行关口的部队也要调过来那万一慕容垂来犯,怎么办”
慕容永冷笑道:“翟辽最近动作很大,甚至派刺客诈降刺杀了慕容垂那个厉害的儿子,乐浪王慕容温,整个伪燕西燕方面称慕容垂建立的为伪燕南部都动摇,这些丁零贼人虽然打仗不行,但是搞这套很拿手,伪燕大军征讨他们就逃过黄河,化整为零四处流蹿,甚至会诈降东晋寻求保护,而伪燕大军一走则会打回河北,烧杀掠夺,让慕容垂都很头疼。现在他一时半会儿不能出动大军来对付我们,再说了,八百里太行,想过来也不是这么容易的,我就是抽调两万精兵,并州仍然有四万兵马,足以防守,若真的是慕容垂亲至,我再回师也不迟。”
慕容逸豆归皱了皱眉头:“只靠翟辽,真的可以挡住慕容垂吗”
慕容永哈哈一笑:“那你就辛苦一趟,再去翟辽那里跑一趟,把我们这回从氓山各寨抢来的东西,分一半给他们,就说我们现在是盟友,如果他能帮我们拖住慕容永,打下洛阳,同样会把好处分一半给他们,丁零人见钱眼开,这几年打家劫舍却所得不多,这点东西,足以让他们心动了。”
一个副将不满地说道:“我们抢来的东西,凭什么要分他们丁零人一半”
慕容永冷笑道:“这些东西不重要,土地和人口才是根本,我们大燕以后要长久地自立,不能再象以前那样走一路抢一路了,各位,相信我,打下洛阳,所得的回报,会百倍于这些氓山的破寨子,明天开始,全军出动,强攻金墉城,只要刘裕一死,洛阳,一定是我们的”
慕容逸豆归讶道:“不等并州的援军开过来吗”
慕容永摇了摇头:“援军过来是为了攻击洛阳本城的,金墉城不过两千余人,我们这里三万大军都攻不下,也不用活了,留一万兵马监视洛阳本城,隔绝与金墉城的联系,其他部队,分成三班,轮流攻城,就是用人命堆,也得把金墉城给我拿下,刘裕小贼,不是喜欢用诡计吗,我倒要看看,在绝对的实力面前,他还怎么玩。对了,这些天抓来的氓山各寨的俘虏,全都押到军前,明天,驱使他们在前面攻城,哼,看刘裕是杀他们还是救他们”
说到这里,慕容永环视四周,沉声道:“各位,金墉城中的守军,有最好的装备和器械,现在援军没来,没有人跟你们争抢这些宝贝,若是我们十天之内攻下金墉城,洛阳城中的所有收益,我会分七成给我们各军的。”
所有西燕将校们全都两眼放光,齐齐地举拳道:“誓死攻克金墉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