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爷,咱终于到吕宋了!”
赵广宁的心腹钱渊兴奋的挥舞着拳头,脸上洋溢着喜悦。
赵广宁微微颔首,捋着下颌短须笑道:“是啊,十几年没来了,还真是有些想念。”
“现如今马尼拉已经成了南洋最大的城市,许多商船都在此停靠补给。和咱们当初来的时候完全不一样啊。”
钱渊感慨道:“雷加丝比总督刚刚建城的时候马尼拉不过是一个小小渔村。谁能想到短短几十年后它能成为吕宋第一大港!”
赵广宁眼睛微微眯起,仿佛在回忆过往。良久才喟然一叹道:“时运,在某看来一切都是时运。”
正如赵广宁所说,马尼拉能发展起来确实是时运。
南洋良港无数,便是吕宋都有许多,偏偏马尼拉发展起来了,不用时运如何解释?
这次南洋之行是赵广宁一手策划的,他几乎没有考虑其他地方,而是直奔马尼拉而来。在他看来只要打通了这条线路,宁大人走海的计划便可以得到实行。
“咱的五艘船都可以停靠在马尼拉港,一艘船要缴纳五百比索的税金。”
钱渊事先打听到了马尼拉的税金,小心翼翼的说道。
“五百比索?这个桑切斯总督是穷疯了吧。”
赵广宁皱了皱眉。据他的估计,马尼拉港能容纳上百艘大船在港,按照每艘船停靠十天计算,桑切斯一天就能赚一万比索。一年下来就是三百多万比索。
其中的六成要交给西班牙王室,四成桑切斯可以留下来,那也有一百多万比索。
当然这一百多万比索不是都进了桑切斯的腰包,他要负责港口的建设,市政花销以及教会的大部分支持。
赵广宁估计最终桑切斯能够吞掉二十万比索。饶是这般也不是一个小数字了。
在这方面桑切斯这个马尼拉总督比壕境的那位席尔瓦总督不知道高到哪里去了。
“不就是两千五百比索嘛,给他们就是了。”
赵广宁说完这句话又吩咐道:“再准备一份礼金,我要亲自前往总督府献给桑切斯总督。”
不论是在大明还是吕宋,是在壕境还是马尼拉,与当政者处好关系都是最重要的。
赵广宁显然深谙此道,故而才出发前就备下了一份丰厚的礼金。
钱渊点了点头:“赵爷放心吧,咱一定照办。”
“咱们带来的绸子、漆器、茶叶也尽快销了货。另外采买些当地的珊瑚、珍珠、香料装船。”
“都交给我好了。”
赵广宁朝钱渊投来赞许的目光,拍了拍他的肩膀道:“你办事我放心。”
很快五艘船都停靠在港口,水手们铺好了跳板,赵广宁当先踏着跳板上了栈桥。
这也是他多年来走海的习惯,一定要第一个登船,第一个下船。
一众水手也都纷纷来到甲板,在老水手的指挥下排好队准备下船。
在海上飘了这么些日子他们早就腿肚子发软,再次看到陆地自然心情畅快。
那种脚踩实了的感觉是最舒坦的。
“冯哥,咱听说马尼拉新开了家妓院,里面有不少色目人,金发碧眼特带劲。你要不要试试?”
孙攸嬉皮笑脸的凑到冯保的身边,半开玩笑的说道。
这位冯保也是老水手了,早年跟赵广宁一起走过海,是赵广宁的心腹嫡系。因为他的名字和宫中大太监冯保重名,故而时常遭到其他水手的调笑。
冯保本人却并不怎么在乎。
“好啊,咱老子在船上憋的难受,终于可以发泄一下了。色目人应该很不一样吧。”
“据说这色目人身上有股味道。”
孙攸神秘道:“故而她们必须每天往身上喷洒些香水遮掩。”
“为啥?”冯保愣了愣道:“难道她们生来就带着异味?”
“哈哈,据说是因为她们不喜欢洗澡,一年下来都不见得洗一次,故而身上带着骚味。”
冯保这下算是明白了。他笑骂道:“好啊,你个孙猴子,这是在拿我寻开心啊。叫老子去玩个骚货。”
这孙攸由于长得尖嘴猴腮,故而船上的人都管他叫孙猴子。
二人笑骂嬉闹起来,弄得队列有些散乱。
钱渊上前训斥了两句道:“等下了船你们想怎么闹怎么耍老子都不管。但只要还在船上就得守老子的规矩,不然老子先废了你们一条腿。”
钱渊在船上的权威仅次于赵广宁,这点孙攸和冯保都是知道的。
他们见钱渊发飙,不敢再癫狂,赶忙点头哈腰的赔了不是,乖乖排队了。
钱渊摇了摇头,一副孺子不可教也的表情。
马尼拉港虽大,但其实多半是商贾聚集区,真正的生活区也就是大明一般府治那么大。
总督府便在城中央,在总督府旁是马尼拉唯一的教堂。
赵广宁刚刚上岸就在钱渊的陪伴下匆匆赶来总督府。
他打定主意要给马尼拉总督桑切斯阁下一个好印象,故而连打点门口卫兵时都出手阔绰,一人打赏了两百比索。
这些卫兵自然心花怒放,连忙通报总督。
赵广宁和钱渊在等了半盏茶的工夫后就被卫兵带进了总督府中。
这马尼拉总督府是典型的泰西建筑,花园远远大于屋宅面积。
与其说它是一座府邸倒不如说是一个花园。
在卫兵的引领下二人一路穿行,来到一处磨坊前,马尼拉总督桑切斯正在磨坊前靠坐着抽烟。
赵广宁定了定心神,上前一步施礼道:“明国商人赵广宁拜见总督阁下。”
他连称谓都换成了泰西人常用的,就是为了博得对方的好感。
而钱渊则恭敬的站在原地,一句话也不说。
桑切斯吐出一个烟圈,笑声道:“哈哈哈,原来是明国来的客人,本总督代表马尼拉人欢迎你。”
赵广宁与桑切斯用泰西人的方式行了抱礼,之后陪着桑切斯在花园中转了起来。
“阁下以为本总督的这个花园如何?”
桑切斯虽然不知道为何会突然有一大波明国商人来到马尼拉,但却乐得如此。眼下他正要制定对明国的作战计划,从明国商人口中打听些消息总归是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