奥尔加斯伯爵是个四十多岁的高大男人,他有一团枣色的卷发,留着胡子,和略显瘦弱的约萨子爵相比,可以用身材魁梧来形容。
即便天气很热,伯爵还是身穿一件打满了符文的青蓝色板甲。这件颇有年头的铠甲上面布满了伤痕和磨损的痕迹,不知道经历过多少次激战。萧晨从上面附魔法阵的复杂性上看出,这绝对是一件非常高级的铠甲。
两人见面之后,相互拥抱了一下,用力的拍了拍对方的肩膀,显然就像约萨子爵说的那样,他们本就熟识,关系也不错。
奥尔加斯伯爵请子爵落座,开门见山的说道:“我知道你代表中国人而来,虽然我在这座黑木关中得不到太多消息,但你来到这里,就说明苏埃罗已经陷落了吧?”
约萨子爵道:“苏埃罗好几天前就已经落到了中国人手里,不过很难说这是一件坏事。你知道如果中国人不来,巴尔迪尼这个家伙准备干什么吗?”
“我不喜欢猜谜游戏,你直说吧。”伯爵说道。
“他已经联络了帝国人,整整六十多个黑卫,在血脉战士大师加里奥特大师的带领下已经潜入了苏埃罗。”约萨子爵说道。
“什么?”奥尔加斯伯爵脸色一变,“上一次边境开放已经是两个月前的事情,他居然这么早就已经帝国人有了勾搭?”
“是的,这些人一直潜伏在他的领主府内。一直到中国人和他开战才暴露出来。我们都不知道,他居然要把整个苏埃罗以北的国土卖给帝国。”
“就算他有什么小动作,帝国人也要过我这关再说。”伯爵道。
约萨子爵道:“根据被逮住的黑卫交代,他们原本计划在下个月,用补充兵员的名义,让黑卫的高手混进黑木关,和外面的帝国军队里应外合,攻破关口。公平地说,如果不是中国人出现阻止了这一切,把所有的黑卫一网打尽,他们还是有可能混进关卡造成破坏的吧?”
伯爵沉默了一会儿道:“中国人并不比他们好到哪里去,这些人在王国最困难,最不稳定的时候,突然翻脸,王国的身上割下一块肉来。他们只不过是另一只分食尸体的秃鹫罢了。给予这些贪婪的家伙身份和领地,是先王犯的最大错误。”
约萨子爵道:“但现在苏埃罗已经在他们手中了。我在那里认真看了他们所做的事情。他们绝不是一群只想占便宜的法师。他们所做的事情是在打造一个强大的国度。这不是像你这样的人一直在追求的事情吗?”
“开什么玩笑!”奥尔加斯伯爵带着怒意说道,“我追求的是一个强大的伊比利亚王国,而不是其他任何国家。”
约萨子爵认真地问道:“你的家族一直镇守边关,只是为了王国吗?我记得二十年前,和你第一次在家族聚会上面相遇的时候,你在一群夸夸其谈的贵族中间据理力争,说保卫国家并不只是保卫王室和贵族,同样也是保卫平民不受敌国的伤害。
当时周围的人都笑你天真,但我却知道你是认真的。那种眼神,那种态度,只有真正愿意去做事的人才会流露出来。
我知道,尽管那一次你被他们嘲笑着,这么些年来,你一直是这样做的。
我一直在苏埃罗,很少来这边,但是我早就听说,你所控制的军队是最不扰民的。即便你管理着整个王国最有油水的关卡,也很少把手伸向那些往边境讨生活的穷苦人,反而把税收集中在那些富商身上。”
子爵的这通话让伯爵神色缓和了不少,“就算这些是真的,和中国人有什么关系?”
“中国人是这个世界上除了你之外,最看重平民的一群人。同样,他们也是这个世界上最有力量的一群人。我相信你把黑木关交给他们,你身后的土地会被经营地更好,帝国人也没有机会攻打进来的。”
“你对他们那么有信心?”伯爵有些疑惑地问道。
“是啊,有信心到尽管被他们剥夺了爵位,我依旧还是站在他们这一边。”看到对方神色凝重,约萨子爵道,“这不是针对我的,而是在他们的国度里,根本没有贵族这一说。”
约萨子爵拿出了萧晨的那封信,将它交到伯爵手中,“这是他们的高阶法师萧晨让我带给你的一封信。他说等你看过它以后,心中自会有所决断的。”
伯爵拿着信封在手里打量了一下,把它拆开来。信封里别无他物,只有一张薄薄的纸。他抽出一看,上面画着一个复杂的法阵。那法阵刚刚显露在他眼前,就自然而然地转动起来。
奥尔加斯觉得有什么东西,侵入了他的脑袋和他的思维连在了一起。正想运气斗气抵抗,耳边突然发出了一个声音:“奥尔加斯伯爵,我是来自中国的魔法师萧晨,我想你到现在可能还有些犹豫。因此我想给你看一些画面。请不用担心,这不会伤害你的精神和身体。”
奥尔加斯突然觉得周围的世界,都慢慢向他远去。
然后让他震惊的影像就出现他的周围,那不是简单一副画面,而是像他自己正身处这样的环境中一样。
他看到了火焰笼罩下的苏埃罗,看上去坚不可摧的城防结界已经破碎,无数黑点从缺口中落进城市,每一颗都会在城中爆出一团火花。短短时间一片城市就陷入了火海。
他看到了虽然缺少杀气,但严整精干,比他部下更加精锐的绿衣士兵,他们战斗时使用一根会喷出金属粒的长杆。千百根长杆打出的金属风暴可以在很远的距离上毁灭成群的敌人。
随后周围的环境一变,他来到了一座前所未见的城市里,看到了高大的楼房、干净的课堂、巨大的工坊、奇怪的铁车,还有精神饱满,充满自信的平民,这些人这些事都发生在中国人的城市里。
他明白了,这都是对方展示给他的力量,既有毁灭也有创造,而后者远比前者更加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