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着试一试的想法,淖狡准许逯杲阅读知彼司的讯文,这是他身为府尹的便宜之权。逯杲闻言喜不自胜,他终于有了一展才华的机会。
如果他真能从每日上百份讯文中找到秦军假攻楚、真攻齐的证据,那就将跳出枯燥乏味的术部,进入梦寐以求的攻部。这种欣喜让他一夜未眠,然而仅仅过了一天,坏消息就来了。
“禀府尹,王翦大军数日前已拔营西行。”这天中午,勿畀我与郦且匆匆到玄堂揖告,这是紧急的讯文了。禀告的时候,勿畀我脸色灰暗,事情真被他搞砸了。
“数日是何日”淖狡也是一夜未睡,比不得身旁站着的逯杲,他精神不振,眼袋也浮肿。
“秦人军幕未拆,皆是”勿畀我继续禀告,郦且则重重咳一句,看向淖狡身边的逯杲。
“此我之近臣也。”淖狡知道郦且的意思,如此解释。他说完再看向勿畀我,问道“为何今日才知王翦西行斥骑何在”
“臣不知也。”勿畀我对逯杲立于淖狡身侧并不忌讳。他现在想的是秦军攻楚的态势部明了。王翦率军威吓齐国,齐国送出公主,虽然此事被自己破坏,但秦国已经把握到了齐国朝堂的态度,清楚齐国不敢介入秦楚之战。“许是、许是王翦昼伏夜行”
“王翦现在何处”淖狡侧着头不说话,良久才问了一句。
“已在濮阳。”大冬天的勿畀我头上冒出了汗珠。薛陵到濮阳有两百里,王翦定是日行两舍。以这个速度,王翦率领的秦军最多二十天就能进入方城。
淖狡倒抽凉气的声音回荡在玄堂上,素来沉稳的他坐立不安,有些烦躁的起身走动。一会他又看向郦且,“当如何”
郦且却不说话,目光只看逯杲。淖狡懂他的意思,对着逯杲道“退下吧。”
淖狡答应逯杲可以阅读知彼司的讯报,却没有准允他可以参与战略上的讨论。已处于震惊中的逯杲闻言一怔,揖礼后退了下去。他走了很远都没有听到玄堂里有声音传来,不由自嘲讪笑那郦且真把自己看成秦国侯谍了。
自嘲只是一瞬,昨天上午逯杲开始翻阅知彼司这几天积累的近千份讯文,还没读完。从讯文上看,知彼司对秦国的渗透是方位的,连咸阳、洛阳、栎阳大市里物价涨幅、货物充裕都有汇报。看到这些讯文,他的自信被打消一半,知彼司找不到的证据,他可能也找不到。
王翦大军西撤是另一记沉重的打击。几年鏖战,秦国最精锐的士卒基本集中在李信、王翦军中。这两支大军合为一军,必然是秦国的主攻方向。眼下两支大军正在汇合,下个月中下旬就会在方城内摆出决战的架势。彼时楚军是迎战,还是放弃樊城以北,退守樊襄二城
纪郢大司马府,秦军攻齐还是攻楚的谜底基本揭开,纪郢几十里外的临泽里,不问国事的熊荆还在继续他的新婚蜜日。
这两天晚上,他夜夜把芈玹日的喵喵叫,这时他才明白贵族嫁娶为何要有陪嫁。如果芈玹有陪嫁在侧的话,他就可以把芈玹的娣妹妹或者侄女拉到床上,也把她们日的喵喵叫。奈何他此时的身份是庶民无裳,无裳只有一个叫晏的妻子,两人从大梁私奔到云梦泽,哪有什么陪嫁。
床榻上必须怜惜妻子,身体上又欲壑难填,好在后世宅男的天生技能未曾遗忘,不然真要吓着那个新买的女奴。女奴住在另一侧的厢房,中间隔着一间堂,晚上芈玹的叫喊声、求饶声听得一清二楚。以致白天她看到熊荆就绕着走,生怕被男主人拖过去宠幸。
熊荆倒没有这种想法,这名叫绛的女奴虽然长的是不丑,可也是不丑而已,而且长得瘦,这样的女人不是他的菜,尤其在进入贤者模式之后。
床榻上摧残过度的芈玹还在沉睡,当他进来坐在床榻上的时候,她还是动了一下,然后睁开眼对他浅笑,柔情唤道“良人”
两天来芈玹已经习惯叫熊荆良人而不是大王。寝衣盖住了她侧睡的肩,黑发曲卷着,映衬下脸显得妩媚。熊荆忍不住吻了她一下,这才道“起身,带你去”
“嗯。”从前天晚上起,芈玹就是一直在床上,除了更衣。她下床的时候站立不稳,熊荆抱住了她,这一抱又几乎让熊荆跳出了贤者模式。
“妾可以”被顶着的芈玹含羞,只要忍受住那种撕痛,她还是能满足丈夫的。
“不可。”熊荆摇头,他是真有事要带芈玹出去。
简单的吃了一些东西,再度穿上青袍的芈玹与丈夫共乘一马,出闾门奔向白雪皑皑的旷野。庶民居所堂、房狭小,空气也压抑,一出到野外,顿觉天高地阔,万物明媚。奔着奔着,坐在鞍前的芈玹忽然返身,双手勾着熊荆的脖子痛吻起来。她亲吻时依然带着笨拙,但舌头却主动伸入男人嘴里,与男人不停地纠缠、吸吮。
“妾乐也此生再无他求。”激吻之后芈玹附在熊荆耳侧说到,说完伏在他怀里。
“你还要生儿育女。”熊荆心中也甜蜜。生活在正寝越来越来累,倒是与芈玹做一对庶民夫妻,合乘一骑驰骋在原野,他才觉得自己是完自由的。
“你还要”临泽里自然临近水泽,熊荆虽然骑术娴熟,在一些地方也要看路。他半句话没有说完,扑在他怀里的芈玹便一直仰望着他,直到他道“还要使用武器。”
熊荆并不打算将芈玹长时间留在临泽里,他买下这个居所主要是要找一个没人打扰的成婚之地。但两人总有分开的时候,分开的时候熊荆不放心自己的女人,这毕竟不是自己的后宫。使用武器是必然要的,不过这武器嘛
“知火炮否”造府继续努力将燧发枪机做小,长枪太重,短枪也很重。芈玹接过熊荆给的燧发短枪枪时,双手猛地一沉,这枪重量超过五公斤。
“知。此”短枪形状像根弯曲的树根,外表极为精致,富有美感。究竟是女人,芈玹接过后把枪口对准了自己。这个动作让熊荆哈哈大笑起来,他想到了国产凌凌漆里那把古灵精怪枪。
“你笑我”芈玹脸一红,有些委屈。只会女红的她听到火炮二字就懵了,坊间的传说中,火炮是雷神之器,有毁天灭地之能。熊荆给她这样的神器,她岂能不慌张。
“好,不笑了。”熊荆还是想笑,但尽量忍住。“为夫今日就教你如何用这把古灵精怪枪。”
熊荆借用了那个名字,又把芈玹手里的枪调转枪口,让枪口对外。这才拿起自己手上另一把枪,开始详说“火炮与火枪,其大小不同,然原理相同。皆有一根钜铁长管,皆有一个发火机关,射前皆要装填一弹。”
既然有纸,那就有纸壳弹。熊荆取出一颗涂了油脂的纸壳弹,咬开弹壳下端将一部分火药倒入枪机处的火药池,关闭药池把枪竖立,把剩下的火药倒入枪管,倒完火药又把铅弹纸壳一起装了进去,然后用枪上的短通条压实。
他这样做,做完给芈玹一颗纸壳弹,示意芈玹也这样做。又究竟是女人,芈玹竖立枪口的时候一下没拿住,枪和弹都掉在了地上。熊荆以为她要抱怨的时候,她迅速拾起枪弹,把剩余的火药倒入枪管,然后把剩下的铅弹和纸壳装进去,最后在熊荆的指示下找到那根短短的通条,用通条把弹药压实。
“善。”熊荆注视着她的动作,单纯从手工上来说,男人真不如女人。
“务要枪口对外。”熊荆担心她犯刚才的错,不放心的叮嘱了一句。之后才握着枪机上击锤的上部,往后扳动。他可以一只手持枪,一只手扳动枪机,芈玹就很难做到了,她只能蹲下,把枪支撑在膝盖上,然后扳开击锤。
“此处。”熊荆点头之余把手指伸入了扳机护圈。仍不放心的他站在了女人身后,伸直手臂抓住了枪托,怀里的芈玹只要把手指伸入扳机护圈。
“往后扣。”熊荆亲了她一口,告诉她这样做。
芈玹真的做了,她两根手指伸入扳机护圈,然后两根手指一起扣。击锤上的燧石哒的一声打出了火星,药池里的火药瞬燃,紧接着砰的一声,铅弹飞射出去。
如此近的距离感受火药的威力,芈玹不免花容失色,然后男人就在她身后,几乎是环抱着她,又让她感受到一种安。熊荆并不停歇,把自己那支上好弹药的枪举起,道“再射。”
这一次就不是对着空气开火了,而是对准几步外的一棵树。芈玹还是两根手指伸入扳机护圈、两根手指扣动扳机,她又一次感受到火药瞬燃以及火枪的轰鸣。
“何如”两枪射完,熊荆在她耳边问道。见她不知如何回答,又指着那棵树“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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