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那地方算是私宅区,大多都是达官贵人家养小妾的地,就是安排上人手,也查不出什么线索,若是一个不当惹怒那家勋贵官人子弟,咱们都府衙只怕这个年都过不去”
对于这般回答,胡钰那张老脸从急躁殷红色迅速转变为铁青色,可想他心底的愁云浪海有多深。
这时,带人前去查探火案情况的许沫匆匆归来,胡钰抬头一看,立刻从许沫那张惊慌失措的脸上瞧出不对劲,待这股劲传到自己身上,胡钰心里咯噔一声,只道坏事坏事。
“大人,情况有眉目了,只是根本让人想不到”
许沫正待回话,却被胡钰一口拦下“慢着,慢着,先别说,让我缓缓,缓缓”
彭城、许沫只道胡钰近来压力如山,此时听声,只能把心底的躁动压下来。
约莫一杯茶的功夫,胡钰才缓缓转身,冲许沫道“该不会是那个达官贵人出事了吧”
“唉谁说不是呢”
许沫脸色哭丧,宛如祖坟被刨,他抬手扯袖末了一下鬓角的汗水,道“出事的那家私宅主人是中书府参刘勋刘大人的独子刘骥只因火势凶猛,我们的人还没有冲进府宅中,寻到刘骥的尸首,不过听街巷口的更夫说话,几个时辰前,刘骥才乘车驾,醉酒而过”
此声入耳,胡钰踉跄瞬息,险些摔倒。眼下中都的朝风正在席卷浪滚,刘勋身为东宫旧臣系,他的独子出事,这官系必定再出风波,保不齐就会扯起大乱子,想着之前高柔侄儿一案已经把京兆阁京兆令周平整了,这一次刘骥毙命,鬼知道管辖中都巡查安定的都府衙会落到什么地步。
“大人,属下说句不吉利的话”
许沫犹豫再三,道“眼下之计,就是大人想法子把这案子给捅上去,让中书阁的人料理,否则各方势力压下来,你可真吃不了兜着走”
“你说的对”
胡钰深知情况非同小可,立刻应了许沫的建议,急思片刻后,胡钰立刻起身,自呈案事录向中书阁赶去。
刘府。
刘勋正在书房歇息,忽然家奴匆匆忙忙赶来,不知是不是急心过度,进屋时一不请声,二不叩门,三慌心乱,脚下打滑,直接滚撞屋内。
对此,刘勋顿时怒声“狗奴才,慌什么慌”
“老爷出出出大事了”
这家奴一张老脸憋得通红,硬是一口气断了三截才把话说完整“老爷,刘骥少爷他他出事了”
听得自己的那个不争气的儿子,刘勋脸色变了一变,但他很清楚刘骥的能耐,平日里花天酒地,虽然没什么出息,可也不至于出什么大事,加之刘骥隔三差五惹出麻烦,刘勋倒也习以为常。
“出什么事了若是钱银惹祸,官府羁押,你去找刘管家,他会处理,下次再这样,某可不轻饶你”
“不是的刘管家就在门外,他不敢来告诉你”
话到这里,刘勋心头生出不好预感,他皱眉片刻,沉声“刘骥到底出什么事了”
“少爷他他死了”
此言一出,刘勋顿如五雷轰顶,有那么一瞬间,刘勋险些胸闷憋涨背过气去,一直立在门外的刘管家瞧之不妙,赶紧冲进来为刘勋拂气。
“老爷你怎么了”
刘管家低声叫唤,好一会儿,刘勋才稳住血气,只见他神色狰狞,身形踉跄的起身,狠狠揪住刘管家的衣领子。
“骥儿到底怎么回事吃花酒如何会把命丢了说,你快给老子说这是谁干的”
“老爷,冷静,冷静”
燥乱中,刘管家险些被刘勋掐死,待其松手,刘管家才道“老爷,半刻之前,都府衙派人传来消息,刘骥少爷的私宅发生大火,无一人生还,此刻尸首还未找到”
面对这般噩耗,刘勋的心就像万千刀子狠扎一般,那股子痛楚在无形中化为愤怒,让刘勋根本无法顾忌其它一切。
“听着立刻派人去查这事,老子要知道是谁杀了骥儿快去”
杜府,杜晖听得贺兰文的建议后,还未停歇片刻,家奴来报,消息果如贺兰文所判断的那样,刘骥出事了
“少公子,方才街面上出现好些个都府衙差役四处寻人拿人,奴才一问,竟然是刘府参的公子出事了”
“可是刘骥”杜晖似有不信,他总感觉事情不可能这么巧,但事实如此,由不得杜晖不信。
“公子,既然这样,您可就要早做准备”
贺兰文立刻请声,杜晖皱眉“刘骥出事,纵然以朝风方向来看,也不会落到我杜某人头上”
“少公子,您怎地这会糊涂了”贺兰文急心急言“先前不就,刘骥车驾与你相迎,持力片刻,纵然您让步了,可外人不会这么想,现在刘骥出事,你说他们会不会把这个矛头引导您身上所以在下看来,这是有人刻意借着中都朝风,暗害于您,您不得不防”
一席话纵然过于牵强,可杜晖很清楚权贵之家丧子之痛,纵然那刘骥是个废物,可在刘勋眼里,也是刘氏的根,现在没了,鬼知道刘勋会做出什么祸事
乾清宫,往日宁静入斯,可今日却传出阵阵哭声,让人听了心燥不已。
“陛下,您要给微臣做主啊”
夏景帝面前,刘勋当真哭的撕心裂肺,纵然夏景帝心燥不堪,可刘勋十余年来伺候近前,尽心尽力,哪怕不看其功劳多大,也要记着他的苦劳多深,现在刘勋儿子莫名被人杀害,加之烈火焚烧,连个完整的尸身都没有,可想这个打击对刘勋有多重。
待刘勋一番哭嚎几尽尾端,夏景帝才开口出言,步戊等内侍立刻召来太医,与瞧之模样想背过气去的刘勋诊治。
“刘卿你儿如何,你心知明了,现在陡然出了这么大事,朕会命京兆阁好好纠察,给你一个公道”
闻听这话,刘勋立刻跪地叩首,瞧那态势,几乎想把脑袋砸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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