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兄弟自安便是”
贺兰文淡然一声,那林怀安便匆匆离开,眨眼就消失在大雪中。
半个时辰后,天色彻底黑透,随着风雪呼啸,有些茫然的贺兰文起身来到屋门前坐下。
望着漆黑的雪夜,贺兰文彷徨不定,这些年来,他多少次从夜梦中惊醒,每每那个时候,贺兰文多么希望自己不过是个游离鬼魂,随风逝去,只可惜看清现境之后,贺兰文被族氏仇恨所折磨,让他无法忘记曾经的一切。
现在,贺兰文虽然离开引以期盼的林秀,可林秀所说的那番话就像钟铃一样不断回响在耳朵旁,让他发自骨子里的难忍,原以为能够借助北人悍勇,以军行之利为族正名,不成想世风皇权变幻之快,贺兰文到底没能够让林秀走自己所想要的道路。
愁思怅惘中,坡下传来一声马鸣,贺兰文张目望去,方才离开的林氏小兄弟已经回来。
林怀安冒着大雪来去迅速,此时几乎变成雪人。
“娘的大雪,若是不是怕你饿死在这,老子就不会回来了”
林怀安骂骂咧咧,随手将一包干肉和酒袋子扔下,贺兰文躬身接下,笑道“多谢小兄弟,当真不愧是北安军的人”
贺兰文自然夸赞一句,这林怀安倒也不是什么扭捏人,来的火堆前坐下,林怀安直言道“我瞧你不是什么常人,所以才会这样待你,现在酒肉皆可入口,你便老实交代,到底是什么人,到底为何在此不然,休怪我无情”
贺兰文正要吃肉喝酒饱腹,冷不丁的听到这话,直接噎的不轻,他抬头看去,林怀安已经抽刀于脚边,瞧着样子,大有随时出手之机。
“小兄弟,你这是”
贺兰文笑问,不成想林怀安刀锋抬起,一个流光闪面,那凄冷的刀刃已经将贺兰文手中的干肉斩做两段,至此,贺兰文不再淡然。
“你莫不是欺我青岁不明大雪封路,四野荒凉无人,你以逃避兵祸的借口暂歇于此,只怕未免太小看人了”
林怀安声硬刚直,完超出贺兰文的预料,只是林怀安没有发现,自己的强势秉性在贺兰文眼中已经出现疏漏,那边是他行事果断虽好,可大都凭借心性为之,就像现在,若是林秀那些人面对陌生者,绝不会这般独来独往,倘若陌生者有什么心机暗作,一个不小心,那便是难以预料的结果。
二人相对片刻,还是贺兰文打破沉寂。
但见贺兰文皱眉瞬息,道“你想知道什么”
“知道我应该知道的你”林怀安起身,立身贺兰文身前,他执刀压肩,以贺兰文的身手,必定不是林怀安的对手,所以他也就打消了反抗的想法。
“某的身份用你们的话来说应该是逃兵吧”
听此,林怀安眉头一皱,心中直接窜出一股恶气,身为林仲毅的后辈,北安军军行中人,对于怯弱逃兵,他真是如踏狗屎,恶心至极。
“逃兵哼哼,如此卑贱的行径,你这家伙还真敢做”
林怀安狠声,直接臂膀发力,那刀刃一震,贺兰文的肩头直接被剌出一道口子,只是贺兰文眉宇毫无伤痛皱色,这让林怀安心有不定,试想,怯弱逃战之人,怎么可能这般硬悍除非眼前的家伙还在说谎。
思量一二,林怀安决定来个狠招,吓吓贺兰文,至少贺兰文初次给他的印象便是刚直,可接下来贺兰文的反应让林怀安又惊住。
“小兄弟,你没必要吓唬我,要说死,我十三年前就走过一遭,现在就算再来,真没什么害怕”
一言说出林怀安心底想要做的后,贺兰文抬手退开林怀安压在肩头的刀锋“之前你说林氏、北安军什么的,从年岁上算,你必是林氏的族人,但某曾听闻林将军家中独子,其左右将领林怀平、林胜各有子弟在下,所以你应该是偏系的子弟”
几句话把林怀安的底给透出来,到这里,林怀安实在不敢小瞧眼前家伙丝毫。
眼看林怀安被自己震住,贺兰文笑了“北安军此战大捷,退敌北蛮,东平东林,这等功绩,在现今大夏的军行史上也不过一人,接下来林仲毅必定大肆受封,你等族人也会水涨船高,身位再上一层,但”
话半转言,贺兰文的警醒让林怀安迷茫一二“但树大招风,根弱名威,若是处置不周到,这场战事后的封赏将会给林氏、北安军带来灾祸”
“你休要胡言”
林怀安听出威胁之意,顿时恼怒,可不知怎的,他这一刀硬是砍不下去
“小兄弟,某只是提醒你,功大压声,名大削首,这事古往今来不是一回了,想要安稳渡过此难,你们就要老老实实的,不然到罪责降身,可就无人帮的了你们”
话落,贺兰文将酒肉装入包裹,向外走去,林怀安横臂拦截,贺兰文笑笑“你要么杀了我,要么让我走,留下了那是万万不能”
面对这般来历不明的高人,林怀安青雉的心性到底错三分火候,不多时,贺兰文消失在雪夜中。
只是贺兰文所说的话让林怀安不安,现在他脑子如同浆糊,只盼望着林秀的大军赶紧回去,将这些告诉大兄,以免林家刚刚到来的好日子再造风波,落魄沉之。
北安所境内,由于大雪连日不断,所望之处,皆皑皑白幕,时间久了,林秀军中不少将士都得上来雪盲症。
“将军,这么下去可不行,虽说咱们北人常年见雪,可从未有那年像今年一样,已经连下半月不停,这一路来,车马难行,若是不像个法子,只怕咱们的余粮不足以支撑回到临城地界”
黄齐前来请声,饶是林秀也知道这个情况,可事实就在跟前,一时间他也难以解决。
这时,马、凌天从后队赶来。
“仲毅,我部已经冻伤几十人,在这么下去,后果可不妙啊”
“仲毅,想个法子暂歇,为伤兵医治,不然他们就得冻死在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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