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天比之赵源,倒看开一二,毕竟是将门家世出身,心境上磨练多哉,要强于赵源数分,
缓息中,赵源将干饼吞吃入腹,让后道“眼下损失惨重,情势又与我们不利,这接下来该怎么办?你有何建议?”
“袭扰之计只怕无法再行!”
李天犹豫一二,撂出这话,赵源眉目瞬变,显然不认为,但李天也不强说,他低声道“黄金家族南进势在必行,单靠我们之前的兵力,尚且能够拖身,可蛮子现在派出两支部落的勇士来围战咱们,经历之前那一败,咱们只要有丝毫疏忽,就有可能全军覆没的危险,那时命都没了,咱们还怎么战蛮子?”
话到这里,李天算是变相的劝慰赵源。
“赵将军,我知道你心忠北安军,可是战场进退,需要有度,与其空耗性命,不如徐徐缓战,只要能够把蛮子拖在辽河,就是咱们的成功,介时林将军从东州赶来,合军苍狼山的北疆男儿,咱们与蛮子一决雌雄!”
“容我再想想吧!”
赵源心底有愧,虽然李天言中其实,但是让他现在撤退,哪怕军略上能够理解,这心中无法接受,至少赵源闭上眼就是前军各校弟兄惨死在蛮兵刀下的场景,那种刺激就像无数把尖刀捅在身上,把赵源伤的体无完肤。
在赵源思忖中,几个人影走来,赵源抬头看去,乃是韩墨、李虎、黄齐三人,映着火光,三人那般血战后的疲惫几乎发自骨子里,赵源道“各校弟兄都安置歇息了?”
李虎点点,他呶动着干裂的嘴唇,想要说什么,却仅仅叹了口气,末了李虎与黄齐看向韩墨,韩墨眉头皱了皱,上前一步,拱手道“赵将军,撤吧!”
此言一出,李天当即起身,之所以这般,乃是李天很清楚北安军与源镇李家军之间的规矩,二人虽然合兵一处,可互不统属,现在北安军前军营有要事商谈,他没必要当个柱子似的矗在跟前。
但赵源抬手示意李天,可以从旁听下,给予一二见解。
这韩墨出声一息,赵源没有应声,在李虎、黄齐的怂恿下,韩墨只得再度开口。
“将军,撤吧,再不撤,弟兄们就死光了!”
“各校兵士还剩几何?”
对于赵源的问话,韩墨叹了一息“能够继续战斗的不足三校,两千四百余人,这会儿功夫,只怕又是四五十个重伤的西去了,花铁犁都尉正在料理!”
听得这个结果,赵源的心又再度刺痛,回想北安军行战沙场以来,何时受过这般败战之果?
僵愣片刻后,赵源起身冲李天道“李将军,某去看看那些弟兄,你暂且歇着!”
“将军请便!”
随后,赵源与李虎、韩墨、黄齐三人来到自家驻地,远远看去,那些各校、各队的弟兄三三两两歪靠在草窝子里歇息,其中的血腥味实在浓厚,让人难以忍受,可这就是北安军的军律,战时不卸甲,不去刃,听鼓备战,听号出击。
“源哥,就在前面,那些个弟兄撑不下去,花铁犁也没办法把他们带走,只能着弟兄挖些土坑,把那些弟兄埋在这里,待日后战风过去,再派人来将其尸骨取出,带回北疆临城,好生安葬!”
李虎低声,赵源字语不言,他快步走到花铁犁的营队前,细眼看去,黑夜中,几十堆篝火摇曳不定,花铁犁带着亲兵正在把死去的弟兄用牛皮包起来,让后放进挖好的土坑里埋掉,只是战败突然,前军弟兄丢失大半辎重,牛皮不足了,就用粗麻带草草捆绑,算是给死去的弟兄穿上亡衣。
当花铁犁把手边的最后一名弟兄放进土坑里后,他才缓缓起身,让后坐在旁边呆呆的看着那一个个土丘。
“花都尉,辛劳了!”
忽然身后传来一语低声,花铁犁一怔,赶紧起身,回头看来,赵源立身面前。
“赵将军,末将一时失神,不知你来了!”
赵源摇摇头,很是疲惫的坐下,随后他招手几人“都坐下歇歇吧!”
待几人坐毕,李虎率先开口“源哥,你我自小长大,自然知道我李虎的性子,这北安军是咱们弟兄看着秀哥一点一点养大的,俗言来讲,它就是咱们的兄弟,现在这个兄弟失利,被蛮子给咬了一口,血流不止,若是死战下去,我李虎第一个不退,可…”
话半意转,李虎看向那些亡命的弟兄道“可咱们不能让弟兄们全都死在草原上,到底了连个墓碑都没有,这不是咱们北人的风范…”
“将军,李骑尉说的在理!”黄齐也接声“从北蛮南进,咱们前军营五千弟兄就像疯子一样在蛮子的跟前转悠,十几场战下来,杀的蛮子没有八千,也有五千,现在蛮子已经摸清咱们的路子,在人家的地盘,面对数万强势的蛮兵,咱们能够撑到现在已经是奇迹,所以给弟兄们一个机会,纵然是死,我也想死在北疆的地界上,至少我的亡魂能够飘回家去!”
此言心酸,让赵源血泪愈流,半晌,赵源缓息,道“诸位今夜好生歇息,至于明日战否,某自有分寸!”
话到这里,李虎等人不再多言,毕竟将有将规,身为下属,过度多言非明智之举。
回到篝火前,李天仍在等候,赵源道“李将军,明日,我们率部急行,撤回苍狼山!哪怕是死…也要死在苍狼山前!”
西界中山涿郡西向,安喜山。
窝阔率领东部草原联盟的勇士们正在歇脚,此番他们南侵大夏,实在顺利直至,简直就是进入自己门堂,毫无任何阻拦。
此间,窝阔又劫掠了四个县镇,虽然都是贫瘠之地,可至少能够满足各部落蛮子的那股子肆虐血杀性子,但对窝阔本身而言,他却没有一丝一毫的喜悦之心。
“窝阔埃斤…我等敬你一杯!”裘落部埃斤乌赤一身酒气奔来,窝阔随意抬手迎之,便再度沉色,这乌赤觉察窝阔心中有事,便坐下道“窝阔埃斤,你这是怎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