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过往之事,无需再言,为今之计,乃是陛下龙体安康,只要陛下能够亲临朝位,龙威四扬,臣相信,燕王叛贼不过尔尔!”
杜如庭顺言奉上,夏武帝这才心结开些,他转问道:“可有东州军的消息?已经两个月了,他东州军应该南进过辽河了,假若卞安成若与陆言对敌,胜负几何?”
此言落下,竟然无人出声,夏武帝眉目紧皱,声威欲烈:“尔等为何不言?东州军到底有没有消息传来…难不成当初旨令未传到东州?”
“陛下息怒!”邵安跪地请声,夏武帝目瞪威出,邵安后脊生冷:“陛下,在燕贼起事前,旨令绝对传到东州军,且东州军也有回令南进,可数日前,臣等在中书阁的军行纪令历中发现,东州军早在先皇之际已经分权,只是卞安成刻意避祸,先皇未有动他,现在先皇已逝,陛下新晋皇统,以东州军的过往,那卞安成怕是…”
“怕是什么!”
夏武帝心冷万分,其怒火就像被冻结的火焰,冒而无动,瞧此,郑乾赶紧出列:“陛下息怒,臣等之前得知这个消息后,自知东州军驰援的希望褪减,就算卞安成至辽河处,估计也会待步观望,如此嘈事,臣唯恐陛下因其劳累过度,故而臣擅自妄为,压下邵安,封住此令!”
‘啪’的一声,御笔竹简摔在郑乾脸上,可郑乾忍痛无动,任由眉角血迹流下。反观夏武帝,在东州军奉恩奉令不奉行的潜作之下,早已面目通红。
“卞安成这等匹夫尔…早知如此,朕就应该让先皇一令削其首!”
“陛下龙体珍重,切莫怒火中烧!”
杜如庭等人臣子跪地哀声,好一会儿,夏武帝才缓息坐下:“朕原以为北线有东州军驰援,中都压力会减小一些,没想到竟然把期盼放在那匹夫身上…”
“陛下,战事胶着,胜败还早着呢!”罗金赐躬身立于龙案前,以地图为示道:“眼下田櫆、元子期在东界濮阳、陈城一线防御,与燕贼交战数合,互有胜负,且燕王远道而来,现今将入鏖战阶段,只要拖垮燕贼,假以时日,燕贼必会因粮草器刃断缺而退…”
“陛下,永亲王皇甫崧前日在兵议阁谏令,请命出征,此忠心可佳,但老臣以其子上沙场为由,驳回他的请命诏书!”
郑乾说罢,将皇甫崧的请战书奉上,可夏武帝看都不看:“庆亲王、连亲王何在?”
“连亲王现掌九门军与东山大营,庆亲王以将王爷身份稳固兵议阁及军器监、宫卫所。陛下若需要,臣这就下书召令二位王爷前来觐见!”
夏武帝摇头:“免了!”
在郑乾等臣不明所以中,夏武帝已经起身,已经位进内务总管的小金凌赶紧上前:“陛下,您这是?”
“朕要出宫,亲见之!”
邺城东向,自傍晚夕阳西下后,天色骤变,浓云胡沉,凉风四起,不过半刻功夫,雨随风落下,且有渐大趋势,对此,赵源心下稍宽,冲身旁的庄非笑道:“庄士郎言之颇准,亏得我们行进迅速,否则雨落水急,怕是过不了这河…”
“源校尉,此雨下的及时,某以为,校尉应立刻尽快赶往邺城南向,只要咱们在南向起事,将军他们必然可以借着机会率大军横渡!”随后赵源带着两校精兵向邺城方向赶去。
与此同时,唐传文与林胜带着数名甲士着装,以小船为驾,从延津渡口悄悄来至辽河南安,恰逢大雨,林胜道:“唐兄,咱们接下来是直接赶往邺城?”
唐传文思量片刻,应声:“此番前往邺城,一旦碰上燕军哨骑,只会徒增麻烦,且雨夜遮蔽行踪,咱们先赶往邺城外的乡村小歇,探探邺城四周水源情况!”
邺城南向洪家庄,由于战事发生,这洪家庄的人但凡有些能耐的主,全都跑进邺城避祸,只有孤寡贫贱的人因为两间破屋搬不走,又没有多余钱财以供生存,索性破罐子破摔,留在庄里,时至亥时,一阵马鸣声传来,不明所以的庄人以为贼兵杀来,赶紧把自家的破屋锁上三顶,可是对于李虎这些甲士而言,别说是破屋的门板,就是郡城县门,他们也是说破就破。
“虎哥,这是什么地?黑咕隆咚的,怎么没个人气?”
蔡桥抹着脸上的雨水嘟囔着,身前李虎也是满脸郁闷,自中都出来,他们就闻听燕王西进的消息,更让人生气的是燕军控制了中都边界郡城县镇,他们这些想要安稳回到北疆,简直难上加上难。
“他奶奶的…好端端打什么仗,害的虎爷有家不能回,也不知道秀哥他们怎么样了!”李虎自言自语中带着百余亲骑进到庄内,经过一通彻查,简直十室八空,直到后半夜,李虎才在洪家庄的祠堂里落脚。
“蔡桥,派些弟兄巡夜,万一发生敌情战事,咱们也好躲得远远的!”李虎吩咐,蔡桥应令离开,待至后半夜,唐传文、林胜等人绕行快马,避开燕军哨骑,从邺城西向行来,经过大半夜的行进,唐传文、林胜来到洪家庄北向的村子。
“胜校尉,今夜就在此歇息吧!”
唐传文建议,林胜无异,可亲骑崔成浩道:“胜老大,长史大人,在这歇息恐有危险!”
“为何?”
“一路来,咱们避开四五波燕贼哨骑,此村看似破败无人,可正因为这样,那些哨骑也会途径巡查,若是咱们被围住…”
崔成浩的话引来唐传文疑神:“你似乎对燕贼的巡哨方式很熟悉?”
“嘿嘿!”崔成浩笑笑:“某在碰到胜老大以前,乃江湖刀客,过得是刀尖舔血的日子,曾在江淮邳城地界待过,对江淮军稍微有些了解!”
正说着,忽然听阵阵马鸣袭来,林胜神色一紧:“娘的西痞子,说来就来,真够燥心的…”
“咱们暂且躲下!”
话落,唐传文、林胜等人下马进村,躲进破烂村户院内,也就半盏茶功夫,一队燕骑巡哨至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