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安军,安北疆,如此高瞻的号令,可是陛下亲旨军行所得,就连风言都传林秀才武加身,是匹龙驹悍者,可这样一个青俊后辈为何会接下费力不讨好的差事?难不成他是糊脑子的种?”
何度自语烦躁,完全无法理解林秀聚拢难民东进的所为,毕竟他们属于官位阶层,地方权势大员,对于百姓底层根本看不到眼里。现在,林秀这个青蛋犊子竟然打着义理军途的旗帜,不管北疆四城官家平衡,直接把十几万难民从北疆西界弄回来,其声威浩荡,好似寒冬狂风,只把北疆四城官家脸面给抽的咣咣响。
眼下聚民队伍已经到达襄城地界,何度身为襄城大员,若不作为,则脸面必定丢到屁股上,可若作为,就得意味着沉重的支出犒劳,但北蛮战事过去不到一年,北疆贫瘠还没有恢复生息,就连襄城青稞税制的推行都陷入坎坷中,让何度出粮万石来救济难民?除非太阳从西边出来。
“大人,北安军的聚民队已经到达南皮郡!”府衙胥吏使安隆也急急入厅禀告,得知这个消息,何度火大斥声:“嚷什么?一群只会吃喝拉撒的贱骨头,来就来了,有什么可禀告的!”
安隆也平白无故挨了训斥,心下叫冤,却不敢反驳一个字,倒是一旁的府丞许秋然为其解了围。
许秋然上前恭敬道:“大人,既来之,则安之,有些事,或许是咱们思量的多了!”
“哦?”何度稍有不明:“许府丞,你话中何意?”
“大人您想,当初四城联名令下放,四城郡守可都是打过包票,要为民造福,但结果如何?还不都是草草了之,所以说官家平位,谁也不比谁好,至于聚拢难民…恐怕姚启圣都没想到北安军真会这么做?介时您可以看着,姚启圣必定比你还烦,十几万难民,初到北疆,划地入户,不说粮草税收,单就一个落底都能把临城给折腾翻!”
“许府丞,你说这都是后话,眼下之计,北安军已经到门口,若本官毫无作为,让林仲毅那小子明面言说,本官的脸可真就没地放了!”
对于何度的忧虑,许秋然笑笑:“大人,此事只需一人三言两句,便可解决!”
“谁?”
“行军都营总指挥使、上府果毅都尉何季的千金小姐!”
“本府的侄女?”何度面色疑神,百思不明,一个官家千金如何就能解了军行搅扰的麻烦。
“大人,您忘了,两年前,何瞳千金在郡守府为一学子出头,害的何季将军与校治营凌仝发生对峙,险些闹出军斗,若下官记得不错,当时那学子就是现在的北安将,林秀!”
何季府邸,后院,何瞳百无聊赖的趴在躺椅上,身旁,贴身侍女菊儿为其剥着龙眼,只是何瞳无心,随手将龙眼放到一旁,问道:“菊儿,近来有没有什么好玩的事,说来听听!”
“小姐,奴一直跟你在一起,并未出府…也不知道有什么稀奇事!”
“你呀…没事多出去看看,转转,有什么好玩的,好听的,说给我听听,现在我被禁府,若是没有新鲜事取乐,我都要闷死了!”
何瞳不住的抱怨,菊儿只能一一应下,这时,何夫人进来了,看到娘亲,何瞳呲溜的爬起来,上前揽住何夫人的臂弯:“娘,我在家都快闷死了,能不能让我出去!”
“你别乱来,眼下四野不安生,到处都是流民贼人,你爹又军务繁忙,若是得知你皮上皮下不老实,这满府的人都得遭殃!”
何夫人警醒何瞳,何瞳耍不出什么门道,只能一甩袖子,重新趴回躺椅,看到这里
何夫人也怕何瞳真憋出病,便道:“这样吧,稍后我要去慈云庵上香,你要是…”
听到这话,何瞳一咕噜起身,毫不犹豫的接腔:“我去…我去…只要能出门…我哪都愿意去!”
半刻后,何瞳随何夫人乘车驾前往慈云庵,一路上,街道两边有很多衣着破烂的乞丐,何瞳不明:“娘,这些人都哪来的?”
“河中!”何夫人再度警惕:“河中兵祸,使得好些人流离失所,你可不能乱跑,万一被流民裹了去,你爹火气下令,驱逐这些人,那时,你可就造孽了!”
“娘,我不跑!不跑!”何瞳一脸老实的坐在旁边,让何夫人很满意。不多时,一行来到慈云庵,师太携众尼故早就等候在此,何夫人进到金通殿上香祷告,为何家祈福,而何瞳在菊儿的陪同下,来回穿看解闷,在喜运阁前,何瞳看到凌天,心下一喜,跑过去。
“凌大哥!”
听得呼喊,凌天一怔,回首瞧来:“何二小姐,你怎么在这?”
“我还想问你呢?”何瞳瞧着凌天,坏笑道:“近来你与我晴姐如何?听大伯说,你们好像已经定下婚约了!”
“没错,冬进时节就举行过门礼!”凌天淡笑,其中的幸福味道让何瞳羡慕,让后凌天伸手指了指喜运阁里的紫纱绸缎装妇人:“那是我娘,她专门来给我和晴儿祈运,希望我俩的婚事顺顺利利!”
正说着,一阵杂乱从院庭前传来,凌天皱眉不悦,冲身旁的亲兵道:“去看看怎么回事?”
亲兵得令察看,结果还没走过门庭,几个尼故惊慌失措跑出来,后面,一妇人哭叫哀鸣,满脸鲜血,这让何瞳、凌天大惊。
亲兵抽刀跑过门庭,想要拉起妇人,结果一棍子打来,亲兵抵挡后退,让后就看到十几个破烂衣着的汉子疯叫散开。
见此,凌天急声:“该死的,那些流民造乱了!何瞳,快,进喜运阁!”
“我娘…我娘还在前庭的金通殿!”何瞳顿时吓的哭腔,凌天听之,斥声身旁的几个亲兵护住喜运阁,自己则冲向金通殿。
那些饿极疯癫的难民看到这些衣着干净的襄城人氏,个个犹如疯狗,抄棍子乱打,凌天箭步冲上,虎爪探臂,直接将一难民疯汉的棍子夺下,让后闪身发力,甩棍打出,那疯汉子迎头挨上,栽倒于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