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小人怪,仗艺傲然,黄天大道下,我就瞧不得你见死不救,怎就无说话的份了…”苏文学子气盛,眼看就要吵起来,林秀却突然冲范博然跪下,这一下着实惊了范博然一跳。
“你这武夫…想要作甚?莫不是盼得小老儿早死起来…小老儿不受你这粗鄙贼兵的拜…”
范博然起身拉扯,可他人小力弱,哪能动的林秀分毫。
“先生,你不受我的拜,是您的行医道途,可我拜你,为的是自己麾下粗莽弊错,此两不相干,你无需惊然!”
一席话说的范博然眼界大开,且林秀接下来的话着实动了范博然的怜心:“卧榻上的人自小无娘,位于庶出,族不待见,命苦之下,被迫替哥从了征役,一场场血战下来,几乎疯人一个,现在又因族中杂事,自伤性命至此,如此哀人,敢问先生这一世见过几个…”
“这…”
“求先生救他!”
林秀硬声,三叩落地,情分义理之下,范博然松了心火:“罢了罢了,听你此言,小老儿就知道这是冤孽啊!”
旋即,范博然奔到卧榻前,看着命丧一半的林胜,他面色不安:“气血尽失,肺腑内伤,拖延许久,旧疾暗伤全都发了出来,就算小老儿尽全力,也不过三分希望,希望尔等…自安自稳吧!”
“多谢先生,多谢先生!”
临水县官家驿站。于海龙为了能够打压下北安军的威名气焰,费尽心思四处寻机,眼下他以官威利益迫使林氏长家人用族规来诟病林秀,更让林翰死咬林胜疯杀行径,以此为借口,将林秀北安将仗势作乱的罪名坐实。
“大人,事情都办妥了!”
蒋赣将一通临水村人的告罪录放置在矮桌前:“共计三十余人,到时堂前罪录足够他林秀喝一壶!”
“干的不错!”于海龙稍稍夸赞一句。
“除此之外,临城还快马送来一封书信,是临西县令交与您的!”
蒋赣从怀里掏出烙有锡印的书信一封,于海龙打开一开,顿时大喜:“真是天助我也!”
“大人,何事欣喜?”
“怪不得这几日北安军这么安生,原来是林秀赶往临西县要人去了!”于海龙老脸暗笑,仿若他已经看到林秀身败名裂的模样。
“陈姝灵前往临西县私通临西商贾大家苏氏,密谋我那表亲于德天,于德天将陈姝灵看押,却被林秀仗势强行带走人,这个罪名可不小啊!”
“他林秀竟然敢这么做?”蒋赣似乎不信。
“有什么不可能,换做是你,你也会权心暴涨的,更何况他林秀青秀得志,又怎能抵御得了权势的诱惑,不过本官可没想到,他陈玉竟然会私下暗通别县的商贾大家…”
“怕是政务难做,税收难全,他才想出这法子外引钱财…”
“不管他们,区区县令,日后可以随时收拾,现在要事时通告临水县府,让陈玉、安河准备开县堂审!”
河西陇城,河西军中军大营。副将朱高佑躬身立位,面前,中都接管将领中卫郎一脸傲然:“朱将军,已经两个月了,河西军各部军务交接命令应该全部落实了吧?”
“回大人的话,年初寒霜颇重,河西地界各处均有降雪,月城、石城、中牟城等地道路阻隔,通行不畅…”
闻此,中卫郎再也忍不下,当即高声:“朱高佑,年初寒霜雪降,你这借口本官忍了,可现在已是春种时节,你当本官是傻子么?河西再冷,雪也开化,快马加鞭,三日就可通告各处驻兵,你如此推脱,莫不是想要违逆圣意?”
质问中,中卫郎身后的中都禁军甲士纷纷出步,朱高佑目瞪气涌,身后的将领也都是一脸愤然,可是朱高佑思绪飞转之后,他叱令:“尔等退下!”
“将军,这些中都的混…”
“将许元龙拖出,军杖三十!”朱高佑叱声,身后一虎目汉子被左右执戟郎架起出帐。让后朱高佑才冲中卫郎道:“大人勿怒,麾下粗鄙…”
“知道就好!”中卫郎从鼻子哼出一声:“朱将军,咱们都是为陛下效力,此时距陛下的接管令只余十日期限,若不想下罪,你们就尽快料理,若实在是不行,大可由我的人来做!”
“不劳大人费心!末将这就去催促!”
朱高佑离帐,远远扫一眼,先锋营将许元龙被两个中都禁军按在铁板凳上死命的抽棍,饶是这汉子硬气如石,字语求饶都不出,半刻之后,杖刑结束,许元龙一抹嘴角的血迹,不劳任何人扶身,一瘸一拐的走到朱高佑身前。
“姓朱,老子把话放这,河西军先锋弓骑营,姓秦王,不姓中卫郎,更不姓那垂暮老儿,你若敢强行羁押,看老子敢不敢宰了你!”
听闻这话,朱高佑面色乌紫铁青,身旁,轻骑营先锋将曹云金斥责:“老许,你他娘胡说什么?朱将军也是为了殿下,你切莫乱来,不然,老子绝不放过你!”
“我呸!”
许元龙重唾一口,激的朱高佑、曹云金这些人真想动手把他撂翻,奈何远处中卫郎就在笑面看着。
“大人,这些将领看来已经内讧了…”
中卫郎笑笑:“秦王位置不保,麾下将领各自奔前途,肯定要出问题,只是…”中卫郎稍稍语顿:“派人盯好秦王府的王妃和世子,一发现机会,就把他们请来,只要世子在手,王妃必然被我们掣肘,介时这些悍将们想要作乱,也要掂量点…”
这边,面对许元龙的叫嚣,朱高佑抬手一巴掌抽在他的脸上:“刑罚过轻,不知悔改,来人,将许先锋押进秦王府,着王妃惩治!”
听到这话,远处的中卫郎面色稍变,可时想着自己的计策,他并未多加干涉,朱高佑见无人阻拦,便强行压着许元龙离开。
秦王府,景禹寅正妃长孙晴正在香房祷告,这时,偏妃庄玉华进来了:“姐姐,军营出事了…”
闻此,长孙晴心里一怔,旋即起身:“兵变?是不是朱高佑他们兵变了?还是中卫郎那些强行羁押诸位将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