郡守府,当姚启圣知道北疆战事结束,这个老郡守非但没有一丝喜悦,反倒忧心起来,身后,于海龙低声:“大人,战事结束,国之安稳,北疆安稳,您怎么这般模样?”
姚启圣起身来回踱了两步,将临城粮仓的上报录扔给于海龙:“从骁武皇三军来到临城驻扎以后,咱们的粮仓日渐空敞,时至今日,咱们已经给他们供给了十几万石粮草,此番他们战终,少不得又要犒军,如此,真是要把临城吃空了!”
“大人,您此番忧虑过了!”于海龙转念急思:“数日前,咱们已经将临城境况上奏中都,按城军两相律例,我们可以在保守郡城四地安稳情况下,不再供给粮草,再者战事结束,耿廖又是功利权势之人,肯定要拔营离去,归都受赏,那归来的北进军犒赏什么,若他们真要咱们管,大人在城军律法之下言明咱们刚刚安置好十几万乱民,早就力疲,无力使然,另外暗自修书一封,让耿廖心下明白,他得咱们恩惠甚多,领功回军在即,若生事端,这个责任爱谁背,就谁背,下官不信他耿廖分不清轻重,枉而为之!”
姚启圣听完思索片刻,认为于海龙这话在理,便敞心下令,为骁武皇送去酒水百坛,略表心意,另于海龙奏书一封,送于耿廖,让他自己斟酌。
骁武皇军营,耿廖已经集结中军将校,准备率亲卫营督查营远迎,结果临城郡守府吏来此,送上百坛酒水,另有书信一封。
耿廖看了,不屑的低笑:“姚启圣,你个老东西,如此小气!”
“将军,咱们北进将士血战沙场回来,他就拿这些酒水给咱们的将士添肚子?”顾恺之看着驴车上的酒水,疑声:“再不济也要给些牛羊什么…”
耿廖将书信撕碎扔掉,应语:“那个老匹夫暗言临城困难,无力供给我军粮草!”
“此乃妄言,临城粮草几十万石,不过供给咱们十余万石,他们怎么就无力了?”
“罢了,既然得胜归来,咱们也该班师回朝,之前战报中也说了,齐王殿下独率亲卫,与辽源军的将领们已经先行一步回中都,咱们骁武皇也得抓紧,大功时刻,本将可不能落后,一次犒军宴,待回去之后另行开办即可!”
说完,耿廖率人去迎接北进军,同时吴莫之等将领已经回营发令,不多时,驻扎临城近月余有半的骁武皇三军便拔营南进了。
临城北向官道上,轻骑营跟在北进军的中位处,细眼看去,轻骑弟兄们个个轻松雀跃,那林怀平稳于坐骑上,一脸期盼的冲林秀道:“秀哥,你说咱能受什么封?辽丘恶战,小砀山血战,临城退敌,鬼嚎坡驰援…细算下来,我能混个校尉不?”
说起领功,李虎这些个弟兄纷纷策马上来,议论起来。
“秀哥,怀平说的不错,你说弟兄们能搏个什么官职?”
“再不济也得比县里的捕头高吧,要是那样,等老子回乡,先把那帮畜生玩意儿收拾一顿…”
黄齐逗言一出,惹来阵阵哄笑,如此模样让其它营列的将士侧目,但轻骑营独战冲杀主儿乞的事他们都知道,比起北进军其它营列慢如王八的驰援,在战功上,轻骑弟兄可比他们有底气多了。
骑列前,听着弟兄们的话,林秀笑了笑:“这个不好说,能受什么功职,全看陛下了…不过我想着咱们弟兄尽忠杀敌,老天爷不会看不到…就算他看不到…齐王殿下…秦懿老帅也看到了…大伙别忘了,这次请功薄可是齐王和秦懿老帅联名上奏的…”
闻此,一众兄弟都是心中欢喜,恍然间林秀抬头看到远处的乌正,那股子雀跃之色顿时消散,见此,众兄弟心下明白,当即冲那乌正方向低言唾弃一声,让后各回本队,至于林秀,他则眉目微皱:‘乌正将军…你和耿廖到底在密谋我什么?除掉我?这次恐怕你们又失望了’
北进军前列,乌正很是烦躁,虽然战报上写的花里胡哨,可实际如何?他非常清楚,就连北进军夹带在骁武皇旗帜上的功劳,说句不好听的话,也是辽源军扔给他们的,再深言一些,这全是秦懿老帅、齐王殿下刻意为自己麾下那匹野马请功,不得不捎带上的。
想到这,乌正回首,不成想正与林秀双目相对,有那么一瞬间,乌正发现林秀的目光变了,变得不再那么孱弱彷徨,且在不觉中已经多了数分锐气和尖利。
当乌正还想从那目光中感觉到什么其它的深意时,林秀已经转首拨马,巡查轻骑营列去了。
“这个野马胚子!”乌正低骂一句,身后黄汉已经疾驰而来:“将军,耿将军率部迎军来了!”
闻此,乌正大喜,赶紧迎上去。
远远看到耿廖的骑队,乌正拨马疾驰,在十余步位置已经下马步行近前,让后跪地拜服:“末将乌正,率北进军归来!”
“好好好!乌先锋,不愧是骁武皇的先锋将,此番战况本将已知,本将定然为先锋请功!”耿廖笑言,结果乌正面色一抽,想说什么却未言,饶是耿廖已经觉察,但念在迎军份上,只能将其带过,随后耿廖便下令北进军入骁武皇的营列,南下绕过临城直指中都。
当迎军礼节在半刻内完成后,北进军便归入早已侯在此地的骁武皇,转道南行,对于近在咫尺的临城恍若无物,这让林秀等人一时迷了头脑。
“怎么回事?怎么不入城?”
在这疑问中,林秀拨马来的前列,乌正与耿廖并驾齐驱,看到林秀,乌正退下,耿廖面无它色:“林都尉,你不随军压管骑队,来此作甚?”
“末将请问将军,为何不入临城歇息…”
“陛下旨令在即,骁武皇全军回师,一刻都当误不得!”耿廖解释完,又故作腔调一语:“不知林都尉明白没有?需不需要本将再解释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