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般景象在李天看来,简直无法入目,他粗声言语:“愚蠢,实在愚蠢,弓骑抛射,一百五十步为宜,这都要短兵接战了,你斜射有什么用,应该用连击弩!”
“住嘴!”边洪怒声挺枪,顶在李天脸前:“我家都尉乃骁武皇龙驹,临城俊才,搏战至今无一败仗,你算个什么东西,敢在指手画脚!再多嘴,我一枪捅了你!”
边洪的火爆让李天当即诧异:“好家伙,火气如此之大!”但是跟着他就一愣,骁武皇的龙驹?他未曾听过,但是临城俊才,他好像知道一个人。
也就这时,背后传来阵阵蹄震,那厚厚的积雪硬是被李虎、林怀平、林胜带领的两千余轻骑踏的瓷实。
“怎么回事?为何还不冲杀!”李虎扛着他的长柄刺锤纵马奔来,边洪见了,回话:“不过几百蛮子,用不着所有弟兄,都尉和赵营尉、黄营尉就能把他们吃的干净!”
直到这时,李天才注意到身后几十步的低凹处,数千轻骑犹如雕塑般静立无声,从那一双双牟子中,李天感受到精锐血杀的气势,那是只有经历过战场血杀,余生搏命的兵才会有的气势。
在这般惊讶中,李天甚至怀疑自己刚才眼花了;‘不可能,如此精锐,怎么我会没听说过,骁武皇,那么一支新军,已经覆灭两支,败逃一支,何时有过精锐’
“杀…杀…杀…”
林秀骑队的微弱可摧却又狂妄的斜射压制让突卜台心中狂傲,甚至于那百十名夏骑边军就是部族勇士的嘴中肉。
吼叫中,突利勇士如野兽般冲杀压上,而林秀一息前斜射几乎就是笑话,林秀这将领在突卜台眼里更是背上了蠢蛋废物之名。
但是林秀真是蠢蛋么?显然不,若真是,他就不可能在辽丘、小砀山的血战中活下来,也更不可能以数千轻骑驰援临城,逼退野狐、青狼等部落的数万围城大军。
“畜生…”望着已经奔进五十步范围的蛮子,林秀不屑的低骂,随着一只响啲箭飞入天际,在突卜台左右两翼的后侧位,各有一支黑色的骑队以月牙阵型围杀压来,就这一瞬间的变化让突卜台心中惊然:“怎么可能?茫茫旷野之地,白雪皑皑,那些人是何时绕到自己身后的?”
但是战场瞬息万变,林秀这些北地男儿又岂会给他思考时间,下一秒,无数羽箭从四面射来,那些叫嚣夏人软骨头的蛮子根本没有触碰到近在咫尺的夏骑一丝一毫,就被羽箭洞穿了身躯,栽倒在雪地里。
“该死的,他们有埋伏,有埋伏,快撤!”
“可恶,这些夏人骨头,一定时哥舒达那混账干的!”
看着战心溃散的部族勇士,突卜台心狠焦躁,想要安下冲杀威势,可是在四面围杀中,他们的勇气已经随着飘散的雪绒没了踪迹,焉能再有反抗?
一波铺射,数百名突利勇士人仰马翻,没有落马的家伙还未分清东南西北,赵源、黄齐两人已经入杀神般,带着麾下冲入乱阵。
至此,林秀盯上混乱中寻机逃离的部护装饰突卜台:“畜生…想逃?做梦!”
“如此诱敌压兵势,运用的真是巧妙!”李天望着远处斗转变化的搏杀阵势,内心满是赞叹,他回首冲边洪低问:“敢问你家都尉姓甚名谁?你们又是何军何部的精锐?”
“我家都尉乃骁武皇北进先锋轻骑营,林秀,林仲毅!”边洪再度硬声。结果这次李天没有方才的困顿,骁武皇有精锐,他不信,但是那个沉稳的好友,他相信:“原来真是你,林兄!”
末了李天心中怅然之情油生:“林兄,由此看来,你终究走不了哪条安逸的道路,更何况这世道也不会给你那个机会!”
本想着李天会有敬仰之色,结果他却这般模样,不知道还以为丧事擺脸呢,这让一旁的李虎皱眉:“兄弟,你这是什么意思?是看不起我们那轻骑营?还是看不起我秀哥?”
在李天说话功夫,远处,突卜台已经全军溃灭,他本人也被林秀擒下,看着地上犹如野人的蛮子,黄齐刚想一刀解决了他,不成想林秀道:“留下这人,有用!”
末了,林秀看着满地的尸首,忽然冷笑起来,突卜台盯着那双牟子,只感觉后脊发冷:“你这夏人骨头,你想做什么?”
“我做什么?你个畜生不配知道!”林秀冷声,旋即下了一个让人无法理解的命令:“把这些蛮子的头砍下来!”
“阿秀,你要作甚?”赵源纵马过来,蒙上一层汗水的面皮彰显出几分惊白色。
“倒时你就会知道了!”林秀应了一声,让后冲黄齐高呼:“赶紧收缴器刃羽箭骑弓!让后归回本阵!”
当林秀带着弟兄来到李天近前时,还未开口,李天已经拨马上去,赵源、黄齐同时出手,两把明晃晃还沾着蛮子血迹的兵刃顶在李天面前:“说话立在原位即可,何须离得这么近?”
李虎更是从后面拨马过来,他粗臂摆动,硕大的刺锤在李天脑袋后晃悠:“这家伙不对劲,搞不好是奸细!”这话直接挑起边洪等亲兵的敌视,他们纷纷抽刀,以作威慑,
“奸细?”李天暗笑,让后他很坦然直视林秀:“林兄,自书院一别,可曾想过你我二人会以这般方式相见?”
听闻此言,林秀一愣,抬手退下众人:“你是?”
“曾经的圣德才子,临城县考小状元,只为坐那富家翁,娶一娇妻安度余生,何曾想过,事过境迁,大夏涌动,生了这北蛮南下的灾祸,林秀,你到底走上沙场征途的路…我当初果然没有看错!”
“李天,李景允!是你!”当李天话落,林秀的惊诧声已经飘出,待寒风携着飞雪吹过,几乎被兵灾边祸遗忘的学士情义在这一刻燃起炙热的火焰。
“噗…”
槊刃抽出,一股子粘稠的鲜血从破烂的身躯内喷出,哥舒达看着脚边死不瞑目的蛮子,狠狠唾了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