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刻之后,也就是巳时三刻,张祁第二波进攻开始,为了尽快拿下这场南征江淮的头彩,张祁另派出两都队的兵力,大张旗鼓绕过普阳城,向东南方向进发,为的就是混淆普阳城守军注意,让陈时以为张祁围而不攻,直接抄起老底,那陈时死命贫战,果然中计,在战斗中,陈时派兵从东门急出,却被张祁早就埋伏在四面的骑队趁机冲入,半个时辰不过,普阳城被破,陈时及城中一千余兵甲、三万多百姓全部被缚。
只是陈时死硬不降,其余兵甲与百姓齐心,这让张祁大怒,一令落地,三万多颗人头填满普阳城的护城河,消息传回西山军大帐,杜恕兴悦之至,立刻为张祁请功,可林胜听到这个消息,顿时大惊。
“杜将军,张祁所为恐会引起大祸啊!”
兴悦之际,林胜这话自然引来杜恕的不满:“林先锋,你一路上字语不出,逢战不请,这也就罢了,现在我军南征首战大捷,你却说什么引来大祸,你到底是何居心?不要以为你背后有林大都护站着,本将就不可治你的罪!”
话到最后,林胜已经听出杜恕的威胁之意,也正是这个原因,林胜把所有想说的话全都咽进肚子里。
“杜将军勿怒,是末将言过了!”
林胜刚刚离开,张祁进来,杜恕道:“张先锋,你与林大都护不是书院好友么?为何他手下的人刚刚再诋毁你?”
“哦?”
张祁略有惊蛰:“杜将军此话何意?某与林大都护手下将领可没什么矛盾!”
“罢了罢了,不说那些扫兴的话!”杜恕随意带过:“张先锋,你首战大捷,斩首万余,此等大功,本将必定为你独自请功陛下,望你接下来愈战愈勇,争取一鼓作气,拿下江淮!”
东郡,张仲赶到此地后,已经从西面得到中都军兵破普阳城的消息,细算起来,普阳城到东郡也就一百里不足,若是急行军,最多半日就到了,纵然加上水患道路泥泞,也不过一日的功夫,而东郡方圆三十乡的百姓还散落各处,这些人身为江淮人,倘若独自面对中都后,保不齐就被当做江淮贼人宰杀,于是张仲下令东郡郡守立刻四面行动,聚拢这些百姓。
入夜,西山军赶至普阳城,而张祁则继续率部,携着大胜之威,一路向东郡赶来。
“张大人,张大人,现今已经聚的百姓六万多口子,其它的人分散太散,且道路被水患影响,下官的人无法通行,所以难聚来啊!”
东郡郡守告知张仲,张仲听之心疼,可是他也没办法,于后张仲道:“立刻把郡中兵甲换上差人府,按照里正村户的规模,把百姓们分批好,让后随本官缓缓向西行!”
“啊!向西行!”东郡郡守大惊:“大人,您莫不是糊涂了,西面可都是中都兵啊,碰到他们,我们还有活路么?”
“正因为中都兵在西面,本官才带着他们往西走,只有那样,才能避开战祸,否则向东后,要么入城,要么藏身水患野地,两条路都是死!”
张仲心清目明,知晓该怎做,东郡郡守只得奉命。
直至凌晨,张仲带着六万百姓浩浩荡荡向西行进,在石匣子沟,张仲碰上张祁所部的斥候骑。
一时间,斥候被迎面来了的阵列给吓住,几十名斥候骑一边分散呼呵号角,向张祁本队示警,一面警惕来敌。
张祁赶路一夜,正要歇息,猛地听到这声,立刻出击,五千兵甲分列包围上去,可当张祁清楚来敌身份后,他便放下心来。
“张先锋,这些人全都是百姓,看样子像是逃难来的!”
斥候令骑回告,张祁思量片刻,道:“既然是逃难,如此阵列,必定有人督领,去,把他们的领头人带来!”
不过半刻功夫,张仲被斥候带到张祁面前。
“罪人张仲拜见将军!”
张仲不顾地上泥泞冰冷,直接跪地就拜,而张祁也是书院出身,对于张仲的一身行礼颇有感觉,知道此人是有身份的主,便道:“老先生勿多礼,某乃中都西山军先锋将张俞至,奉陛下天恩,来此征战,收复江淮,扬我陛下天威!”
“原来如此,那老夫算是找到人了!”张仲絮絮叨叨的把事说清后,张祁心生憧憬:“老先生大义,本将佩服,老先生放心,这些百姓,本将务必派人将他们安然带到安全地方!”
原以为事情就此结束,可张仲眼看张祁应允,便道:“那样老夫就放心了!”
在张祁浑然不明中,张仲起身来至一处空地,面向东南方向:“旁人都以为老夫怕死,实则老夫心中惦记着百姓,既然百姓安全了,老夫也该向陛下进忠了!”
话落,张仲竟然自尽而亡,这可把张祁看待,那些张仲的家奴下人得知自己老爷自尽,纷纷随之,如此忠义,让张祁连呼哀哉。
“忠义,如此忠义之人…我为何没有拦住他…”
但事已发生,张祁也该变不了什么,为了彰显张仲的忠义,张祁命人将张仲的尸身用牛皮包裹好,让后派出车驾,送其回江淮,毕竟他的家在江淮,又是为燕王而死。理应让燕王知晓,并为之下葬。
也正是这件事的发生,张祁下令所部停止前行三日,算是缅怀老先生的气节,可是杜恕知道后,顿时大怒。
“放肆,简直放肆!”
杜恕雷霆火冲:“江淮叛贼自尽,与我军何干,立刻传令张祁,让他继续进攻,不得有误!”
“杜将军,此不妥吧!”
副尉低声有异,可杜恕一个眼神下令,副尉立刻闭嘴,至于旁边的林胜,看着这一切,一直默不作声,且他已经感觉到,若是杜恕继续这样下去,此场南征江淮的战事必定要出大乱子。
两日后,张仲的尸身被张祁的令骑送回来,燕王得知张仲所为,当即泪痕满面,至于那些个将领,也都黯然失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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