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等朱允炆开口询问,方孝孺就解释道:“陛下,开封府大捷这时是瞒不下去的,不许数日此事便将传入京城,既然如此,陛下何不将他宣告天下,并重赏于周王,无论周王是怀着怎样的心思,等此时一落定,那日后他再想对陛下、对大明有所异心便失去了大义,都将会被天下人看做是那种受皇恩而不知报效圣上的逆臣贼子,这对于陛下而言,只有百利而无一害”
方孝孺的话落入朱允炆的耳中,却让心中不逾的朱允炆慢慢平静了下来,低头开始细细思量楚泽富此计,而下面准备将楚泽富拉出去的两名大内侍卫也会些察言观色,见圣上如此,他们便将楚泽富放了下来,慢慢退出了乾清宫
方孝孺见到朱允炆在左右思量,又拱手继续说道:“陛下,除此之外,詹士大人刚才有言,要赏尚方宝剑,赐其监察百官之职,并在皇城之中赐下一座亲王府,再拟封地于大同府,陛下,如今代王已经落败,而大同府因为他的强行征兵征粮闹得人心惶惶,到处流民四起,更何况大同府军都已经落入周王手中,其捷报传回却并不提及那些大同府军如此处置,已经说明了很多问题,既然如今这大同府军已经落入周王手中,而周王又不想与朝廷反目,倒不如采纳楚大人的进言,我们就将这大同府军给他,连带这大同府也送给他,做他的封地,如此的话,这开封府便顺理成章的要收回朝廷管辖,开封府与京师相隔不远,可以说是京师的门户所在,俗话说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酣睡,这开封府自然不能落入怀有异心之人手中,开封府的府军虎符自然也要收回”
方孝孺稍稍一提,朱允炆瞬间就明白了他话中之意,这看起来是前所未有的重赏,可却从头至尾都是用那虚无缥缈的东西来限制住朱橚,只要他不想现在就与朝廷反目,那他只有两条路,一,回转京师,受尚方宝剑,留京以鉴监察百官之职,可一旦如此,那再想离开就要看圣上的意思了,这无异于被软禁与京师,那所谓的皇位之争自然就无从谈起了,至于二嘛,那就是受了皇命,前往大同府,先不说这大同府如今混乱不堪,而且被朱桂从头到尾的搜刮了一遍,不说民心尽失,而且到处因饥寒交迫而死去的流民无数,这要是不抓紧在寒冬之际将尸体处理掉,天气一回暖便是瘟疫四起,他朱橚到了那里忙还忙不过来呢还哪有时间精力来眼馋这皇位啊,等他一切都落定,他就算想眼馋也没机会了,那时朝廷也差不多腾出手来了,只要他不想沦落到齐王那般的下场,那就只能安安稳稳的做自己的王爷
而且无论他做何选择,他都要离开开封府,开封府再也不是他的封地,这开封府的二十万驻守大军的兵权虎符自然也要交回朝廷手中,这无疑是断了他的一只臂膀,若是不交,那其就是大不易之举,直接被打入逆臣贼子的行列,开封府与京师最多也不过十日的路程,大军转瞬即到,更何况如今朝廷的禁卫军已经还在整装待发,离开封府已经不远,这就是在警示他,你愿意接旨深受皇恩最好,你不愿意,你就掂量掂量自己,皇朝的禁卫军虽说也只有二十多万,可无论在装备还是整体的战力上都不是一个档次的,禁卫军可是大明军对的精锐所在
所以从头到尾这就是一个明谋,朱允炆细细一想,心中也是不由一惊,抬起头有些不敢置信的看着下面依旧淡定自若的楚泽富。
他没想到这个平时不声不响的詹士府詹士竟然胸怀雄才大略,而自己与其想出了那么年而不自知,心中也不由的有些懊悔之意
不过朱允炆倒也不是那种孤傲之大的皇帝,明知自己刚才举动有失公允,也没有在意自己帝王的脸面,有些愧意的对站在下面的楚泽富说道:“楚爱卿,朕刚才所言实在是未经考虑,让楚爱卿受惊了,却差点酿成了打错,还请楚爱卿不要记恨于朕”
朱允炆这话一出口,下面的众臣都是不由一惊,每个人都露出吃惊的表情,可很快都掩饰了过去,他们都没想到圣上竟然会说出这番言辞,不过却没人敢多说半句话,至于站在前面的方孝孺三人,在听到朱允炆忽然间说出这番言语的时候也是有些吃惊,不过更多的还是满怀心胸的赞赏,如今的圣上能在不用他们提醒之下做出此举,那说明圣上已经是一位称职的帝王了,做为他老师的他们,自然心中深感欣慰
而站在下面的楚泽富在惊讶之后,却是连忙跪下说道:“微臣不敢,微臣多谢不下不杀之恩”
朱允炆见到楚泽富之举,连忙说道:“楚爱卿请起,刚才却是是朕有些失言了,楚爱卿为朕出谋划策,而朕却做出如此之举,实在是朕之过,再者,楚爱卿跟随朕这么多年,朕却一直都不知爱卿有如此大才,爱卿一直屈居在詹士府却是有些屈才了,嗯朕今日就升楚爱卿为兵部尚书,并兼翰林院学士,正二品之职,即刻上任”
朱允炆的话音一落,下面顿时一片哗然,詹士府的詹士只不过是正三品的职位,而且还是一个虚职,詹士府只不过是辅佐太子生活起居罢了,可兵部就不一样了,朝廷六部之一,而且还是其中最为强势的部门,再加上翰林院的学士,这不就是名言其是圣上的亲信,吗?朝廷中能出本职之外坚韧翰林院大学士、学士之职的也只有太师、太傅、太保三人,如今又多了一个楚泽富
楚泽富一听朱允炆这话,哪还不知道其是想要收自己为其亲信,心中顿时一喜,刚才的不快也瞬间烟消云散,立时叩首道:“谢陛下隆恩,微臣定不负圣恩”
“好好好楚爱卿快快请起”
楚泽富一眼从地上站起来
此时四周的众人都一脸艳羡的盯着楚泽富,这无疑是一步登天啊,不禁连跳两级,而且还手掌重权,一下子从原本不起眼的詹士府詹士成了朝堂之上举足轻重的人物,如此机遇如何不让众人感到羡慕嫉妒恨
“楚爱卿,不知对于此时爱卿是否还有未尽之言?”
楚泽富听到圣上此言,拱手回道:“会陛下,除了刚才微臣所言之外,陛下还应集粮赈灾”
楚泽富依旧是那般的言简意赅,不过这一次朱允炆却不是之前那般紧紧一听而过,确实细细的想了想,很快他就想到了楚泽富话中的深意
“好好好楚爱卿所言甚是,朕确实应该出粮赈灾”
朱允炆刚要大加赞赏于楚泽富,可不等他的话说完,楚泽富却出言打断了他的话
“陛下,您没有听清微臣刚才所言,微臣是说集粮赈灾”
朱允炆刚要大笑,可被楚泽富这么一打断,脸色的笑意顿时不由一僵,不过他倒也不是小肚鸡肠之人,听了楚泽富的“纠正”之言后,也是不由一愣,这是站在众臣左首的太师方孝孺不禁上前一步说道:“陛下,楚大人之言是想要陛下下旨从大同府以及周边各府郡,北平、保定、太原等府开粮赈灾,并且下诏向各大粮商以及大同府周边府郡的富户等捐粮赈灾”
“嗯?”
朱允炆听到方孝孺的话不由一愣,不过楚泽富则点头说道:“太师所言正是,陛下并不需要亲自从京师运粮救济大同府,如今已经入冬,天气真是最为寒冷之时,即使的官道也不易行走,更别说粮车出行了,在这京师离大同府太远,要想等粮草运到哪里最起码也要一个多月,慢一点的话就要有两个月之久,两个月的时间,或许那边已经尸横遍野了,而且两个月之后温度已经回暖,瘟疫一定已经无法抑制,倒不如就地集粮赈灾,不禁损耗少,而且还省时省力”
楚泽富的话落入朱允炆耳中不由让他眼前一亮,这些他确实没有想到。
这是楚泽富又接着说道:“在这,如此之举陛下可以不出一兵一粮而收敛了民心,此事陛下大举宣扬,到时不仅大同府的难民会深感陛下的皇恩浩荡,更能让我大明的子民更忠心于陛下,到时民心所向,又何惧再有人敢于谋逆”
楚泽富的话一出来,仿佛瞬间击中朱允炆的心坎一般,顿时引得朱允炆心潮激荡。
“再三,陛下,如今无论是周王还是燕王,都是在北地,到时陛下从北平、保定等地集粮无疑削弱了他们,常言道,三军未动粮草先行,若是没有了粮草那又谈何举兵?在这如今的大同府就是一个无底洞,要等再有新粮那至少也要等到明年秋季,而若是他们不想如代王一般弄得自己辖地大乱,民心不稳,那至少要再能一年才能有多余的秋粮被他们收上去充为军粮,如此一来,在这两年间北地必定稳定,有着时间,陛下大可各个击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