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刀看着老鸨将人带走,自己才踏步走进去,顺手将门给关上
此时房中的屏风后,一个女子从床上下来,将一件纱衣披在了身上
绝刀见到这一幕眼底流露出一丝波动,不过却一言未发,默默的走到一边的椅子上坐了下来
女子将纱衣披上之后从屏风后走了出来,对于坐在那里的绝刀似乎丝毫不感到意外,更是一点都没去讨好,一个人将屏风推到一边,然后回到床边坐了下来
两人什么话也没说,时间很快就过去了一炷香,绝刀终于开口了。
“我带你离开这里”
“去哪?”
瞬间,绝刀再次沉默了
“已经走不了了,就算离开又能如何?你舍得放下现在的一切吗?你舍得抛弃自己这个千户的身份吗?你会愿意带着我远走天涯吗?不要傻”
女子一边质问着嘴角还带着丝丝笑意,仿佛说的不是自己的事情一般,丝毫没有去在意
绝刀被女子的质问问得沉默了,简短的对话之后,房间之中瞬间就沉寂了下去
“好了,你应该走了”
就这样两人在互相沉默之中过去了半个时辰,女子忽然间开口道。
“不用,今夜我不会离开”
“你就不怕被你那大哥发现?”
女子听到绝刀的话,向他看了过来,一边说着嘴角还露出了一丝轻视的笑容
对于女子的讥讽绝刀丝毫不为所动
“既然不走,那就上床吧,难不成你还想在下面坐一晚上?”
说着,女子就转身开始将床铺铺平,动作很缓慢,在绝刀无法看清的脸庞上留下了一滴眼泪,却很快又被她不经意的擦拭干净
“不用了”
绝刀的声音很深沉,甚至有些沙哑,他依旧坐在那里一动不动,仿佛从始至终都是如此一般
绝刀的话音落下,女子手中的动作一顿,半响后开口道:“是啊,这张床这么的肮脏,怎么能让我们的千户大人在这上面过夜呢”
女子声音落下,绝刀没有开口,房间之中再次陷入了沉寂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可两人都没有睡意,女子已经将屏风再次拉了开来,可透过屏风依旧能够看得出女子并未躺下,而是倚在床沿上看着外面的绝刀。
女子的眼神一动不动,仿佛永远都看不腻一般,似乎要将绝刀那刚毅的脸庞永远烙印在自己的脑海之中
忽然绝刀开口了。
“我钱都攒够了,足够将你赎出去,再在西城买个院子,让你过上普通人的日子”
“呵呵我的千户大人这是准备将我藏起来吗?我说过,除非你愿意带着我离开这个地方,永远不要回来,要不然你就不要开口”
“我们在这依旧可以好好的活着”
绝刀似乎有些不甘,他还想坚持,可他这句话似乎一下子将女子给激怒了
“好好的活着?怎么活?像现在这么活吗?当年你不也是这样对我说的?最后结果呢?我不是还是沦落到这里靠着自己来养活自己?呵呵好好的活着”
绝刀沉默了,女子也再没开口,两人再次沉默了下来
这次之后,一夜过去,两人都再没开口,很快天亮了
“我该走了”
女子没有开口。
绝刀起身从怀中掏出两锭银子放在了桌上,转身开门出了房间
女子盯着绝刀临走前放在桌上的那两锭银子,不知不觉间,两行清泪从脸颊留了下来
这时那老鸨推门走了进来,她第一眼就见到了桌上了两锭银子,不过这回却没有去取,而是慢慢越过屏风走到女子的身边。
见到坐在床沿上的女子脸上留下的泪水,不禁叹了口气。
“女儿啊,若是实在不舍,你就跟他离开吧这里毕竟不是就留之地,难得有一个肯为你赎身的,你又有什么不愿意的呢?听妈妈的一句劝,就算出去之后再苦再累,也比呆在这里好啊”
老鸨说着,拿起手绢慢慢的将女子脸上的两行清泪擦去
“将门打开”
“哐当~~”
北镇扶司衙门地下二层的地牢之中,血凤站在一间牢门外,对身旁的锦衣卫小旗吩咐道。
那锦衣卫小旗连忙上前将牢门打开,牢中关押着一个披头散发的老头,已经看不清面貌,整张脸上都被头发、胡须给遮挡了起来
牢门开启,血凤踏了进去
走到牢犯的面前,看着被层层铁链捆绑着、四肢铁锁锁住吊在空中的老头,血凤冷声道:“苦头和尚,帮我杀个人,我就将你从这里放出去”
血凤话音落下,可那老头却依旧毫无动静,仿佛已经死了一般
“你若不答应,我就派人将金刚寺铲除,里面的和尚一个不留”
这次那被捆的严严实实的老头终于有了动静,慢慢的头抬了起来,只可惜头发太过茂密,即使抬起头依旧看不清面容
“要杀谁”
“锦衣卫左副指挥使姚阳”
“在哪”
“青州府”
“好我答应你”
听到对方答应,血凤的嘴角不禁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意
“大人,我们现在已经进了青州府境内了,我们需要连夜赶路前往青州府城吗?”
姚阳转过头看了一眼旁边的千户,摇了摇头。
反正已经过去了十天,也不急着这一两天,如今天色已经渐晚,一万五千人马原本走着就不快,更何况走夜路,一夜下来也不一定走多远
很快队伍就停了下来
姚阳下马,看着已经有些精疲力尽的兵卒,心中不禁有些感慨,这些日子即使急赶慢赶也用了十天才进入青州府的境内,这回去至少还得十天时间,所剩的日子也并不多,姚阳心中已经打算清楚了,此次干脆一不做二不休,趁着齐王府不注意将齐王以及其家眷子嗣都给‘请走’,直接一道护送回京,若是在这纠缠不知道还要浪费多少时间
此时齐王府中的朱博打死也不会想到姚阳会有这样的想法
“大人,我们派出去的斥候传回消息,发现有人在盯着我们”
“不用在意,若是没人盯着才怪了,我们这都进了人家地盘了,若是再不盯着,要么就是对方无能,要么就是我们无能”
那刚才开口的千户一听姚阳这话,不禁有些了然的点了点头。
“母后母后,儿臣来看你了”
景仁宫外,宝庆长公主提着裙摆三步并作两步的“蹬蹬蹬~”向着里面奔去,后面宫女连忙跟上,小心翼翼的生怕她摔倒
“母后”
宝庆长公主一进屋就来回张望,很快就找到了自己的母后。
“母后,儿臣来看您了”
“好了好了,早就听到你的声音了”
坐在床沿的宝庆长公主生母张美人宠溺的看了一眼面前的女儿,将手中的刺绣放下,抓住宝庆长公主的手将她拉到了自己怀里
“你说就你这性格到时候怎么嫁的出去哦”
张美人一边拉着宝庆长公主的手一边无奈的叹息道。
不过宝庆长公主确实一脸的无所谓。
“嫁不出去就不嫁了,我还巴不得嫁不出去呢,那样儿臣就能一直呆在母后的身边了”
“说的什么话,女孩子怎么能不嫁?等再过两年让陛下给你物色一个好的郎君”
“母后,您怎么总想着怎么将儿臣给嫁出去啊,儿臣这才多大啊,还想在您身边多陪您几年呢”
宝庆长公主一听自己母后这话,连忙开始哀怨起来
张美人那还不知道自己女儿这脾性,一见他这样就知道又烦自己了,苦笑这摇了摇头便不再提及此事
“你这丫头没事是从来都不来我这的,是不是又有什么事要求我啊”
“母后您怎么这么说,儿臣这是想您了才来看看您的,您怎么能这么想呢”
宝庆长公主一听自己母后这话,脸色的笑容一僵,不过反应的倒是很快,连忙开始发嗲。
不过张美人却丝毫不为所动,似乎早就看清了宝庆长公主的真面目,依旧一副你说不说的样子。
最终宝庆长公主还是没忍住,嘿嘿笑着说道:“母后,人家这些日子在宫里都呆腻了,儿臣想出去走走,本来向找小文子”
“嗯?怎么说话呢,叫皇上”
张美人一听自己女儿竟然还像以前一样称呼当今圣上为‘小文子’,顿时就是一瞪眼。
宝庆长公主一见母后这样子,连忙吐了吐舌头。
“人家这不是说顺嘴了嘛”
张美人见到自己女儿这副耍宝的样子,倒也没有舍得多责备,只是教训道:“记住了,现在皇太孙是当今的圣上,你前往不能在外面再这样称呼了,若是被外人听到,治你一个不尊圣上之罪那还是轻的”
“记住啦记住啦母后,人家原来是想找皇上玩的,可他整天都那么忙,这后宫也没几个人,我这不是想着出去走走嘛”
张美人听到自己女儿这话,不由疑惑的说道:“你想出去就出去,难不成还有人拦着不让你出去不成?”
(美人在后宫之中是一种称谓,张美人原名张玄妙,原本其想为朱元璋诞下龙子,自己也可母凭子贵脱去美人的称谓,可谁知确实一个女儿,不过最终却靠着女儿宝庆长公主逃过一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