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唐皇帝李世民提到的两个人,一个是在农耕上有造诣,另一个则是修桥的宗师级。
除了这两位,还有研究蒸汽机的人,其有李德謇是文人出身,但其余有大功勋的,九成都是以前的铁匠出身,特别出众的三位,也仅仅能说是认识字的铁匠。
唐俭听到这话立即说道:“圣人,之前有所论断,鬼工为士。”
“好!”李世民点了点头,很显然这已经有了一个好的开头,继续问道:“那么,差一些的,比如正在学习当中的学子,学的就是鬼工之术,但想成为鬼工没有三十年的磨砺,就算小有成就,怕距离鬼工还有些差距。”
“这个……”三人都没敢接话。
李世民在打破了大唐小农壁垒之后,很显然这是要全面的改变大唐的格局。
李世民继续说道:“再说商,以前说商为贱,投机之商可恨,但大唐有没有义商,有没有为民造福的商,这舶司算不算商。”
舶司严格的说,就是商,是商的另一种形式。
这个认定已经在整个大唐上上下下,无论是贵族还是百姓,都认可的一种共识。
“还有。”李世民这才说出了自己所思考的:“有些人不愿意务农,也不擅长作农活,读经典也读不出什么才华,但却可以作优秀的舶司管事,吏部应该有所记录吧。”
“确实如此。”房玄龄了解这个情况,所以也不回避。
李世民再问:“一个优秀的舶司管事,必须要识字,而且要能读会写,精通算学,熟知天文、地理、各地风俗,以及读得人术等多种学问。这样的人怕永远也会再去务农,作官也未必合适,那么他们的身份呢。”
没等三臣子开口,李世民又问道:“慈溪县第一纱坊,那纱坊的管事年龄朕记得有五十岁左右,他作官不行,是被吏部连续三次评差的下县县令,却把纱坊四千架纱机,里里外外三万多人管的头头是道,难道这不是才华。”
“臣等需要众议。”房玄龄没敢接话。
李世民的意思很明显了,这是要改变大唐的等级结构,能改多少,怎么改。
这天下大议,接下来如何议。
李世民可以说给了大唐朝堂一个难题,相当有难度的难题。
你说要,管了三万人的第一纱坊管事,难道不是人才,这样的人算是工,还是士呢?
崔君肃这时开口:“圣人,您是否还想过,乐、画、厨、医等等,事实上并非士、农、工、商所以包含。”
“卿,深得朕意。”
“那么臣等明白了,这事当真需要好好议一议。臣有件家事,想说给圣人听。”
崔君肃说有家事,这话倒让房玄龄与唐俭多少有点意外。
李世民示意三人坐下:“慢慢讲,能和朕提及家事,朕心欢喜。”
崔君肃坐下后说道:“圣人,臣的儿子,还有几个子侄,都不想出来作官。朕的儿子已经连续数月,每过约十天就会来信问臣,南海舶司,远洋第一、第二舶司,不是筹建完毕了,为何没有公开招人呢。”
“朕不记此事了,只知道当初远洋两舶司暂时负责对地中海,以及地中海之外的海商贸易,人员似乎是从东港与西港抽调的。”
崔君肃继续说道:“圣人,臣并非是问这事,臣的意思是,臣也算是大唐的高官重臣,自己的儿子却不想为官,只想跟着舶司去作事。另外的几个子侄,有一个就守在华亭,希望臣的侄子能举荐他去慈溪第二麻织坊作大管工学徒。”
李世民微微的点了点头。
崔君肃虽然刚才说要议,事实上用这个家事告诉了大唐皇帝。
出人头地,已经不仅仅是作官这一项。
那么,接下来大唐还会面对另一种冲击,这个冲击会还会带来什么样的变化,没有人打算去猜,因为猜测的结果不能作来政务的参考。
李世民这时又问了一句:“今年各州府的出生率,户部要发份公文,让各州府多多上心。”
“是。”崔君肃欠身一礼。
李世民轻轻的挥了挥手,三位臣子告退。
另一边,柳木。
柳木正躺在沙滩,这个岛被冯盎取名为戎南岛,取义就是戎守大唐南海边卫的意思。后世这个岛的名字叫廖内岛。
苏定方最初给这里取名叫南锡岛,因为在这个岛上发现了无数的锡矿。
不管叫什么,这里就是淡马锡海峡的北口,大唐南海的南出口。主岛差不多有长安城区那么多,按后世的算法就是三千多平方公里。
长安连同周边,超过一万平方公里的面积。
独自一人坐在沙滩上,柳木在不断的拨打着算盘,不时的记下一些数字。
连续好几天,柳木都是这样。
巡游南洋的太上皇李渊回岭南补给,修船,在路过波罗州北港的时候听说柳木回来了,特别命令船队到戎南岛去。
穿着麻布的花衫子,长度到膝盖的深蓝色大沙滩裤,木制鞋底用麻编的凉鞋,鼻梁上架着一副深色的石头镜,还戴着一顶染成大红色的麻编草帽,嘴里咬着一只雪茄,手上提着一只银制的酒壶。
这么一位大摇大摆的往柳木这里走来,柳木硬是看了足足一盏茶的功夫没认出是谁。
“哈哈哈,朕是不是变的年轻了。”
啊。
柳木这才反应过来,完全不敢相信,面前这老头就是大唐的太上皇。
李渊笑哈哈的坐在柳木的沙滩椅上,两口就喝光了柳木的那只椰子,然后高呼一声:“给腾再取几只椰子来,再来瓶淡酒。”
有婢女小跑着把李渊要的东西送来后,施礼退下。
柳木坐在一旁新搬来的沙滩椅上恭维了李渊一句:“父皇看起来气色极佳,确实是风采依旧。”
“高兴,人高兴了自然就是精神好。前几天有人找我的不痛快,我让他们学了学规矩。明明就是我先发现的岛,他们非说是他们的。原本我还以为是占了别人的地方,结果又来了一些人,总算是搞清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