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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零七章 陆逊的算计

    太史慈不见了!

    江东的斥候失去了太史慈及其麾下五千人马的踪迹。五千人,足以影响一场规模中等的会战胜负。找不到太史慈的下落,吕蒙、孙权就不敢对陆逊的大营生出攻打的心思,万一战事陷入胶着的时候太史慈带人突然杀出来,后果不堪设想。

    江东的兵马不多,在给了周瑜三万人以后,孙策在江东强征五万,凑出了八万人。自己领五万攻打寿春,剩余的三万水军则交给了孙权。临行时孙策曾对孙权有过交代,不求有功,但求无过,只要保证柴桑不失,江东就不会有危险。

    而孙权在接收了水军三万以后,又在丹阳、柴桑征兵两万,凑出五万人马准备讨伐江夏。也就是说,此时的柴桑城内兵马不多,若是太史慈真去攻打柴桑,失城还是其次,孙权囤积在柴桑的粮草,可就难保了。

    此番出兵,孙权憋着要与兄长孙策别别苗头的念头,他要让江东人知道,孙家并非只有一个孙策能战,他孙权同样也能战。

    相比起孙策的自负,孙权要更懂得笼络人心。当然孙策自负也是有自负的本钱,武艺在江东可说是第一,又年纪轻轻便做了江东之主,遍观天下,除了当今天子,就数孙策、周瑜算得上是年轻俊杰。

    志得意满的孙策也就忽略了身边人的感受。人太优秀了,也不是什么好事。物以类聚,人以群分,孙策自认自己了不起,能够入他眼的也就只有一个周瑜,至于其他人,或多或少都曾感受过孙策的轻视。

    而孙权则不同,孙权善于隐忍,而且擅长察言观色。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很容易便能取得他人的信任,从而被别人视作知己朋友。

    孙权不愿输,他希望通过攻取江夏获得江东大部分人的认可,日后谈及他的时候会说孙仲谋,而不是孙策的二弟。但柴桑的安危对孙权又至关重要,在无法弄清陆逊的意图之前,孙权不愿意继续冒险,便生出了退兵的念头。

    可来时容易退走难,孙权能不能走,还要看陆逊肯不肯放行。江夏的战报已经传到了孙权的手中,刘备的质问让孙权无言以对,也由此知道了江陵水军所用的一种在水上速度极快的战船。

    若不是那种战船以超乎想象的速度撞进了冯习、张南的水军船队,冯习、张南未必会全军覆没。

    在陆逊那里,孙权知道了拍杆与投石车,而在江陵水军中又出现了速度极快的战船,孙权感到有点压力大。这朝廷的水军究竟还有多少底牌没有暴露,自己的水军能否继续保持优势,这些都是还未明了的问题。

    “子明,准备撤兵吧。”孙权吩咐吕蒙道。

    虽然心里不愿,可吕蒙也不敢违抗孙权的命令。而且说实话,吕蒙也在担心柴桑的安全,保住了柴桑,日后才有机会获胜,可若丢了柴桑,即便最后拿下了江夏,也会因为孤军深入而不得不选择后撤。

    “仲谋,你想清楚了?”吕蒙问道。

    “想清楚了,撤吧。来日方长,不必计较一时的得失。”孙权肯定的答道。

    即便是决定了要撤兵,那也不是说一声就可以撤的,必须考虑一个先后顺序。陆逊的江夏水军不是吃闲饭的,他肯定不会眼睁睁的看着江东的水军就此全身而退,必会想尽办法从中阻挠。吕蒙在确定了孙权的心意以后,便开始着手布置水军退回柴桑的相关事宜。

    ……

    “伯言,你究竟派子义去干什么了?”甘宁忍不住心中的好奇问陆逊道。太史慈奉命离开以后,甘宁本以为太史慈是去攻打蕲春,但太史慈就是带人在蕲春城外露了个面就撤走。又以为太史慈是去偷袭柴桑,可直到今日,也未听到有关太史慈的任何消息,这太史慈就如同人间蒸发了一样。

    “兴霸,莫问子义的事情,你的买卖来了。”陆逊笑着说道。

    “我的买卖?……伯言,你又要差遣我去干嘛?”甘宁闻言皱眉问道。

    一见甘宁的神色,陆逊就知道甘宁心里在想什么,笑着保证道:“放心,这回不是小事,而是有大事要你去办。”

    “……那你先说说是什么大事?”甘宁不上当,谨慎的问道。

    “呵呵……”陆逊笑了,笑罢正色对甘宁说道:“子义这一失踪,孙权、吕蒙的心便乱了,用不了多久必生退意,而你要做的,就是想办法一点一点吃掉他们留下来断后的人马。”

    “你终于要动手了吗?”甘宁高兴的问道。

    “嗯,确切的说,是你甘兴霸杀敌立功的机会来了,冲锋陷阵,还是你甘兴霸更拿手一些。不过兴霸,你也切莫小瞧了吕蒙、孙权,这二人并非善类,别便宜没占到反倒叫人赚了去。”

    “啊,就凭我手下的八百豪勇,就算他吕蒙、孙权设计赚我,我也能叫他们血本无归。”甘宁自信的对陆逊说道。

    甘宁的确有自信的本钱,想当初他投效刘协之前就已经有了锦帆贼的匪号,手下部众千余人。在得到刘协重用以后,他便命人返回将原有部众招至麾下。这千余人这些年年随着甘宁东征西讨,还剩八百余人,每个人皆是骁勇之士,更兼精通水战。江夏水军奉命成立水陆两栖战队的时候,甘宁便是以这八百人为骨干,组建成军。

    “不可大意,江东水军既然可以称雄水上多年,那必有可取之处。”陆逊皱眉提醒道。

    “好啦好啦,我记住了,反正我听你的就是,你让我追我就追,你让我回我就回,这总可以了吧?”甘宁见状妥协道。

    “一言为定,到时你若是不遵将令,可莫怪我对你施行军法。”

    “得令嘞。咱们什么时候动手?”甘宁有些迫不及待的问道。

    “你若是等不及,不如今晚就先去打个招呼。”

    “好,瞧我的吧。”

    ……

    陆逊的水寨在三江口,位于长江北岸,吕蒙孙权的水寨则在长江南岸,靠近武昌。陆逊让甘宁去夜袭江东水军水寨,一是满足一下甘宁求战之心,二是叫孙权、吕蒙误以为自己是想要拖住他们,好给失踪的太史慈争取时间,从而坚定他们撤兵的信念。

    甘宁并不知道陆逊心里想的是什么,反正自己有机会出战,那就足够,总比整日闷坐在水寨里要强。等到夜幕降临,甘宁也没多带人,就带着八百悍勇,驾驶着五十艘艨艟离开了水寨。

    选择艨艟不选择楼船的原因很简单,甘宁这回是去骚扰,而不是强攻,艨艟的速度快,更利于把握进退的节奏。

    甘宁胆大心细,趁着夜色的掩护抵达了江东水寨的附近。他没有直接让人驾驶着艨艟去突击江东的水寨,而是先靠岸,放下了三百人,随后与剩下的五百人约定,一个时辰后再自江上对水寨发起佯攻。而他自己,则带着三百人上岸自陆地摸到了水寨营门外。

    看着近在眼前的江东水寨,身边有人小声问甘宁道:“老大,你这是打算干什么?”

    “听人说江东孙仲谋天生异像,紫髯碧眼,我想去亲眼瞅瞅。”甘宁随口答道。

    “……就咱们三百人?去攻击有数万人的大营?”

    “怎么?怂了?”

    甘宁带的这三百人,昔日多是水上悍匪,被甘宁收服以后才死心塌地的跟随。这类人最怕的就是丢面子,听到甘宁问自己是不是怕了,当即梗着脖子答道:“只要老大敢去,咱们哥几个就舍命奉陪。”

    “成,没丢老子的脸。告诉兄弟们,一会都跟着老子走,老子进你们就进,老子要退,你们撒丫子跟老子撤。听明白没有?”

    这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反正就是紧跟老大的步伐呗。

    甘宁抬头看天,估摸着时间已经差不多了,随即冲身边的两人一挥手,得到命令的两人立刻一左一右潜行至水寨的营门前,动作麻利的收拾掉了守门的兵丁。甘宁一见得手,当即起身奔着营门冲了过去。等到他带人冲到营门前的时候,之前解决守门兵丁的同伴已经合力推开了营门。

    江东军的注意力多在江面上,对陆上来敌疏于防范,结果直到甘宁一伙人快要接近中军大帐,才叫巡逻的江东军发生。晚上是睡觉的时间,古代又没有什么业余活动,大部分人都已经进入了梦乡。等他们听到了示警,起身穿盔带甲的时候,甘宁已经直奔中军大帐冲了过去。

    中军大帐是孙权待的地方,他此时倒是还没有安歇,正跟军中众将商议退兵的相关事宜。猛然听到遇袭的警报,当即就准备出去看看情况。万幸丁奉、蒋钦离帐门最近,二人代孙权受了甘宁的见面礼。

    “啊哈,这回遇上大买卖了。”甘宁看着中军大帐中的数人,不由高兴的叫道。

    可孙权却一点都不高兴!

    “贼子好胆!竟敢夜袭我中军!既然来了就别想走了。”孙权怒声喝道。

    甘宁听后不屑的一笑,“爷爷想来便来,想走便走,岂是你等江东鼠辈能拦得住的。”说到这甘宁上下打量了一番孙权,忽然笑着问道:“孙权,你真是你父孙坚与你母吴氏所生吗?怎么生的与你父母一点都不像,别是捡来的吧?”

    “放肆!”孙权大怒。长相一直都是孙权的禁忌,也可以说是孙权的童年阴影。长得异于常人,孙权小的时候没少因为这个被人讥讽,后来年纪大了,再加上孙家的强大,也就没人敢当着面问孙权这个问题。可今日却叫甘宁当众揭开了这道伤疤,由不得孙权不怒。

    主忧臣辱,主辱臣死。甘宁当众讥讽孙权是个捡来的野种,孙权身边的吕蒙、潘璋等人不由大怒,纷纷怒吼着冲上去要与甘宁拼命。而甘宁好汉不吃眼前亏,嘴上的便宜占足了,继续留在这里容易被人围上,当即脚底抹油,开溜了。

    甘宁的武艺本就高过在场众人,单挑无人是他对手。眼下他一心想走,吕蒙、潘璋等人又怎么拦得住,只能眼睁睁的看着甘宁带着人又原路杀了回去。

    “追!给我追!我要扒了他的皮!”孙权怒声吼道。

    只是还没等吕蒙等人点齐兵马去追,忽闻江面上传来一阵战鼓的声响,紧跟着喊杀声由远及近。夜晚的江面难以辨清究竟是来了多少人马,孙权无奈,只得放弃追杀甘宁,下令固守水寨,以弓箭迎敌。

    一直折腾到天边渐明,来袭的汉军这才退去。孙权命人一清点昨晚的损失,发现损失倒并不是很大,但那口气却堵得孙权难受。

    “仲谋,情况似乎有点不对劲。”吕蒙沉声对孙权说道。

    “有什么不对?”孙权心情不爽的问道。

    “昨晚来袭的汉军似乎人数并不是很多,与其说是袭营,倒不如说是骚扰。可这样一想,汉军为何要选择在这时派人骚扰?”

    “他们是吃饱了撑的,闲的。”孙权恨恨的答道。

    “仲谋,不对劲。汉军来袭的时机不对,他们似乎是有意为之,阻挠我军撤兵。”吕蒙猜测道。

    “……子明,你是不是想多了?我们昨日才决定撤兵,陆逊那小子又怎么会如此快就得到消息?”孙权有些不信吕蒙的猜测。

    “可若是陆逊事先便推算出来了呢?”吕蒙还是坚持自己的猜测。

    不想和吕蒙争执的孙权妥协的问道:“……好吧,就算你说的在理。那你说怎么办?咱们是撤,还是不撤?”

    “当然要撤,而且还要加快速度。仲谋,传令蕲春的周泰,不必继续留在蕲春守城了,让他立刻率部赶往柴桑。”

    “行,听你的。那我们这里……”

    “按照之前商议好的,仲谋你先带人撤。”

    “行,那我先走一步,在柴桑等你们。”孙权没有矫情,点头说道。

    ……

    江东军开始撤退,甘宁也带着八百人回到己方的水寨。带出去八百人,带回来的同样还是八百人,一个人也没少。

    “兴霸,你昨晚没去?”陆逊看了看甘宁问道。

    “去了啊,我还当面问孙权是不是他爹娘亲生的呢。”甘宁一脸得意的答道。

    陆逊没兴趣去管甘宁是如何当众羞辱孙权的,听过甘宁讲述的过程,只是莞尔一笑,随后对甘宁道:“兴霸辛苦,快去休息吧,今晚有场大战等着你。”

    “大战?”

    “嗯。被你这么一闹,吕蒙、孙权必会加快撤兵的速度,若是所料不差,他们此时应该已经启程。”

    “那咱们现在就去追啊。”甘宁一听顿时没了困意。

    “不着急,这时候去追,岂不是给了吕蒙以逸待劳的机会,你放心,等你养足了精神,仗有的你打。”陆逊微笑着答道。

    将甘宁打发去战船上养精蓄锐,陆逊吩咐众将道:“全军听令,缓步追击江东军。”

    闻知江夏水军离开了水寨的时候,孙权已经带着头一批人马退往柴桑,如今水寨中主持大局的是吕蒙。

    “传令,准备迎战。”吕蒙沉声吩咐道。

    两军在江上遭遇,时间已是临近傍晚,看到江夏水军姗姗来迟,吕蒙心中不由生出一丝不安,感觉自己似乎已经上了陆逊的恶当。

    “江东水军的吕蒙听着,我家都督有意与你阵前说话。”一艘艨艟飞速驶进,船上的兵丁手持铁皮大喇叭大声冲着江东水军的船阵大喊了数遍。

    听到陆逊要见自己,吕蒙本不想见,可又猜不透陆逊的葫芦里在卖什么药,便答应了汉军的要求,上了小船来到阵前,对面的陆逊同样也坐着小船来到阵前。

    看着年轻的陆逊,吕蒙心里不由有些感慨,若是当年主公没有在庐江多行杀戮,说不定这陆逊会是江东的一员良将,而不是像现在这样成了孙家的仇敌,连点转圜的余地都没有。

    “陆伯言,你要见某,有何话要说?”吕蒙开口问道。

    “无他,只是前来感谢一番,若不是你吕子明多疑,我陆逊也立不下生擒敌大将这份功劳。”

    “呵……就凭你也想生擒活捉某?”吕蒙不由笑问道。

    “你算什么?我与你又无深仇大恨。好啦,见也见过了,该说的也说的,你回去准备一战吧。”陆逊来得快,走得也快,丝毫不给吕蒙问话的机会,说完自己想说的,立刻便让小船退回了本阵。

    吕蒙见状也只得赶紧退回本阵,脑子里却在想着陆逊方才所言,是故意说那些话动摇自己的军心,还是确有其事。陆逊说出生擒敌大将的时候,吕蒙就第一时间的想到了孙权。若陆逊所言非虚,那太史慈失去踪迹就有了一个合理的解释,这家伙肯定是带着五千人埋伏在了孙权退往柴桑的路上。

    五千汉军精锐,再加上武勇过人的太史慈,孙权那里还真是有点悬。回到自己坐舟的吕蒙越想越担心,一面吩咐麾下将士准备迎敌,一面传令后阵的丁奉、潘璋,立刻退回水寨率领本部人马赶去与孙权汇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