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卫明,男,十八岁,雷耀王国人士,世袭男爵爵位,在落风城有一座属于自己的城堡,城堡周围有万亩良田。
穿越到这样一个人身上,李卫明觉得自己应该高兴,可他又高兴不起来。
世袭男爵爵位听起来不错,可人家男爵都有领地,说不定还有什么初夜权,自己怎么就没有?
退一步说,城堡加万亩良田足以让出身贫寒的李卫明满足,衣食无忧,在自己的一亩三分地还能扮一把王子,梦里娶个公主啥的。
可是现在城堡和良田都不属于他。
李卫明男爵是个出名的败家子,奢侈无度,而且是特别没脑子的那种。
什么只能穿一次不能洗不能晒的举世独一无二的奢华礼服,什么只能踩着红地毯走沾上点泥土就会掉皮褪色的皮靴,等等之类的东西,他都不知道买过多少。
就是个男爵,而且是没有领地的男爵,祖上几代人积累下来的财富没多少年就被挥霍的精光,到去年,干脆把城堡和万亩良田也在一次“上层社会的优雅赌局”中输给了别人。
他本想安慰自己,好歹还有个世袭男爵的爵位,爵爷,李爵爷,说不定将来能跟韦爵爷一样权倾朝野、三妻四妾、左右逢源。
脑子里出现一个画面,自己坐在奢华的豪宅内,前面是数不尽的金银财宝珍珠玛瑙,后面是莺莺燕燕貌美若仙的娇妻佳人。
“美不胜收,简直美不胜收啊。”
擦了把口水,很快他便意识到只是个梦,他连爵位也快保不住了。
雷耀王国规定,事实上也是这个世界通行的规则,但凡拥有爵位,不论是任何人,必须为爵位向王国交税,算是一种特殊的人头税。
男爵的“人头税”是一年五十金币,对于真正的男爵来说不算什么。
拥有领地的就不说了,人家能在领地内自由征税,而且不用向王国交税的。就算没有领地,有固定的田产也不用担心“人头税”。
爵位不仅代表身份地位,也代表相当的福利,比如说免税,男爵爵位可以免除一万亩农田的农税,光这笔税就是个不小的数字。
普通人家不过十亩地,衣食住行之外每年能攒下一个金币,五十个金币,代表五十户普通人家一年的存款,对贵族来说真的是九牛一毛。
田产还在的时候,李卫明男爵从未担心过“人头税”,可现在田产不在了,全部在“上层社会的优雅赌局”里输得精光,连祖上被破例准许修建的城堡都输给人家。
李卫明男爵祖上在建国之战中立过战功,因此获得了世袭男爵的爵位,建国初期战乱不断,还有帝国间谍渗透暗杀,为防止王国功勋在退伍后被敌方暗杀,特例准许他们修建城堡。
按照王国现在的制度,城堡可不是想建就能建的。
首先爵位不得低于伯爵,子爵、男爵统统靠边站,城堡跟他们不沾边;其次爵位必须是世袭的,一般的伯爵可不行,普通爵位传给下一代必须降一等,伯爵降为子爵,子爵降为男爵,男爵再往下就不允许继承,非世袭伯爵修建城堡,修到一半爵位传给儿子变成子爵,城堡是修还是不修?
最后一点,也是目前而言最难的一点,修建城堡必须有自己的领地。
雷耀王国建国数百年,能封的地方早就封出去,哪还有新的领地。
城堡的好处不用提,自规划图开始就是作为军事建筑,攻防一体,地下挖掘了庞大的存储空间,能攻能守能熬,加上各种密道、暗门、密室,不论是大军强攻还是小规模精锐渗透作战,想要击败乃至击杀守城的一方都不容易。
数百年历史的雷耀王国,风吹雨打,几度飘摇,目前这片土地上仍然竖立着雷耀王国的旗帜,可是各地乱象不断,小规模的有山贼、土匪,大规模的有叛军、乱党。
还算稳定暂时没有叛乱之心的大小势力隔岸观火,纷纷加强自身的防御,城堡无疑是最佳选择。
“无论从哪个角度想,李卫明都是被人坑了,而且坑的不轻,以前那些垃圾奢侈品就不提了,一场赌局输掉万亩良田加上一座城堡,啧啧,在雷耀王国的历史上也算是难得一见的豪赌了。”
万亩良田倒不算什么,关键是那座城堡,金玉有价,良田有价,而城堡是无价的。
“李卫明男爵也是想通这件事才被害死的,”半年才想通,他的智商也是非同寻常,更非同寻常的是他居然找上门去指着人鼻子说对方坑自己,让对方把房产、田产全部还回来,“完完全全是找死。”
被人狠揍一顿轰出来,李卫明男爵哭哭啼啼的回了家,喝下一碗能数清米粒的稀粥后,腹内绞痛,然后就死了。
再然后,地球的李卫明便穿越异世,附身在李卫明男爵身上。
要说李卫明男爵的死跟坑他家产的人没关系,李卫明是绝对不信的,侮辱自己的智商。
可是知道又有什么用,找他们报仇?李卫明男爵也知道自己被坑了,结果呢?
“我现在面临最大的问题是生存问题。”
李卫明男爵中毒了,不知是什么毒,但毒性肯定很强,仍然在破坏他的身体。
严格来说男爵不是被毒死的,从富贵荣华的贵族生活陡然间落魄到一碗稀粥都见不到几粒米,强烈的心理落差和营养供给导致他从心理到生理都极度虚弱,讨要房产、田产被拒绝,还挨了揍,最后的一线希望也落空,加上毒药引发的剧痛……
可以说他是了无生趣潜意识里自我了解,也可以说他是被活活疼死的。
李卫明不是警察,也没有刑侦或心理方面的相关知识,只能做出简单的推断。
穿越而来的李卫明求生意志很强,心理方面不存在问题,可身体还是原来李卫明爵爷的身体,毒素也仍然在体内。
“我的穿越就是为了见证穿越行为的可能性和真实性?不会这么惨吧。现在是不是有什么机构正盯着我,就像生物课上用显微镜盯着口腔细胞。”
怀疑自己成为某个实验中的小白鼠,李卫明疑神疑鬼的打量四周,除了漏光的屋顶和漏风的墙壁,室内空空如也,连一张桌子一把椅子都没有。
输掉全部家产,一贫如洗的李卫明男爵连个住的地方都没有,以前对他阿谀奉承的商人、“朋友”避之唯恐不及,更有冷嘲热讽动手打人的,仿佛如此才能洗清自己过去那番令人作呕的肉麻嘴脸。
李卫明男爵死前住在一座猎人小屋内,冬季猎人进山打猎,一两天内回不去,便在猎人小屋里暂住。现在每到冬季,猎人小屋内无人居住,便便宜了他。
住在深山中也是李卫明男爵刻意选择的,他想避开所有人,避开那些熟悉而又陌生的人,避开往日卑躬屈膝现在趾高气昂的人。
“一个可怜可悲又可气的人。”
李卫明男爵父母早亡,身为独子的他很小便继承家业,空有财富却享受不到亲人的关爱,他很向往被人关心,所以当那些戴着伪善面具说着奉承话的人出现后,他以为这就是关心。
“说不定这家伙早就看清楚他们的嘴脸,只是沉迷其中无法自拔,心理上有缺陷的人大多如此,没有极高的智力和自制力很难走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