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冲不由一愣,心说关我什么事啊。
“几个月前,这厮也不知道从哪里得来的女真蛮子两万打破辽国七十万大军的消息,却对宋皇和辽使说是辽国有位大臣想叛辽附宋,这些消息就是这位大臣传来。
辽使回来后,辽帝自然是大怒,立即命人严查此事,可是却毫无头绪,弄得南京城人心惶惶……最后契丹人和奚人就将矛头指向了汉人……”
林冲忍不住的笑了出来,原来他说这话时只是无心之举,却不想造成了这么好的效果。
辽天祚帝本就是个猜疑的人,特别是在经历过耶律章奴与高永昌的叛乱后,对群臣自然更加不信任,这时这条假消息传过来,他岂有不信之理?
特别是护步答冈之战的惨败,东京辽阳府和上京临潢府的失陷(这个时空历史加快了些),让辽天祚帝脾气变得越发暴躁,加上被有心人利用对付政敌。
竟然一下有三位辽国顶级贵族因为这件事被杀,多名汉族高官全家被抄,受此牵连的更是不计其数,一时间整个大辽朝廷人人自危,互相猜疑指责,攻讦不休。
如此看来,这个辽国却是真要完了。
而这一切,同样是因为自己的无意间的推动。
吕将,杜壆将目光望向林冲,也是满脸笑意,就听吕将笑着道:“张四郎,你家主人在辽国官居权知南京马步军副都指挥使,又与其他三大世家互相联姻,根深蒂固,门路极广,想必弄到更多的宝马良驹也不在话下了?”
“这个……能是能,只是一旦被发现……大王的意思是?”
“我的意思是,我们梁山军正好缺马,我家军主想与你家主人合作,用美酒和各种美食,还有其他各种好东西换取你们的宝马。”
林冲在一旁补充道:“你家主人若是怕发现那也没关系,买马的事我们可以偷偷做,只要你家主人为我梁山军牵线搭桥,让我们能在辽国出售我们的美酒美食和各种好东西就行。”
张四郎有些反应不过来,他觉得这伙草寇太不寻常了,竟然还要跟辽国做生意。
还说甚么美酒美食?他们一群盗匪能有甚么美酒美食和好东西!
林冲接着威胁道:“你先想想吧,等上了山我可以让人带着你到处转转看看,相信你的想法会有改变。
不过我可提醒你,现在你把能说不能说的都说了,若是你家主人肯合作,我自会为他保密,并且想办法护得他周全;
若是你家主人敢不跟我们合作,我们也有的是办法把这条情报送到耶律延禧面前,到时候你家主人,还有你的家人就都是身死族灭的下场!”
张四郎额头上的汗都出来了,过了半天才道:“你们到底是甚么人?怎地,恁的有本事?”
林冲呵呵一笑不说话,倒是阮小七快人快语,见林冲没有反对,大笑着道:“你这厮刚才骂谁这厮呢?我家军主哥哥便是刚才被你骂作这厮的血踪万里林无敌!”
“啊~”
张四郎已经完全惊呆了,整个人一下跌坐的船板上。
我的天,这人竟然是反出宋廷的血踪万里林无敌,他竟然没有远遁海外,而是躲在京东的这片水泊!
而且竟然还准备在这里招兵买马,在大宋朝廷的眼皮底下扯起造反!
三个时辰后,渡船终于到了鸭嘴滩,下了船,这一路上张四郎算是开眼了。
先是看到码头上几座高塔一样建筑,上面伸出一条长长的横臂,几个工人很轻松就用这些名为“吊臂”的机械将船上的货物搬到了码头上的牛车上。
简直不要太轻松。
让他更吃惊的还在后面,很快他又看到一群全副青塘瘊子甲,身材高大粗壮的士卒一人扛着一袋粮食在路旁整齐的小跑着。
听负责看押他的说,这是梁山军的重斧兵,正在进行负重和耐力练习,还说这样的练习每日都有。
张四郎一下就被震住了,还有这样练兵的?这兵也太强了吧?
又走了三四里,前方路旁却是大片空地,就见一支整齐严密到过分的队伍,甲胄齐全的列阵站在那里。
随后就听马蹄阵阵,如雷鸣一般由远及近,紧接着一条条勉强还算整齐的黑线便出现在眼前,朝着空地上那支千人左右的军阵疾冲过来。
眼瞧着双方距离已经接近一百五十步,骑兵冲阵那种万马奔腾,一往无前的气势扑面而来,哪怕是站在路边的张四郎也忍不住有些心跳加快,呼吸停顿。
而这支千人步兵方阵却依然纹丝不动,就听一声号令,军号响起,令旗飞舞,军阵前面第一二排的士兵无比整齐的举起了长矛,立起了大盾;与此同时后面三排弩兵和五排弓箭手也举起了强弩和弓箭。
而在这时,就见骑兵那边一员将领厉吼一声,整齐的骑队有些笨拙的瞬间从中间一分为二,准备分开两翼绕过步兵方阵,与此同时所有骑士则掣出骑弓准备弯弓搭箭。
就听步兵方阵中一声嘹亮的天鹅音响起,第三排的弩兵开始放箭,射空弩机上的弩箭后,并不立即上弦,而是快速接过后一排递过的弩机,再次放箭。
一连三箭过后,又是一声天鹅音响起,后面五排弓箭手几乎同时将弓拉开成满月,同时松开弓弦,顿时五百支羽箭遮天蔽日分两个方向射向越来越近的骑兵。
而在这时,骑兵冲锋也已经进入射程,就听两名领头军官一声厉吼,几百支骑弓开始快速张合,一泼泼羽箭就像飞蝗一般射入步兵军阵。
羽箭交织,战马嘶鸣,一支支箭矢射中目标的噗噗声,士卒的呼喝喊杀声,不绝于耳,在这冬日的寒意下,却给人一种热血的感觉。
饶是在辽国见惯了的军阵厮杀的张四郎也不由有些看呆了。
不过片刻之后,等战斗结束,一群同样观战的士卒开始去清点双方士卒盔甲战袍上的白点时,已经回过神来的张四郎不觉的撇了撇嘴,道:“也不过如此嘛,这些骑士骑术都不怎地,弓箭手的箭法也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