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公想让周军去攻韩?”孙策一愣,显然有些意外,“恕臣妄言,虽然臣已经把军中最为愚忠的八千人剔除出去,但仍有不少人是洛阳的世家子弟,世代服侍周室,到时如果姬郑横插一脚,恐怕”
“此事伯符尽管放心,寡人保证,姬郑连口唾沫都吐不到周军耳朵里。”眼看已经到了营门外,守卫大营的周军见到方离到来,急忙开门行礼。
暂时停下和孙策的讨论,方离翻身下马,把离他最近的一个年轻周兵扶起来,又示意众人都起身,和蔼地问道:“你们中间谁人做主啊?”
一名年约二十五六,身着红袍软甲的兵头闻言从营门后跑出来,再次跪倒在方离面前:“小人百夫长郭正,奉命守卫营门,见过唐公!”
周军与包括唐军在内的各国军队不同,仍旧保持着周朝最原始的军队建制,是以还有百夫长的官位,掌管百人但无品无级,是为兵头将尾。
方离连忙把人扶起,见这小伙子建气精神,不由得连连点头:“好小子,你是百夫长,是周人还是唐人啊?”
把周军强制性拉进甘城大营后,方离又从姬郑处讨要了这支军队的兵权,把基层的大多兵头都换成了唐军老卒,是以有此一问。
郭正没想到唐公会主动与自己搭话,受宠若惊的同时又有些黯然:“回禀唐公,小人乃是周人。”
孙策此时上前一步,主动为方离介绍道:“郭正就出身在甘城,农家子弟,在虞国大军攻洛阳时立下军功被提拔为伍长,臣看他机灵勇猛,就让他当了百夫长,守卫营门。”
不是贵族出身,并且是被孙策从底层提拔起来,方离的笑容越发真挚了几分:“是周人也没事,好好干,只要能为天子和寡人立下功勋,论功行赏少不了你的!”
“诺!”郭正面色一亮,激动地抱拳行礼,嗓音甚至有了些微颤抖。
走进大营,士卒们正聚集在帐中享用午餐,屡屡肉香在营中飘荡,光闻着就让人馋虫大动。
营内的气氛宽和而安定,方离不由得对高顺笑道:“看来伯符把这些周兵调教得很好嘛。”
高顺连连点头,对孙策丝毫不吝啬夸赞之辞:“孙校尉精通练兵之法,连臣有时候都不得不向其请教,主公,以伯符之才,屈居校尉之职实在太可惜了。”
“放心吧,不会让你的爱将委屈。”方离拍拍孙策肩膀,“大唐马上就要攻略韩国,到时候立功的机会一大把,就看伯符你能不能抓住了。”
孙策昂然应是,眉目间满是自信。
对于收服军心,没有人比出身现代军营的方离更擅长了,他一整个下午都泡在营中,与士卒们共进午餐,嘘寒问暖,每个和方离搭过话的人都记得名字。
到了午后训练的时候,方离又兴致大发地露了两手,引得士卒们连连叫好,之后还当场提拔了几个训练刻苦,成绩优异的士卒,其中既有唐人也有周人,还立下承诺,只要能在战场上立下军功,他方离一定有功必赏!
这么平易近人又接地气的国君,周军士卒们还是第一次见,很快就被方离摄去了心魂。
此行十分顺利,离开周营时,方离已经收获了一大批军心,但在真正上到战场之前,谁也不敢确定这支军队是否会真心为大唐所用。
“伯符,还有一个月。”方离远远听着周营中传来的号子声,郑重嘱咐道,“最长不超过一个半月,这八千人一定要成为寡人的战力。”
孙策抱拳领命:“有臣在,主公尽管放心!”
方离点点头,又简单看了陷阵营和先登营之后,就在众将的簇拥下离开了甘城。
踏白军大多数时间都出门在外训练,此时也不例外。
时间来到四月,残东已经结束,天气已经完全回暖起来。
就在万众瞩目的大唐小公子马上就要满月的时候,韩国多大百人的使团终于浩浩荡荡开进了洛阳。
为首的韩非环视着四周节次鳞比的商铺,心底总是如同压着块大石般沉重。
他的使命是尽量讨好唐国,让韩唐两国重归于好,如果不行,至少要打听出方离真正的意图,以便让韩国提前做好准备,不至于被打个措手不及。
可惜对于这两个使命,韩非都不怎么有信心。
当初三家攻晋、平陆之围、乃至荥阳危急的时候韩非都曾建议立刻出兵救援,韩武却打着哈哈不肯答应,对他的警告不以为意,甚至连个样子都不愿意做。
身为友国却如此无信无义,方离肯定不愿再相信韩国的“诚意”,既然如此,韩国就该趁唐国未喘息过来时整顿军备,甚至帮助魏晋在方离背后插上一刀,趁他病要他命。
可偏偏韩武又迟迟下不了决心,硬生生拖到战事结束,比起国力增长缓慢的韩国,新兴的唐国已然成了一只庞然大物,且磨刀霍霍正对着韩国。
韩非又建议立刻调动大军在边境驻防,同时遣使去秦国递交盟书请求支援,要么就彻底放低姿态去洛阳祈求方离原谅,求得一线生机。
可韩武偏偏不到黄河不死心,一边派韩非去唐国求和,一边又派人去秦国邀请秦公相王,试问墙头草到如此地步,谁会买账?
韩非心灰意冷地出使洛阳,本以为会遭到一番冷嘲热讽,却没想到距离洛阳城还有十里地的时候,唐国丞相荀彧的车马就已出现在眼前。
荀彧朝服衣冠等候着,虽然只有一人轻装简从,但也已经是极大的礼遇了,韩非急忙掀开车帘主动行礼:“在下韩非,见过荀丞相。”
荀彧笑呵呵地回礼:“先生真是让荀彧好等啊,快快入城,我主已经在府中候先生多时了!”
此言一出,韩非就有些懵:“丞相说,唐公在等在下?”
“正是,先生不要拖延,这就随荀彧进城吧。”荀彧拱拱手,挥挥手让车夫快些出发,在前面为韩非等人带路。
韩非一头雾水地钻回车里,心中不详的预感愈演愈烈。
如此热情礼遇完全不合常理,唐国一定是别有所图,可是在图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