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青年剑客走路的时候看起来一瘸一拐,但厮杀起来却又无比矫健。
只见他站在原地不动,只是上半身扭来扭去,出剑如风,眨眼间便将身边的三名匪兵刺倒,俱都是一剑毙命,又快又狠。
“哎呦……遇上狠角色了啊?”
张大牛等人吓了一跳,纷纷后退,齐刷刷的朝杜鹏大喊:“老大,这家伙厉害,已经死了三个弟兄!”
杜鹏恼怒不已,当即披了长衫,弯腰从地上捡了佩刀冲了出来:“哪里来的不开眼的家伙,敢坏大爷的好事?”
话音未落,杜鹏一个饿虎扑食,操刀扑向青年剑客,一刀力劈华山,来势汹汹。
一直站在原地不动的青年剑客忽然拐杖在地上一点,身子向前窜了出去,抱剑一个灵猿摘桃,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刺向杜鹏的胯下。
杜鹏还没来得及穿上裤子,只在外面裹了一件长袍,被一剑刺中裆下,登时将那玩意儿削去,瞬间血流如注。
“啊呀……痛死我也!”
杜鹏单手捂住裆部连退数步,另外一只手操刀护住要害,还不忘破口大骂:“张大牛,你们这群猪都给老子上啊,老子被废了啊……我要把你们都骟了!”
“小子休要猖狂!”
张大牛等七八人发一声喊,纷纷挺枪举刀围了上去,一个个色厉内荏,雷声大雨点小,光瞎吆喝咋呼却是谁也不敢向前凑。
青年剑客受制于腿部有伤,当下也不追赶,一瘸一拐的进了屋子,用剑挑起衣服盖在少妇的身上,接着转身堵住房门,喝道:“哪个胆敢进来,必让你死无葬身之地!”
晕厥过去的少妇这才悠悠醒转过来,发现丈夫倒在血泊之中,儿子生死未卜,不由得嚎啕大哭起来,悲伤之下再度昏迷。
巨大的吵闹声很快就吸引了虞军斥候,马上将情况飞报给方离:“禀报大将军,有一个青年剑客与我们的将士在村子里厮杀了起来,已经杀了数名兄弟!”
“青年剑客?”
方离一脸错愕,急忙放下手里的竹简,“这些士兵平白无故的进村子干什么,肯定是没做好事?马上带我前去查看!”
方离翻身上马,在颜良、纪灵的簇拥下,率领百十名亲兵以最快的速度冲进了村子,赶到事发的院子,便看到了血淋淋的一幕。
不用多问,方离用脚趾头也能猜到是这几个山贼匪性不改,跑到村子里来打秋风,然后见色起意害了少妇的丈夫与儿子,登时怒发冲冠,咬牙切齿,恨不得挨个砍下这伙人的脑袋。
江山易改本性难移,杜鹏还没意识到自己大祸临头,还以为自己是落草为寇的时候,朝屋内的青年剑客一指,哇哇大叫:“大王……大将军,这厮杀了我们好几个兄弟,请将军为我等做主啊!”
方离怒斥一声:“无耻恶贼,给我闭嘴!颜良、纪灵,把这些兵痞恶徒给我拿下!”
“放下武器,统统蹲下!”
颜良与纪灵两大猛将齐声怒喝,声如霹雳,登时吓得张大牛等人扔下武器,跪地求饶:“大将军、纪大哥,饶命啊,不关我们的事啊!”
杜鹏还想狡辩,被颜良上前飞起一脚踹的倒飞出去,重重的撞在墙上,能够清晰听到骨骼断裂的声音,落地之后竟然昏死过去。
“速速召医匠前来救人!”
方离弯腰查看这对父子的伤势,只见农夫已经气绝身亡,而儿童还有微弱的呼吸,或许还能救活。
医匠以最快的速度赶来,又是掐人中,又是针灸,一番忙碌竟然把孩童救醒了过来,倒在方离怀中哇哇大哭。
少妇此刻已经清醒过来,穿了衣服披头散发赤脚跑到院子里,从方离手里抢过孩嚎啕大哭:“我的儿啊!”
方离叹息一声,站起身来对少妇长揖到地:“夫人,我乃虢虞两国大将军方离,是我治军无方,让手下的士兵造下这等大祸,我定要给你一个交代!”
妇人泪落如雨:“我不要交代,你还我男人就行!”
青年剑客拄着拐杖走了出来,冷哼一声:“这些日子听说虞国出了个了不起的大将,名字叫做方离,现在看来名不副实啊!”
方离抱腕道:“惭愧、惭愧,纵然有一万个理由,也是我失职了。壮士请放心,我方离一定会给你一个交代。”
方离说着话转身吩咐一声:“把这些肇事者全部押到村子外面,集合三军将士,也请村民出庄做个见证,我会还姚家人一个公道!”
很快,包括杜鹏、张大牛在内的十三名肇事者全部被押到村子外面,跪倒在三军将士面前。三百多口吓坏了的村民不敢违抗命令,也都硬着头皮走出了村子看看这方大将军如何给姚家人一个交代?
“杜鹏、张大牛,你二人偷鸡摸狗,见色起意,滥杀无辜,百死难赎其罪!”
方离面色冰冷,站在大旗之下高声问罪,“论罪当斩!刀斧手何在,给我砍了,一正军纪,二向姚家人与乡亲们谢罪!”
“纪大哥,救命啊!”杜鹏趴在地上杀猪般的向纪灵求饶,“兄弟我是奔着你来的,你可不能害了兄弟啊!”
纪灵脸色铁青,大踏步走上前去,飞脚猛踢杜鹏头部:“我操你祖宗十八代,老子召你来是为了让你建功立业,青史留名,是让你来欺负百姓的么?你把老子的脸丢光了!”
纪灵一顿猛踢,片刻便把杜鹏踢的鼻青脸肿,头大如斗,嚎叫声从惨烈变成呻吟,最后再也没了动静,趴在地上再也一动也不动。
“斩!”
随着方离一声令下,张大牛等十二人全部人头落地,百姓拍手称快,三军将士无不凛然。
“诸位乡亲,这些人是我方离新招募的士兵,本想让他们保家卫国,不曾想却祸害乡邻,我方离身负失察之罪,则无旁贷!”
方离说着话忽然拔剑在手,“我治军不严,以至于酿成大祸,害了姚家人,我方离难辞其咎,当以死谢罪!”
颜良、纪灵等人吓了一大跳,齐刷刷上前一个抱腰一个扳住膀子:“大将军,万万使不得,你是三军主将,你是我们虢虞两国的统帅,岂可轻生?”
方离这才叹息一声:“唉……你们说的也是,我方离身负重任,现在还不能死啊!”
姬叔弼躲在远处看热闹:“这厮还挺会演戏的嘛,我看你再怎么演下去?”
方离吩咐颜良、纪灵放开自己,朗声道:“将士们,我方离治军不严,本当以死谢罪,但我身负重任,还需为家国效力。今当割发代首,日后定当严格约束三军,再有此类事情发生,绝不姑息!”
方离手起剑落,割下一缕头发,命令亲兵拿着示众。
“啧啧……好手段好手段!”姬叔弼在远处鼓掌,感叹自己遇上了个可怕的对手。
方离脸色又转向纪灵:“纪灵,人虽然是我让你召来的,可他们现在你手下效力,你便负有失察之罪,同样难辞其咎。”
纪灵无语,一言不发。
“按军纪当重责八十军棍,念在如今正是用人之时,先打你二十军棍,其余的暂且寄下!”
方离都要自刎谢罪了,纪灵也没什么好说的,抱拳谢恩:“多谢将军从轻发落!”
当着三军将士与百姓的面,纪灵挨了二十军棍,最后一言不发的爬起来双臂抱在胸前生闷气。
百姓们散去之后,方离这才对一瘸一拐的青年剑客道;“这位壮士负了伤还能独斗群匪,剑毙数人,武艺着实高强,不知尊姓大名?”
青年剑客冷哼一声:“我行不改名坐不更姓,卫国人荆轲是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