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倾城叹息,无法劝说楚云。
将由是连接楚云和法家的枢纽,他既已死,楚云在法家没有能信任的人,结盟之事宣告破裂。
鬼谷派本就是擅长谋论者,他们极少有能信任的人。
楚云信任将由,也是因无崖子的缘故,换做他人,哪怕拥有侠义之名,他都不会信任,人心隔肚皮,最难猜透。
尤其他处于多事之秋,若走错一步,注定要万劫不复,他可不会冒险。
“顾倾城拥有侠义之名,可为信。”项梁道。
楚云道:“谁知道呢。”
顾倾城的侠义名也是二十年前,何况将由之死,谁知道他会不会转身联合法家来对付自己。
他和顾倾城又并非至交好友,又怎么轻信去涉险。
“究竟是什么人,杀死将由前辈!”楚云轻语。
将由是法家顶尖高手,千楼虽有武功强过将由的杀手,但自己居住地点和法家不远,将由回去时间不用太久。
但他却被无声无息杀死,还转移到长风林,没有惊动任何人,试问帝国谁有这分本事。
他来到长风林事发地点,果然有六道剑气的痕迹,极像是他的手段。
难怪法家坚信凶手是他,现场的痕迹伪造得太逼真,就连他都差点认为自己曾在长风林与人激战。
但他知道能留下这种剑气的,他的师弟王栩能够做到,以王栩的智谋想要做到并不难。
可王栩就算拥有盖聂的实力,也不可能毫无声息就杀死将由,这点让他费解。
“这是很难解开的局。”
项梁说道,王栩布的局,只有楚云才能解,而解局的关键,却是法家掌门将卿。
将卿想要杀楚云,两者无合作可能,将由的死又让那种不可能彻底没了希望。
紫衣女裹着轻纱,凝视着星空。
“网已洒出,王栩必会引楚云现身,那是我们出手绝佳机会。”紫衣女道。
“哦,看来沁妃大人很有自信。”一个带着磁性的声音响起,日昼走过来,略带戏谑的说道。
“日昼大人说笑了,这不是我要管的事。”紫衣女笑道。
“我们倒了小瞧了楚云,想要对付鬼谷派必须一击即中,上次被他逃脱,转眼把我们走上绝路,若再让他逃脱,再想对付他难如登天。”日昼道。
诸子百家都不愿意得罪楚云,没有任何门派能够承受他的怒火,公羊府如此,阴阳家亦是如此。
他们宁愿得罪赵高,都不想得罪楚云。
若非雨祭司把玲珑带回来,东君借助玲珑推演出阴阳家有灾难,他们做好准备,在始皇帝下令追捕前离去,只怕阴阳家会就此覆灭。
“祖洲即将现世,东君阁下让我们快点铲除楚云,他的存在就是变故,我们唯有练出长生药,才能够重新掌控一切。”日昼说道。
秦王一直想要长生不死,阴阳家的夙愿也是长生药。
如果是以前想要登陆祖洲夺长生药,对他们来说轻而易举,但现在他们被秦王下了通缉,一但发现杀无赦,秦王甚至不给他们辩解机会。
他们想到翻身,必须要先炼制长生药。
祖洲现世,非同小可,他们要慎重对待,楚云和道家是他们的劲敌,稍有不慎,就会陷入万劫不复的境地。
“祖洲缔仙草,这只是传说,长生不死太虚幻,天地万物皆有定数,生老病死皆在定律里。”沁妃笑道。
“天命虽注定,但未必不可逆转。”日昼道。
“我看得出来,王栩只是想要打败楚云,并非取他的性命。”沁妃笑道。
日昼淡然道:“我们只要利用他引楚云出来即可,只要楚云现身,我们就布置天罗地网,他将插翅难逃。”
高月升空,月色朦胧,王栩站在高楼,远眺着法家方向。
一个少女走到他身后,她姿色无双,身姿卓越,美眸凝视着王栩的背影,道:“看得出来,你对楚云很执着,但我却看不出你的杀意,你并不想要他的命。”
“鬼谷派向来只能活一人,他的命迟早是我的。”王栩冷漠道。
“本是同门师兄弟,何必要斗个你死我活。”少女说道。
月色透过窗口,洒在她的俏脸上,映衬着美丽容颜。
若是楚云在此必会吃惊,少女正是儒家景臣的弟子孟可。
名家血变,诸子百家遭到重创,景臣亦然受重伤,儒家弟子分散,孟可重伤垂危,被刚好路过的王栩救下。
经过数月调理,孟可恢复如初,当她想要返回儒家时,却惊闻儒家惨遭变故,被迫留在千楼。
她的目光一直不曾离开王栩,美眸带着淡淡的忧伤。
两次变故,使她变得更加成熟,不再像当初那活泼任性的少女。
“当我踏进鬼谷派那一刻起,结局已注定。”王栩道。
他很高傲自负,而楚云是他一生都想要超越的目标。
当然他很佩服楚云,同为鬼谷弟子,鬼谷子韩凌教他们的东西没有偏差,也没有私心,但楚云的智谋的确胜过他,是他努力的动力。
“你们的敌人是帝国,而不是自相残杀。”孟可道。
王栩冷笑道:“帝国算什么,只要秦王一死,必会分崩离析,而阴阳家不过是在做最后的垂死挣扎罢了。”
“我的敌人只有师哥,也只有师哥才配和我交手,其他人给我们提鞋的资格都没有。”王栩高傲道。
他浑身弥漫着邪魅霸气,双瞳流转着自信之色。
他为鬼谷,他必主大势。
诸子百家并无异议,法家能使一国变强,却不能翻手为云覆手为雨,鬼谷派则能随时翻江倒海,这就是为何鬼谷派为天下最强门派,而不是法家。
“纵横相斗,必有一伤。”孟可道。
“活在帝国,本就是一场求生的游戏,现在是没有硝烟的战场,虽不是烟尘滚滚,但仍然充满着危险,谁都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活到明天。”王栩道。
“我是如此,师哥亦是如此,未知的明天,有着太多变数,我们都在生存斗争,没有谁对谁错,没有谁敢说自己能笑到最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