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我的酒呢!”
翌日清晨,茅舍传来一阵惨叫,楚云刚起床,就发现他酿的百花酒,全部都不见了。
“什么酒?”馨月好奇问道。
“百花酒,昨天刚酿的。”楚云道。
馨月道:“我刚才看见曹前辈鬼鬼祟祟的,你的酒可能被他偷了。”
她愤懑跺跺脚,道:“这老不正经的,连酒都偷。”
曹仁秋不帮楚云医治就算了,还偷他的酒喝,她还没见过如此厚颜无耻的人。
“老头,你太缺德了,哪有像你这样做人的。”
馨月找到曹仁秋,他正醉倒于樱花林,顿时把他揪起来,咬牙道。
“好酒,妙不可言!”曹仁秋举起酒壶,说着梦话。
馨月气极,找到一盆冷水,直接泼到曹仁秋身上,她可不管他是医圣,谁叫他那么不厚道。
“下雨了,屋破了!”曹仁秋跳起来,他甩甩脑袋,酒醒三分,望着天气,晴空万里。
他浑身充满酒气,脸色涨红,不停打嗝。
“我说丫头,你干什么?”曹仁秋气恼,瞪着馨月,他的美梦被惊醒,心里很不高兴。
“怪老头,你太无耻了,不给楚大哥治病,还偷他的酒。”馨月回瞪他,道。
曹仁秋尴尬的摸摸头,道:“谁叫他酿的酒太香了,我这不是忍不住嘛!”
“既然你喝了楚大哥的酒,就要替他治病。”馨月斜睨着他,道。
曹仁秋无奈摇头,道:“不是我不帮他治,而是没法医治。”
“想必他自己心里都明白,中了醉魂,几乎无药可解。”
“那还没有到绝望嘛,你肯定有办法的对不?”馨月道。
曹仁秋沉默好一会,道:“的确有一种药能够解他的毒。”
“什么药?”馨月问道。
“碧血青天蒿!”曹仁秋道。
“碧血青天蒿是百毒之首,见血封喉,但它只长于蜀地,凝聚五毒,却又能克百毒。”
“阴阳家的醉魂是至毒,想要解此毒,就要以毒攻毒,唯有碧血青天蒿能够克它。”
“那怎么才能釆到碧血青天?”馨月问道。
曹仁秋无奈叹息道:“碧血青天蒿生长环境苛刻,生长周期短,极难发现,就算你找一辈子都难得一株。”
“难道事情就没有转机了吗?”馨月问道。
曹仁秋抚摸着胡须,道:“当然,世间之事总是那般奇妙,尽管碧血青天蒿难寻,去蜀地也不现实,但事情还有回转之地。”
“难道曹前辈知道哪里有碧血青天蒿?”楚云道。
“一语中的!”曹仁秋道:“咸阳宫,内务阁就藏着一株碧血青天蒿,但始皇帝视之若宝,想要得到它,难如登天。”
光是第一步进咸阳宫就不容易,想要从内务府拿东西,更是难上加难。
咸阳宫龙潭虎穴,始皇帝对阴阳家非常信赖,若是前往咸阳宫,必是九死一生。
“咸阳宫有一株碧血青天蒿,还没用?”楚云问道。
曹仁秋点头道:“当年蜀地君主向秦王称臣,献上蜀地各种奇药,其中有一味就是碧血青天蒿,此药虽有剧毒,但若用得恰当,就能延年益寿,甚至有返老还童功效,始皇帝视之珍宝,便把它藏起来。”
“那我岂不是要去咸阳宫。”楚云道。
芷兰被雏离带到咸阳宫,无论是救她还是救自己,他都要去一趟。
“看来我在镜湖隐居,到了尽头,我该离去了。”曹仁秋道。
他被赵公子缠得头痛,若再隐居镜湖,将会给自己带来更多麻烦。
“前辈想要到哪里?”楚云问道。
“游荡天下,随遇而安,我们有缘,必会相见。”曹仁秋道。
数日后,楚云向高渐离和馨月告别,孤身西行,前往咸阳宫。
此去艰难险阻,前路还有诸多危险等待着他,所以他不能拖累别人,谢绝高渐离和馨月的好意。
“芷兰,我来救你了。”楚云望着咸阳宫,呢喃道。
“阴阳家竟没有借助帝国力量通缉我,肯定是怕我遭遇不测,失去玲珑的消息,所以他们瞒过始皇帝。”楚云望着无崖子,稷离等人的画像,思衬着。
道家之变,所有人都被通缉了,唯独少他。
只是他想不明白,为何阴阳家就笃定自己有至宝玲珑,难道是哪个环节出了问题!
他走进咸阳宫的酒馆,点了酒菜,便津津有味吃起来。
然而他刚喝得兴起,外边传来一阵吵闹声音。
“贱骨头,你还敢逃跑。”
嘈杂声响起,伴随着一阵凄厉惨叫,楚云听见有人拿着鞭子抽打着奴隶。
秦汉是奴隶制度废除过渡时期,但很多人仍然养着奴隶,供他们驱使打骂。
奴隶是没有地位,没有价值,哪怕被主人杀了,也不会犯法。
嘈杂声越来越响,奴隶主得更起劲,楚云心情烦躁,他走出去,看见一个浑身脏兮兮的奴隶被打得抽搐,颤抖的匍匐在地,却不敢有丝毫抵抗。
奴隶主挥动皮鞭,不断抽打着那奴隶,嘴里还破口大骂。
楚云实在看不下去,他大步迈出,抓住奴隶主的皮鞭,手臂微微用力,便把奴隶主给掀翻在地。
“你是何人,胆敢管小爷的事。”奴隶主吃着泥土,愤怒道。
“得饶人处且饶人,你何必往死打。”楚云道。
“这是我家奴隶,就算我打死了,也与你无关。”奴隶主爬起来,咬牙恨道。
“我若是说不呢?”楚冷声道,他用单手抓起,随即翻手,把他搁倒于地。
楚云坐在奴隶主身上,道:“怎样,滋味不好受吧,奴隶也是一条人命,怎么随意践踏。”
“大侠饶命,我再不敢了,你把她买走,我就不打她了。”奴隶主道。
楚云闻言,便掏出十五株钱,丢给奴隶主,道:“这钱够了吧。”
奴隶是非常低贱的,如果他不把奴隶买下来,若随奴隶主回去,肯定会被打死,所以他也只能买下来。
“够了,够了!”奴隶主道。
楚云松开奴隶主,后者连滚带爬的远去,楚云伸伸懒腰,趁着几分醉意,摇摇晃晃的回到酒馆。
那脏兮兮的奴隶跟随进来,她浑身是伤痕,强忍着剧痛,颤抖着匍匐于旁边。
楚看着她,生起怜悯之心,他拿出一串钱递给奴隶,道:“你拿着钱去买药和衣服吧,我不打算管你了,以后你就自由了。”
那奴隶握着钱,微微抬头看了一眼楚云,随即又低着头,一句话都不说。
“求主人收留我。”她的声音有些嘶哑,颤颤发抖。
“诶,麻烦!”楚云饮着酒,他看着奴隶,道:“人生最宝贵是什么?是自由,我都给你自由了,你就放心走吧。”
奴隶仍然没有动,一直匍匐地面。
“你走吧,我连自己都难养,所以养不起你啊。”楚云说道。
楚云自顾吃着酒菜,却发现那奴隶一动不动,顿时有些心烦气躁,道:“我说你这人,给你自由你不要,该不会是贱癌入骨了吧。”
他见奴隶仍然没有动静,伸手去推她,却发现她已失去意识。
“受伤挺严重的,都被打晕过去了。”
楚云感叹奴隶的凄惨,没有地位,生死都掌控于主人手中。
“看她的身材,只是十三二岁吧。”这时他注意到她的身材娇小,看起来还是个孩子。
怜悯心的驱使,他抱起奴隶,寻一酒楼居住下来。
奴隶幽幽醒来,她起身看着楚云的背影,见他正窸窸窣窣忙碌着。
“主人,你在做什么?”奴隶问道。
楚云拿着着花撒到水中,道:“你浑身是伤,还很多泥垢,所以我给你准备药浴,清洗一遍身体。”
他撒完药草和花瓣,道:“你能进去了。”
他刚说完话,奴隶就把衣裳脱个干净,他看着她的身体,遍体鳞伤,一道道伤痕就像狰狞的蜈蚣,他没有异样心思,眼里皆是悲悯同情。
她只是时代的缩影,还有很多像她这样的奴隶,都活在没有人权的世界,他们的命运凄惨,能不能活下去还要看奴隶主的心情。
“你不用在我面前脱衣的。”楚云转身离去道。
奴隶咬咬嘴唇,她望着楚云关门,双眸转向那缸药浴,眼眸里凝聚着水雾。
他们是奴隶所生,一生下来就是奴隶,一直活在水深火热中,他们只有绝望。
咯吱
一个时辰后,房门打开,奴隶走出来,湿润的长发披散双肩,她的脸色泛黄,身躯瘦小,很明显营养不良。
她把脏兮兮的脸蛋洗干净后,长得还算灵动,如若再给她几年时间,定能长成水灵灵的美人。
“你叫什么名字?”楚云问道。
“小遥!”她轻声说道。
“你为什么要逃跑?”他又问道。
小遥双手绞在一起,低着头,轻声道:“他想要把我卖去做妓,还想要打我!”
楚云闻言,脸色非常难看,这奴隶主简直丧心病狂,他们不只视奴隶为附庸品,任打任骂,竟想把十二三岁的孩子卖去做妓。
“要不我给你寻找一户人家,让他们收养你吧。”楚云道。
“求主人不要抛弃奴婢!”小遥吓得匍匐跪下,娇躯不停颤动。
楚云扶额,想要改变奴性根深蒂固的人,很有难度。
“好吧,你就先跟着我,等我找到合适的人家再说吧,还有不要叫我主人,我叫楚云,你就叫我的名字吧。”楚云道。
“奴婢不敢直呼主人名字!”小遥道。
“我说了不要叫我主人,不然我会生气的。”楚云道。
小遥微微颤抖道:“是,奴婢一定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