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明传万里 > 第100章 打入诏狱

第100章 打入诏狱

    ,

    如雷的马蹄声轰然而来,人们好奇的转身看去,就见十几名身着飞鱼服,腰胯绣春刀的锦衣卫在州衙门口勒马,而后整齐的下马,大跨步的向堂前走来,后面还跟着一名满身风尘的东厂番子,正是死者吴德的另一名属下。

    来到近前后,领头的锦衣卫官员大声道“吾乃真定府锦衣卫百户于存益,兹有真定府新科进士赵彦,当街殴杀东厂挡头吴德,证据确凿,罪不容赦,吾奉锦衣卫马指挥使之命,将其当庭拿下,押往京城后打入锦衣卫诏狱,择日处置。”

    众人心中大哗,纷纷怀疑自己的耳朵出了问题,明明老子是被告,且最终被无罪释放,怎么又来了这么一出,生生将儿子定为了被告,而且不经审问就要押往京城下大狱,要知道这位可是今科进士啊

    主持东厂的太监被厂内的人称为督主、厂督、厂公,他手底下设掌刑千户一名,理刑百户一名,这两个人都是从锦衣卫选拔过来的,再下面是掌班、领班、司房四十多人,分为子丑寅卯十二颗,颗管事戴圆帽,着皂靴,穿褐衫,其余的人靴帽相同,但穿直身,而实际在外面侦察缉访的是役长和番役,役长又叫“档头”,共有100多人,也分子丑寅卯十二颗,一律戴尖帽,着白皮靴,穿褐色衣服,系小绦,死的吴德便是役长,实际上是个不入流的货色,根本不在官职体系之内。

    知州李岩坐在堂上,心中惊疑不定,他之所以愿意帮赵彦,一方面是施恩于人以图后报,一方面则是东厂挡头根本就不算是个官,只要赵家愿意出钱打点,再加上赵彦新科进士的身份帮衬,这件事便可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可没想到只是一夜的功夫,那东厂番子便搬来了救兵,而且还是正牌有官身的锦衣卫百户领头,这可如何是好

    李岩默然无语,心中疯狂的计算着利益得失,堂下一众人等见了锦衣卫的飞鱼服便露了怯,连大话也不敢说一句,在民间,锦衣卫的名头可比东厂好使多了,有些时候几可止小儿夜啼。

    在堂中的那名东厂番子见同伴搬来了救兵,心中欢喜,虽然对于为什么不抓老子却抓儿子心存疑虑,此情此景之下却也不敢多问。

    他挤出人群,来到锦衣卫百户于存益身前,指了指人群中面色惶然的王安与李二,说道“于百户,此二人乃是赵家人,中间站着的那人想必便是犯人赵彦。”

    到了这个时候,赵彦想跑也跑不了,他和其他人一样,不明白锦衣卫为何指鹿为马,凭空污蔑,此时眼见自己被人点了出来,赵彦便走出人群,对锦衣卫百户于存益拱手道“在下确实是新科进士赵彦,现下为翰林院中庶吉士。于百户说在下杀了人,不知可有人证物证朗朗乾坤,就算是锦衣卫也不能凭空污人清白吧。”

    听到赵彦自称乃是翰林院庶吉士,锦衣卫百户于存益眉毛下意识的挑了挑,不过面色依旧没有变化,待赵彦说完,他伸手从怀中取出一张文书,平静道“此乃锦衣卫驾帖,本官奉命拿人,其余不论,带走。”

    有锦衣卫校尉持锁链上前,百户于存益挥了挥手,道“无需如此,指挥使命我等拿人之后直接快马将其送往京城,赵庶常可会骑马”最后一句话是向赵彦发问。

    赵彦听了于存益与属下的对话不思其解,只是事已至此,只能走一步看一步,至于是惶然而行还是磊落踏步,那还用说吗。

    “尚可。”赵彦淡淡回应了一句,又道“我想与父亲话别,还请于百户通融。”

    于存益点点头,赵彦便径自穿过人群走进堂中,对堂上面色阴晴变幻的知州李岩说道“多谢李知州秉公断案,还我父公道,若是还有以后,赵家必定结草衔环以报。”

    说完不等李岩回应,赵彦又转过头看着近在咫尺的便宜老爹,轻声道“父亲无需过于担心,也不必自责,那东厂就是冲着儿子来的,早晚都得走这一遭。儿子是清白的,此一去虽然祸福难料,不过命却丢不了,最多就是丢了功名罢了,家里安分守己,千万不要病急乱投医失了分寸。”

    赵信心中着急,对于赵彦的话半分也未听入耳中,他大声对堂外的锦衣卫百户于存益说道“人是我失手打死的,于百户要抓就抓我,不关我家小郎的事。”

    于存益皱眉,他办事向来干脆利落,今日能容赵彦与亲人话别,已是看在了某人的面子上,此时不想再节外生枝,直接便让属下校尉将赵彦从堂中拿出,快步向州衙门外走去。

    看了一眼从始至终默不作声的知州李岩,于存益遥遥抱拳说道“叨扰了,本官需快马回京城复命,告辞。”

    今日这件案子一波三折,旁听的老百姓可是过足了瘾头,有些长舌的人一出州衙大门便逢人便说,不过多半天的功夫,新科进士被锦衣卫抓到京城下诏狱的消息便传遍了州城内外。

    赵家自然会因为赵彦下诏狱的事而有些变化,不过这些无关紧要,当下赵家最着急的是不能随时得知赵彦在诏狱中的消息,无奈之余,赵信只能自己带着李二赶往京城,虽然他也知道自己去了多半也是白去,可总好过待在家中困坐愁城。

    赵彦独乘一马,马缰被加长,与一名锦衣卫胯下马匹的马缰连在一起,而后十几名锦衣卫将赵彦围在中央,一路策马奔腾,竟是丝毫没有停歇的驰出深州城,速度飞快的往京城方向而去。

    一路上烟尘飞扬,胯下马匹四蹄奔波不休,只颠的赵彦七荤八素,他虽然说是会骑马,可从没如此长时间的策马驰骋过,只是他倒也倔犟,想着早日赶到京城也可以早点知道自己为何被东厂与锦衣卫如此惦记,是以一路上一直强咬着牙硬撑着。

    锦衣卫百户于存益策马跑在队伍最前头,一路上偶尔回头看两眼,见了赵彦咬牙硬撑的样子心中倒是颇为欣赏,等过了保定府城,距离京城还有三百多里地,路程已是走了近半。

    “停。”于存益勒马,等其他人停住马后,只听他说道“前方茶寮中休息半个时辰,王寒李召,你二人负责饮马。”

    一众锦衣卫依言而行,颇有些令行禁止的军伍气息。

    两名东厂番子原本便是从锦衣卫借调到东厂去的,虽然与于存益这十几名锦衣卫不相识,却也听他的话,将麻袋包裹的吴德的尸体从马背上卸下来放在一处阴凉处之后,便径自随行走入茶寮中坐了下来。

    赵彦艰难的从马背上滑下来,只觉得脚下没根,大腿内侧如针扎般的疼,要不是扶着身旁的马匹,恐怕便要直接坐在地上起不来了。

    于存益与另一名锦衣卫一左一右馋住赵彦,挟着他慢慢向茶寮中走去,半路上赵彦耳边忽然传来一个人低沉的声音“事发突然,在下本来正在京城述职,得知要拿公子回京,恐其他人路上怠慢公子,便毛遂自荐,着实是情非得已,公子切勿怪罪。”

    赵彦诧异的扭头看向于存益,不明白他这几句话是何用意。

    于存益微微一笑,轻声说道“李循。”

    赵彦顿时了然,进而想起当初府试前夕李循离去时曾说过,若是在府城遇到什么难事,可以去找那里的锦衣卫试百户于存益求助,想来这位已经转正的锦衣卫百户,定然与李循及其背后的锦衣卫大佬李荐关系匪浅。

    赵彦在于存益的搀扶下坐了下来,眼角余光看了正与旁人交谈甚欢的两名东厂番子一眼,这才压低声音问道“于百户,在下冒昧相问,百户可知道在下到底得罪了何人竟然惊动了锦衣卫指挥使,还连累百户往返奔波。”

    于存益为赵彦倒了一杯茶,道“在下并不甚清楚,不过指挥使下令时曾说对公子不得动粗,从京城去往深州的路上,那名番子只说他们去深州乃是为了寻人,哪知道他们寻人刚有了眉目,挡头吴德便死了,至于具体因为什么原因寻找何人,却是不肯细说。”

    赵彦其实听了便宜老爹的述说心中便有了猜测,只是他觉得自己的猜测很离奇,很不合常理,此时于存益也说不出个子丑寅卯,赵彦也只能先将自己的猜测深埋心底,反正到了京城之后事情便会明朗起来,自己到时候再见机行事吧。

    在茶寮中休息完毕,一行人再次上马,只是赵彦实在是无法独自骑乘了,于存益便指派一名锦衣卫与其同乘一马,队伍的整体速度不可避免的便慢了下来。

    一路无话,等到了京城天已擦黑,于存益打发两名东厂番子将吴德的尸体送回东厂,自己则带着赵彦来到大名鼎鼎的锦衣卫诏狱门口,将其移交给诏狱守卫之前,于存益轻声道“公子放心,李同知知晓你与李副千户的关系,如今李副千户远在千里之遥,李同知定然不会袖手不管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