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扬帆于大明朝野
“弟知晓。”
说到这个问题,张云显得非常谨慎,左右扫视一眼,沉声答道。
“骑兵队伍准备招募三万人,就叫破虏军,主要用于对付建奴。南洋那地方,都是水路山地,有些不合适。
对了,等会跟你们讲讲天下大势,你们以后要多了解,这样才有大局观。”
说完这些,秦浩明让张云把自己这次过来的任务,将士们的军服搬到库房,准备明天分发。
这八千人中,其中六千浙兵穿得跟叫花子一样,有光板没毛的羊皮袄,有露着棉絮的破棉袄。
更有甚者在即将下雪的冬季,哆哆嗦嗦的穿着一件直裰,光着脚板,让人倍感凄凉。
就是挑选出来的两千福建卫所兵,大多也只有一件洗得发白的鸳鸯战袄。
时局到了现在,大明的军服依据各省的财务状况,已经一年一发或者三年一发。军官将领无所谓,到成衣铺定制即可。
苦的是这些卫所兵,根本没人理会他们。再说,有点闲钱做服饰,谁也不会做成军服,而军官则是官场需要,自然不同。
一支军队要想成军,要想成为强军,关键之一就得做到服装统一。服装统一了,再烂的队伍多少也会有一些气势。
这其实就是精神面貌的问题,而且统一的服装会增加士兵们的归属感和荣誉感。
夏服在他们刚来的时候就发了一套,清一色的对襟罩甲、长腰军靴。
现在天气转冷,又为他们每人定制了一件红色的鸳鸯战袄,长齐膝,窄袖,内里装填棉花,兼具防御和保暖的功能。
材料是不缺的,这次从海盗手里缴获的物资,最多的就是棉麻绸缎生丝等,足足有五艘海船之多。
不过,秦浩明特别让被服厂定制两种颜色,一种青色,一种红色。
表现优异、训练刻苦的将士穿红色鸳鸯战袄,表现不好的穿青色,用于区别对待。
军队,是需要等级鲜明的地方,军人没有你追我赶的个性,或者说荣誉感,那是不合格的废柴。
在军营和将校们匆匆吃完晚餐,董长青带来了西北叛军的形势,众人便移步鼓山大营的指挥室。
沙盘在秦浩明的努力下,现在在军中已经逐渐普及。
董长青走到大账中间的沙盘边,先是向众人汇报他得到情报,然后依据情报做沙盘推演,说出他的分析判断,
“诸位同僚,如今整个湖广兵备极为空虚,张献忠若真南下湖广,恐怕很快就能打到江西。
依个人分析,长江以南,江西无疑是最适合作为根基之地的。
张献忠南下,会不会打算吞掉整个湖广和江西,以此作为根基之地,图谋半壁江山。再学太祖皇帝北伐中原,进而图谋整个天下。”
众人原来对西北形势关注比较少,此刻听董长青如此说,纷纷把眼光望着秦浩明。
接过董长青手里的教鞭,秦浩明心里叹口气,有些事情终究无法逃避,该来的总会来,与其到时措手不及,还是早做筹谋为好。
“若是以前的张献忠,别说没有这样的战略眼光,就算有,他也无法实施。
但此一时,彼一时,以前朝廷还处在战略进攻阶段,迫使张献忠、李自成等只能四处流窜。
再者造反之初这些人鼠目寸光,只会破坏不会建设,就象一群蝗虫,所过之处寸草不留,这也注定他们没法停下来。
因为地方上被破坏得太彻底,停下来也无法生存。
但此消彼长,朝廷越打越弱,兵力财力被消耗一空。反观张献忠他们,越打越有经验,尤其是三饷的征收,给了他们机会。
所以李自成张献忠纷纷占地称王,设官置衙,也开始有一些人才投奔张、李二人。
大家千万不要小觑他们,经过多年的转战,这些反贼眼光见识已经不可同日而语!
所以不能排除他们真有占据湖广江西,进而囊括整个大江以南的想法。
但不管如何,只要咱们做好准备,保住赣南地区不受其流毒即可。从战略地势上说,保住赣南,才能保住江西,保住江西才能保住福建广东不受荼毒。”
赵大友跟随卢象升和叛贼作战过,他一边审视着沙盘,一边说道:
“若从长沙发兵东来,最有可能走的路线有两条,一条是走萍乡,经新喻,攻打吉安府。
另一条则远得多,走衡阳,经郴州、汝城、崇义,攻打赣州府。秦督认为张献忠部更有可能选择那条路线作为主力进军路线?”
“张献忠的叛军目前仍没有脱离流寇的本质,不可以常理度之!
他们要往哪里流窜,要走哪条路线,可能连他们自己都是盲目的。
对付这样一支流寇大军,你布置得越周详,越可以被他乱拳打死。杨嗣昌的四正六隅十面围剿策略不可谓不严密,结果如何?”
“若是由秦督来围剿,会怎么做?”李想凑上前来,忍不住问了一句假设。
“再周密的围堵也会有漏洞,照本督看来,唯一可行的方法是派一支精锐之师对其穷追猛打,死咬不放。
不管是上天入地,也要追得他连喘气的时间也没有。然后派朝廷精于文治的干才跟在后面招抚,妥善安置难民,这比什么十面伏击都强。”
秦浩明叹了口气,忍不住摇头。
其实解决西北叛乱的问题不难,可想彻底剿灭叛乱,也不是那么容易。
关键是要两手,一对叛贼狠,二对百姓仁,这不是一朝一夕之功。
董长青蹙着眉,点点头思虑片刻后言归正传:“照秦督这么说,两条路线都有可能成为张献忠叛军的主攻路线。”
“不,不是两条!
一但设定两条路线,你还是以常理来看待这支流寇,本督的意思是,每一处地方都有可能成为张献忠进兵的路线;
不管他几路来,只要抓住一点,擒贼先擒王!
如果我们出手,首战要如狂风扫落叶,把赫赫威名打出来,打得他闻风丧胆,打得他屁滚尿流。
当然,毕竟都是同袍,要抱着只诛首恶的思想,至于其他流民,大多都是被裹挟,是大明的百姓,还是要有所区别对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