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扬帆于大明朝野
“不用,你留着当私房钱。”
秦浩明洒然一笑,推开估计是装着金银细软的小木箱,宠溺的捏捏她圆润脸颊。
这时代的男人委实幸福,时下女子一旦从夫,大多数立马一心一意,恪守妇道。
连大明的公主碰到渣男,都得隐忍,不敢四处声张。
毕竟,在这时代,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绝不仅只是口头说说而已。
没有家里的支持,便如无水之木,终究难以存活。如此,女子也便少了许多三心二意。
当然,前提是男人必须有能力为家里妻儿老小遮风挡雨,不被人所陷害。
“只是夫君,若是当私房钱的话,太多了。要是两位姐姐也跟芸娘一样,恐怕夫君真难一碗水端平?”
芸娘眼睛弯成一个月牙儿,先前泪眼婆娑的俏脸带着一丝狡黠,笑意盎然。
“很多吗,小富婆?”
秦浩明挥挥手毫不在意,嘴角一扬,显得有些自负。
说实话,通过查抄晋商、高起潜、王朴等人,不仅粮食问题得到解决,便是钱财方面现在也堪称富足。
手下将士的粮饷朝廷供应大部分,多出的部分由自己加以补充。武器军备等都是现成的,故而开支不算太大。
当然,今后扩军跟改进装备后,那才是花钱如流水的时候。
“嗯!”
哪知芸娘毫不客气点点头,模样很是娇憨。夫君略带调笑而温馨的语气,让她心里甚是甜蜜。
“纹银四百二十万,于山酒楼一处,米铺三间,脚行一个,郑家的安平钱庄有参股,每年的分红约莫二十万两左右。”
芸娘打开木箱,里面没有金银首饰,全部是一张张银票和契约,码得整整齐齐。
“什么?”
随着芸娘略带得意的数完家资,饶是秦浩明自诩见过大世面,也知晓大明朝廷和民间的实际情况,但还是被震惊的说不出话来。
四百二十万,这是什么概念?相当于大明朝廷一年的国库总收入啊!
眼前这位哪里是小富婆,简直是大明女首富!
“夫君,先父临死前留有一百多万交给家仆忠叔,还有这些年郑家也待芸娘不薄,每年都给五六万银两之多。
十七岁那年,许配的男子溺亡后,芸娘来福州开了于山酒楼,同时训练歌伎帮忙郑家打探消息,并结好福州官员。
次年,郑家安平钱庄在福州府开分店,芸娘投入五十万,并参与日常事务管理。”
趁此机会,芸娘把这些钱的来龙去脉一一解释清楚。
她是聪慧的女子,明白他的夫君位高权重,自己坦诚说出来和他今后查探才知晓是两个不同的概念。
“这么有钱,为何还要如此委屈自己?”
想到佳人之前宁愿为妾为婢的举动,秦浩明有些感动,这要搁在后世,根本不可能的事,那还不拽到天上去。
至于说钱的来历,经过芸娘的解释,秦浩明已经不感到奇怪。
颜思齐纵横海上几十年,郑芝龙只是他小弟之一,留个一百多万给自己唯一的女儿,那是很简单的事情。
而郑芝龙得位于颜思齐,善待他的女儿更是理所当然。
毕竟海盗不是朝廷的军队,平常管理讲的是义气,芸娘又对他没有任何威胁,自然要做给别人看。
更何况,芸娘对他还有用处。
同时,通过芸娘的身家情况,秦浩明对郑芝龙的实力有了一个更加直观的了解。
海贸利润巨大,是郑家的根本。但钱庄、酒楼、矿山等一切暴利的行业,估计也都活跃着郑家的身影。
“夫君,梁园虽好,非久恋之乡。
芸娘虽有郑家庇护,但终究是寄人篱下,毕竟没有自己的家来得踏实。
至于说钱财,生不带来死不带去,尤其对于一个女孩子来说,还是选择一个有实力的夫君会更有安全感。”
芸娘眼眶微红,手搂着秦浩明的熊腰,小脑袋紧紧的贴着他的胸膛,不做丝毫隐瞒。
“天下有实力之人何其多也,那你怎么就选择为夫呢?”
秦浩明嗅着佳人秀发的芳香,打趣着问道。
“实不相瞒,去岁到今年,在于山酒楼,南来北往的士子、福建的官场油子到处都在谈论夫君。
尤其是坊间传闻关于夫君的种种的往事,长长令芸娘诧异,那时芸娘就有特意留意夫君。
前日福建官场招待夫君履新,芸娘就想趁机了解。后来虽被赶走,但芸娘……芸娘其实一直在关注留意夫君的一举一动。
这些年,因为时常要分析情报的缘故,芸娘有学习观人之术。那时就觉得夫君是芸娘的天命天子,就是芸娘苦苦追寻之人。
其实那些大人芸娘都认识,都是福建官场的老油子,平常威风凛凛不可一世,却都围绕着夫君阿谀奉承。
那日夫君真英俊,大人们都四五十岁了,唯独夫君……所以芸娘……”
说到后面,声音几不可闻,只有小脑袋不停的往秦浩明怀里钻。
哈哈哈……
秦浩明爽朗的笑声在总督府中骤然响起,芸娘的坦诚直白让他倍感欣慰。
无疑这是一个聪慧伶俐至极的女子,也是诚心想跟他过一辈子的女人。她明白二人的感情基础薄弱,故而选择坦诚相待,让自己了解她。
“大富婆,跟为夫讲讲这钱庄运营情况?”
在芸娘的娇呼声中,秦浩明大笑着抱起芸娘,把她放在自己腿上,笑嘻嘻的问道。
秋风萧瑟,转眼变天。
秋雨挂上屋檐,滴滴嗒嗒如窜线的珍珠般往下落。
即使是清晨时分,房中的光线依旧不好。透着昏黄的烛光,几案后面一道身影唰唰唰在书写什么,到思考处,不由皱眉悬笔。
门外响起脚步声,身影抬了抬头,门扇被推开,湿冷的空气挤进来,烛火摇曳时,门再次关上。
李想大步靠近,低头躬身低声禀告:“秦督,陈都司已经把洪塘卫所腾空,用于暂时安置南下的两千兄弟。
宣大兵仗局的工匠和他们一起抵达,现还有三天路程。”
笔轻轻搁下,挥笔之人正是秦浩明,他拿起纸张吹了吹,让上面的笔墨快点干透,好一阵方才收起来。
“宣大骑兵准备得如何?董守备那里有什么安排?林虎那里跟蒙古人谈得怎么样?”